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攥着那片带血的石块,指节发白。老槐树下的风卷起她额前碎发,吊坠贴着胸口微微发烫。她没再看远处山林,转身就往知青点走。
“王铁柱!李大勇!带上铁锹麻绳,现在上山。”
守夜的民兵愣住:“姜知青,这大半夜的……”
“不是半夜了。”她抬手掀开袖口看了眼表,“凌晨三点十七,天亮前必须把东西挖出来。”
老赵叼着烟跑过来:“啥东西?你别整出人命来啊。”
姜昭从兜里抽出县革委会奖状拍他手里:“我现在是先进积极分子,有权组织生产安全排查。后山发现疑似三十年前的命案遗迹,藏尸不报,将来追责,谁担得起?”
老赵嘴唇动了动,烟灰啪嗒掉在鞋面上。
五分钟后,六人队伍摸黑进山。灵狐早已探路,姜昭直奔血书岩壁后方十步处,用匕首在地上划了个圈。
“就这儿,往下挖。”
土层板结,一锹下去火星直冒。民兵轮班上阵,汗珠砸进泥里。天光微亮时,第一根白骨露了出来。
“我靠……”王铁柱手一抖,铁锹差点砸到自己脚。
姜昭蹲下,拂去骨头上黏着的腐叶。颅骨左侧有明显凹陷,边缘呈放射状裂纹。
“钝器击打致死,不是野兽咬的。”
李春桃不知何时出现在山腰,抱着胳膊冷笑:“你们这是惊扰山神!等会儿塌方可别怪没人提醒!”
姜昭头都没抬:“那你现在就滚下去,省得待会儿被埋。”
李春桃脸色一变,甩手走了。
中午时分,五具骸骨全部出土。姿态扭曲,手脚骨有捆绑压痕,其中一人手腕还缠着半截麻绳。姜昭逐具检查,在第三具肋骨缝隙里摸到一块硬物。
她拿出来,是一枚青玉佩。
正面云纹盘绕,背面刻着“楚氏”二字。材质温润,包浆厚重,和母亲遗物一模一样。
她没声张,默默收进衣兜。转头却举起另一样东西——一根断指上挂着的布条残片,颜色泛黄,但能辨出是特供棉的暗纹。
“看见没?供销社三十年前才配发的干部家属布料。”她声音不高,“这不是山匪劫财,是公职人员灭门。”
民兵们面面相觑。
“赶紧拍照留证。”姜昭掏出公社借来的相机,“王铁柱,你写一份挖掘记录,所有人签字画押。”
傍晚,照片洗出来。五具骸骨整齐排列,玉佩特写清晰可见。姜昭将资料装进文件袋,回屋换了身干净衣服。
“明天一早去县公安局。”
赵奶奶抱着孙子送来的鸡蛋站在门口,眼眶通红:“闺女,你救了我孙子,又替死人讨公道,菩萨心肠啊……”
姜昭接过鸡蛋塞给王婶:“先放你这儿,回头煮了分孩子吃。”
她没再多说,回屋关上门,盘腿坐在床沿。
意识沉入识海。
第一百零一棵扶桑树还在震颤,叶片翻飞如浪。玉简悬在半空,表面浮现出一小块新光斑,像被雨水冲刷过的琉璃。
她指尖轻触吊坠,低声说:“妈,我找到你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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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姜昭骑自行车到县局。
接待民警起初不信:“你说在山上挖出三十年前的尸骨?凭啥认定是灭门案?”
她直接打开文件袋,取出玉佩放在桌上:“这是云州楚氏族徽,死者之一佩戴此物。另外,五具骸骨均有捆绑与钝击伤,随身衣物含特供棉成分,符合当时干部家庭特征。”
民警皱眉:“你一个知青,怎么知道这么多?”
“因为我在现场发现了这个。”她又拿出那张照片,指着骸骨旁的一小块焦黑痕迹,“这是焚烧未尽的文件残片,上面有半个公章印,经比对为原红星公社档案专用章。”
对方瞳孔一缩。
法医很快介入。初步鉴定结果显示,骸骨死亡时间约三十年前,死因多为颅脑损伤,生前曾遭捆绑。案件正式立案。
当天下午,县公安局召开内部会议。
姜昭被记个人二等功,通报全县。
“没想到一个知青能破这种陈年旧案。”局长亲自接见,“后续调查我们会跟进,你提供的证据非常关键。”
她点头:“只希望真相能水落石出。”
走出公安局大门时,阳光刺眼。她抬手挡了挡,忽然觉得胸口一闷。
吊坠发烫。
识海中,玉简的光斑扩大了一圈,隐约拼出两个字:**归墟**。
她脚步一顿。
路边梧桐树影斑驳,一片叶子飘落在她肩头。
她没去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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