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陌和贾保寿从那间仓库走出来时,已是华灯初上。
周陌虽然神色略显疲惫,但眼神格外明亮,显然一下午的深入交流收获巨大。
贾保寿脸上也带着一丝欣慰,能遇到如此悟性惊人的传人,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慰藉。
等候在外的王融亮立刻迎了上来,笑容满面:“周先生,贾老师,辛苦了!
晚饭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县委招待所的小餐厅,备了些我们当地的特色菜,给各位接风洗尘,也感谢周先生的慷慨义举!”
众人移步招待所餐厅。
陈志远、刘富贵、王建国、卡洛斯、汤姆、迈克尔等保镖和随行人员一桌。
桌上摆满了香气四溢的当地特色菜:色泽酱红的平遥牛肉、清爽的香椿拌豆腐、造型生动的糖醋黄河鲤鱼、油润明亮的过油肉、热气腾腾的羊肉汤、还有洪山四小碗、义安熏肉、腐乳肉、酱梅肉夹饼、金黄酥脆的油糕等等,琳琅满目。
王建国夹起一片薄如蝉翼的平遥牛肉,赞道:“这牛肉,入味,刀工也好!”
卡洛斯对那色泽红亮的腐乳肉很感兴趣,尝试之后对汤姆说:“这个肉,味道很特别,有点甜,又有点发酵的香味,不错。”
汤姆则更喜欢那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羊肉汤,连喝了几口,竖起大拇指。
刘富贵笑着低声对陈志远说:“跟着先生就是好,这趟回国,各地的美食算是尝了个遍。”
陈志远也笑着点头。
主桌则更为隆重一些。
除了周陌、詹妮弗、张秀兰、贾保寿、王融亮和李校长外,还多了三位刚赶来的干部。
王融亮热情地为他们介绍:“周先生,这位是我们介休县委的张松龄书记。
这位是贾令闻县长。
这位是赵春雷副书记。”
他又对张松龄等人介绍道:“张书记,贾县长,赵书记,这位就是周陌先生。
这位是詹妮弗小姐,这位是张秀兰小姐。”
周陌微笑着与张松龄、贾令闻、赵春雷等人一一握手:“张书记,贾县长,赵书记,打扰了。”
张松龄紧紧握着周陌的手,语气真诚而激动:“周先生,您太客气了!
您能来我们介休,是我们的荣幸!
您对我们家乡教育事业的深情厚谊和巨大支持,我们代表介休县委县政府和全县人民,向您表示最衷心的感谢!”
贾令闻和赵春雷也纷纷表达感谢之情。
李校长在一旁更是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众人落座,晚宴开始。
席间,话题自然围绕着周陌下午的决定展开。
张松龄举起酒杯:“周先生,我代表介休,敬您一杯!
感谢您对孩子们的无私奉献!”
周陌以茶代酒,与之碰杯:“张书记言重了,力所能及,份所应当。”
酒过三巡,周陌想起下午餐补的事情,对李校长说道:“李校长,下午你说在校师生大约一千五百人,具体数字统计出来了吗?”
李校长连忙放下筷子,恭敬地回答:“周先生,下午我们紧急核对了一下,准确人数是一千三百三十二人。”
周陌闻言,不在意地摆摆手,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大气:“一千三百三十二人?
那就按一千五百人算吧。
我稍微算一下,每人每周五角,一年按五十二周算,大概就是三万九千元。
这样,我每年拨四万元到县教育局的专项账户上,零头就算备用金。”
王融亮一直在等这句话,立刻从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翻出一页,上面清晰地写着一串数字:“周先生,这是我们教育局的专用账户,请您过目。”
他下午回去就特意把账号抄在了本子上。
周陌看了一眼,点点头,让一旁的詹妮弗记下。
这时,贾令闻县长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询问道:“周先生,有个不情之请……您这笔款项,能不能……能不能换成外汇,比如美元?
我们自己想办法换成人民币,这样可能……更方便一些。”
他说得有些含蓄,但在座的人都明白,84年外汇紧缺,如果能拿到外汇,无论对县里还是对更高层面,意义都不同。
周陌几乎没有任何考虑,直接点头:“可以,没问题。
明天我们返回太原,我就去办理转账,四万人民币换成现在汇率的美元。”
贾令闻、张松龄等人脸上顿时露出惊喜和感激的神色,连声道谢。
话题随后转向希望小学和希望中学的建设。
周陌对张松龄说道:“张书记,关于学校选址和建设,希望县里能尽快考察确定。
我在山西最多再停留两天时间,就准备去北京了。”
张松龄立刻保证:“周先生放心!明天一早,我就亲自牵头,组织城建、教育、土地等相关部门成立专门小组,立刻开始考察选址工作,尽快拿出几个方案供您参考!
绝对不耽误您的行程!”
晚宴气氛热烈,各位领导轮番向周陌表达敬意和感谢。
宴席接近尾声时,周陌放下茶杯,神情变得有些严肃,目光扫过在座的张松龄、王融亮、贾令闻等人,最后落在贾保寿身上。
他郑重地说道:“关于这两座学校的命名,我再次强调,必须,也只能以贾保寿老师的名义来命名。
这是我对贾老师传承国术的敬意,也是这两所学校建立的初衷。”
接着,他转头叫了一声:“志远。”
一直留意着这边动静的陈志远立刻走了过来。
周陌对陈志远吩咐道:“给贾老师一个联系方式。”
陈志远会意,从内兜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快速在正面写下一个电话号码,反面也写了些,撕下那页纸,双手递给了贾保寿。
周陌看着贾保寿,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贾老师,这张纸你收好。
正面是电话号码,背面是一些简单的暗语。
你回去后,正反面的内容都要记牢,然后立刻把纸销毁。”
他顿了顿,环视一圈桌上瞬间安静下来的官员们,继续说道:“我要你记住这个号码。
以后,只要你有确凿证据,证明有人在这两所学校的建设过程中贪污工程款,或者学校建成了豆腐渣工程,你就打这个电话。
我保证,两天之内,绝对会有人来找你核实情况。
涉及此事的人,无论职位高低,从上到下,绝对会被一撸到底,严肃处理!”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张松龄等人,虽然没有明说,但警告意味十足:“当然,如果你个人以后遇到了自己解决不了、甚至危及生命的困难,也可以打这个电话寻求帮助。”
桌上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张松龄、王融亮等人面面相觑,心中凛然,他们好奇那纸条上的内容,但更震惊于周陌这番话背后所代表的能量和决心!
他们只知道,周陌先生留下了一个谁也无法忽视的“紧箍咒”。
贾保寿接过纸条,手微微有些颤抖。他展开看了看,正面是一串数字,反面是一些看似无意义的词语组合。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专注地看了不到半分钟,然后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了周陌一眼,默默地将纸条凑到桌上的蜡烛火焰上。
纸条迅速卷曲、焦黑,化为灰烬。
“周先生,我记住了。”贾保寿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晚宴在这样一种略显肃穆的氛围中结束。
周陌一行人被安排在县招待所最好的房间住下。
张同志按时向太原的王志刚副科长电话汇报了今天一天的情况。
而王融亮、张松龄、贾令闻、赵春雷四人,则回到县委办公室,连夜开了一个小会。
张松龄语气斩钉截铁:“周先生的话,大家都听到了!
这两所学校,是周先生对大家家乡的心意,更是贾老师传承的象征!
谁要是敢在这上面动歪心思,伸黑手,我张松龄第一个不答应!
发现一个,处理一个,绝不姑息!”
王融亮也严肃道:“工程招标、款项使用,必须全程公开,严格审计!
我们要对得起周先生的信任!”
贾令闻和赵春雷也纷纷表态,一致认为这是政治任务,谁敢触碰红线,那就“拉去打靶”都不为过!
必须确保这两所学校成为干干净净的样板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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