夜深,寒风敲打着窗棂,发出细碎的呜咽声。苏浅月的房里只点着一盏孤灯,豆大的火光在书页上投下她专注的侧影。
她面前摊开的,正是那本蒙尘的《沈氏本草注》。
自兑换了「过目不忘」后,整个世界在她眼中都变了模样。书本不再是扁平的文字,而是一幅幅立体的画卷。墨迹的深浅、宣纸的纹理、母亲落笔时的力道,甚至是多年前干涸在字里行间的淡淡药香,都清晰地涌入她的脑海,构建出一个庞大而精密的记忆宫殿。
她翻页的速度极快,手指拂过书页,发出“沙沙”的轻响。那些原本晦涩难懂的药理、药性,此刻如同她与生俱来的本能,被迅速吸收、归类、储存。她甚至能从母亲的批注中,想象出沈兰芝当年挑灯夜读,蹙眉思索的模样。
这不仅仅是学习,更像是一场跨越生死的对话。
一连数日,苏浅月都沉浸在母亲留下的医书和日记中。她白日里处理府中庶务,将柳玉容留下的烂摊子理得井井有条,夜晚则一头扎进知识的海洋。相府众人只当这位嫡小姐受了退婚的刺激,性情大变,却无人知晓,她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武装自己的头脑。
京城的冬天向来沉闷,直到春闱放榜那日,一声惊雷炸响了这潭死水。
消息不是从官府的红榜传开的,而是从城南的一口井里。据说,一个叫李三的寒门学子,苦读十年,本是此次科举的大热门,放榜后却名落孙山。他想不开,直接投了井。人虽然被救了上来,但这件事像一粒火星,瞬间点燃了积压在所有寒门士子心中的干柴。
“听说了吗?李三那样的才学都落榜了,反倒是兵部侍郎家那个斗鸡走狗的草包儿子,高中二甲!”
“何止啊!这次上榜的,十个里有八个都是宁王一派的子侄!”
“黑幕!这绝对是黑幕!”
流言蜚语如瘟疫般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蔓延。茶馆里,说书先生放下了惊堂木,绘声绘色地讲起了“贡院奇闻”;酒楼中,喝得醉醺醺的读书人拍着桌子,痛骂考官有眼无珠,朝廷昏聩。
张妈端着一碗热汤走进房里时,脸上满是忧心忡忡。“小姐,您听说了吗?外面都闹翻天了。好多学子堵在贡院门口,要求重审试卷呢。”
苏浅月从书卷中抬起头,接过汤碗,轻轻吹了吹浮在上面的热气。她的神色很平静,仿佛在听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闲事。
“闹得最凶的,是哪些人?”她问。
张妈愣了一下,没想到小姐会问这个。“听……听说是几个家境贫寒,但才学出众的学子带的头。他们联名上书,说主考官刘大人收受贿赂,泄露考题,结果反被官府以‘聚众闹事,污蔑朝廷命官’的罪名给抓了起来。”
苏浅月用汤匙慢慢搅动着碗里的汤,眼帘低垂,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中的神色。
科举舞弊。
这四个字,她熟得不能再熟。前世,这场风波同样掀起了滔天巨浪,但最终却被赵承轻描淡写地压了下去。几个带头的学子被流放,主考官刘成只是罚俸了事,而赵承则借此机会,安插了更多自己的人手进入朝堂,为他日后谋反铺平了道路。
这一世,她不会再让历史重演。
“张妈,”她放下汤碗,声音清晰,“您让府里的采买管事去一趟‘百味楼’,就说我想听听最近的新鲜事。让他把这次落榜和被抓的学子名单,还有那位主考官刘大人的生平喜好,都打听清楚了带回来。”
百味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三教九流汇聚,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她如今掌着相府中馈,调动一个管事,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张妈虽不解小姐为何对这些事感兴趣,但还是恭敬地应下,转身出去了。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苏浅月重新拿起一本身形略小的册子,这是母亲的医案,上面记录了她行医多年遇到的各种疑难杂症。她一边翻阅,一边在脑中将刚刚得到的信息与前世的记忆进行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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