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财产继承权”的圣旨颁下,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京城这潭深水,激起的涟漪久久未平。市井茶楼,说书先生的惊堂木一拍,讲的不再是才子佳人,而是“苏皇后一纸新令,寡妇孤女皆有靠山”的鲜活故事。
有人拍手称快,称这是前所未有之德政;亦有人摇头晃脑,私下里嘀咕着“阴阳失序,牝鸡司晨,非吉兆也”。
这些议论,苏浅月都听在耳中,却未放在心上。她知道,任何变革都会触动旧势力的神经,发出嗡嗡的杂音。若因几声蝇营狗苟便停下脚步,那她前世的血,便白流了。
坤宁宫内,暖香袅袅。赵玦批完今日的最后一本奏折,揉着眉心走进来,恰看到苏浅月正对着一摞厚厚的卷宗出神。那并非朝政文书,而是从“女子诉冤台”转来的民间陈情。
“又在看这些?”赵玦从她身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声音里带着一丝心疼,“这些琐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办便是,何苦事事亲为。”
苏浅月指着其中一封陈情书,那字迹歪歪扭扭,还带着泪痕晕开的墨点。“你看这个。”
赵玦凑过去看。信是一个中年妇人写的,说她十六岁的女儿得了怪病,腹痛不止,日渐消瘦。请了城中有名的郎中,隔着帘子问诊,又看了舌苔,只说是风寒入体,开了几服药,却总不见好。妇人想让郎中为女儿切脉细诊,丈夫却勃然大怒,斥责她“不知廉耻”,说女儿家未出阁,怎能让男子触碰手腕,传出去名节还要不要。眼看女儿一日日衰弱下去,妇人走投无路,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了诉冤台。
“这哪里是病,这是要被‘礼教’二字活活拖死。”苏浅月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寒意。
赵玦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愚昧至此。”他握住苏浅月的手,“朕明日便下旨,斥责此等陋习。”
“一道圣旨,只能斥责这一户人家,却救不了天下间千千万万个‘她’。”苏浅月转过身,对上赵玦的眼睛,“陛下,我想建一座只为女子看病的医馆。”
赵玦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女医馆?”
“对。”苏浅月点头,“由女医坐诊,专为女子诊疗。如此,便可免去男女大防的诸多不便,也能让那些因‘名节’二字不敢求医的女子,有一条活路。”
这个想法不可谓不大胆。虽有女医存在,但大多是为后宫或高门贵妇服务,从未有过面向平民百姓的官办女医馆。
赵玦沉吟片刻,道:“想法是好的。只是太医院那帮老古板,怕是不会轻易同意。而且,有资历的女医难寻,经费也是个问题。”
“太医院那边,我来应对。”苏浅月眼中闪过一丝锐光,“至于女医,雍华女学里,已经有不少学生在修习医科。我母亲留下的医书,足以作为她们的教材。经费,我可用自己的嫁妆填补。我不信,这京城之中,连一座小小的女医馆都容不下。”
她语气坚定,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更像是一种宣告。
赵玦看着她眼里的光,那是一种混杂着悲悯与坚韧的光,让他无法拒绝。他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脸颊:“好,朕的皇后想做什么,朕都支持。国库……也可以拨一些款子。”
苏浅月却摇了摇头:“陛下,建女医馆,是女子的事。我想用女子的力量来办成。若事事依赖国库,依赖陛下,那它就不是我们自己的东西了。”
她要的,不是恩赐,而是亲手开创。
第二日早朝,当御史将“筹办惠民女医馆”的折子递上去时,果然引起了轩然大波。
礼部尚书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启奏陛下!医者,人命关天之大事,岂可儿戏!女子心思纤细,体弱气虚,如何能担此重任?况我朝太医院人才济济,何须另起炉灶,行此标新立异之举,徒耗国帑!”
太医院的院判也紧跟着出列,言辞更为恳切:“陛下,微臣并非轻视女医。只是医术之道,博大精深,非十年苦功不得其门。民间女医多是家传或是零散学艺,术业不精,若贸然让她们坐堂问诊,一旦出了差错,损伤的可是皇家的颜面啊!”
朝堂上嗡嗡一片,附议者众。他们嘴上说着“人命关天”,心里想的却是“祖宗之法不可变”。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苏哲出列了。他没有长篇大论,只是淡淡地问了太医院院判一句:“刘院判,你可还记得,二十年前京中那场时疫?”
刘院判一愣,脸色微微变了。
苏哲继续道:“当年,先帝命太医院三日内拿出方子,太医院束手无策。城南的贫民区,一日之内,横尸百具。是谁,不眠不休,以身试药,最终研制出‘清瘟散’,救活了上千百姓?”
刘院判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喜欢退婚后,我靠演技骗哭全京城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退婚后,我靠演技骗哭全京城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