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明那事儿的后遗症,像给星寰来了次狠化疗——疼得钻心,还蔫了好一阵,可好歹把那个能要命的隐患剜出去了。
内部安保条例直接绷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所有核心项目的人,不光查背景,连心理评估都重做了三遍。以前创业那阵,信任跟空气似的随便用,现在倒好,得裹上一层又一层制度的保鲜膜,碰一下都得先过三关。
外面的麻烦也没少。“堡垒地球”那帮人把陈启明的事掰扯成“星寰内部有人反自杀远征”,满世界吆喝“待在家里才安全”。资源卡得更死,技术壁垒堆得比山还高。
可星寰这艘船,航向早钉死在深空了。“远航者”的各个模块,在全球那几个藏起来的船坞里连轴转——焊枪火花没灭过,测试警报响了又停。团队里那股劲儿,说悲壮也对,说决绝更准:就跟偷火种的普罗米修斯似的,前面是深渊,回头?早没路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天上那层越来越薄的“穹顶”——它快散了。
这一天还是来了。
全球监测网算得准准的:格林威治时间正午十二点,屏障彻底消失。
像全世界都憋了口气。街上闹事儿的停了,网上骂架的哑了,“堡垒”和“深蓝”的支持者,居然都一块儿抬了头。交易所停盘,学校放假,工厂拉闸——一种压过所有分歧的本能敬畏,把整个人类裹住了。
星寰总部的观景平台上,陆寒洲、林悦带着核心团队站着。皮埃尔搓着手来回晃,嘴里嘟囔的不知道是祷告还是数据,谁也没说话,就盯着那片又熟悉又陌生的天。
时间爬得像蜗牛。
十一时五十九分,天看着还是老样子:蓝的,飘着云,太阳挂着。
可微妙的变化已经来了——像蒙在眼前的薄纱被抽走了,阳光亮得更透,天的蓝深得能吞人。
正午十二点,没响没闪。
但全球所有射电望远镜,在同一秒炸出了铺天盖地的噪音——那是被屏障拦了好几年的宇宙“呼吸声”,又吵又密,裹着全宇宙的动静。
然后是星星。
不是之前隔着磨砂玻璃看的模糊光点,是像把亿万颗钻石砸在黑丝绒上——锐得扎眼,亮得晃神!消失了好几年的银河,像条光河横在天上,核心那块儿亮得让人喘不过气,细节多到观星的人当场掉眼泪。
屏障没了。
人类又站回宇宙里了。
平台上有人闷着声哭——说不清是高兴,还是怕这突然变宽的天,藏了太多吓人的东西。
情绪刚放出去没半分钟,专业本能就把人拽回来了。
“全球监测网报告:屏障彻底消失,宇宙辐射回到之前水平,没发现即时威胁!”
“深空阵列校准完了,全频段扫起来!”
林悦早钻回她的“神经中枢”,屏幕上的数据跟瀑布似的往下砸。她扫着传感器读数,确认宇宙“正常”,可心里的弦绷得更紧——这消失也太安静了。按“观测者”的警告、“建筑师”露的本事,外面不该这么“空”啊?
警报突然炸了!
是日地拉格朗日L1点的“哨兵”探测器——那是刚放上去、专门盯着柯伊伯带和奥尔特云的大望远镜。
主屏幕上,自动标了个海王星外面的异常引力源。望远镜锁过去,图像增强、数据堆了好几层,最后出来的画面,能让人头皮炸开花。
那不是星星。
是个“玩意儿”——大得没边,直径比行星还宽,长得乱七八糟:扭曲的几何体、断了的环、蜂窝似的窟窿,全揉在一块儿,颜色是能吞光的黑,静静飘在柯伊伯带边儿上,一半埋在黑里,一半让太阳勾出个凶巴巴的剪影。
它没动力没光没热,像飘在宇宙坟场里的神的尸体。
“上帝啊……那是啥?”有人喊出声。
“不是自然的!绝对不是!”皮埃尔声音抖得像筛子,“这结构根本不符合力学规律!它怎么没散架?”
林悦盯着这玩意儿,寒气从脚底板窜到头发尖。她调了“信使”来之前这区域的记录——屏障在的时候,这儿啥也没有。屏障一没,这东西跟从水里浮上来似的,“冒”出来了。
它不是刚到。
它一直就在这儿。
是屏障把它“遮”住了。
四、路,只剩一条?
“算它的轨道!”陆寒洲的声音把人从懵里拽出来。
“算不了!”操作员带着哭腔喊,“它不动!相对太阳系中心,钉死在那儿!这是反了轨道力学啊!”
这么大的东西,能钉在宇宙里不动?这技术,早跳出人类的物理书了。
“‘观测者’说的‘屏障外的东西’……”林悦小声念叨。这就是“牧羊人”怕的?是“建筑师”要打的?还是……“墓碑”本身?
没人答得上来。
这个黑黢黢的大家伙,像只冷眼睛,盯着刚把“绷带”揭了的地球。它啥也没干,可比张牙舞爪的怪物更吓人——人在它跟前,连蚂蚁都算不上。
原来屏障可能不是笼子。
是块挡箭牌啊。
现在,牌撤了。
刚才还觉得好看的星河,这会儿在众人眼里,像无数萤火里睁开了只大黑眼——冷的,不是人的。
星图指的是远处的深蓝,可家门口已经蹲了个黑影。
远征哪儿是选的?怕是只能往远了跑,才活得下去?
陆寒洲走到林悦旁边,攥住她冰凉的手,劲儿很稳:“看来,咱们的时间,比想的还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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