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指尖还沾着火盆边缘的灰,残页在袖中发烫。她没再说话,只是从怀中取出三样东西,一样样摆在供桌上。
半块青铜虎符最先放下,缺口处纹路狰狞,像被硬生生掰断的骨头。
接着是一片泛黄的布帛,边缘焦卷,上面几个字清晰可见:“云裳死不瞑目”。
最后是那枚蝶形铜钱,正面刻着“楚”字暗纹,在烛光下泛出幽蓝光泽。
“你烧得了信,灭不了火。”她声音不高,却像钉子一样砸进地砖缝里,“藏得住旨,逃不过天。”
慕容氏盯着那三样东西,嘴唇微微抖了一下。
“勾结匈奴者,是你。”姜昭往前一步,供桌上的香炉轻颤,“十年前你在焚香殿密会左贤王使者,用军情换他三万匹战马——就为了让你爹的兵权压过镇北将军。”
又一步。
“伪造虎符者,是你。熔了原件,私铸两副,一副给三皇子当枪使,一副栽赃给我娘。可你忘了,真虎符认主,滴血就会亮。”
再进一步。
“毒杀先皇后、嫁祸楚家满门的,还是你。”她冷笑,“你以为先帝不知道?他早就看出你不安分,才把真正的遗诏藏在楚家祠堂——结果你连夜带兵围剿,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慕容氏猛地抬头:“那是叛国!楚云裳通敌有据!”
“证据呢?”姜昭反问,“你说她私通匈奴,可交战十年,姜家军斩首七万,哪一仗不是打出来的?你说她谋逆,可边关将士年年寄血书回京,求见‘楚夫人’一面——这像是一个卖国贼该有的声望?”
她逼近到只剩一步距离,几乎能闻到对方身上熏香掩盖下的冷汗味。
“你真正怕的,不是楚云裳活着。”她低声说,“是你知道,只要她活着,就能揭穿你当年是怎么怂恿皇帝,以‘清君侧’之名铲除异己的。”
慕容氏脸色骤变。
“你以为你是为江山?”姜昭嗤笑,“你就是个输不起的loser。我娘比你强,比你正,比你得人心,所以你必须让她死。”
“闭嘴!”慕容氏突然嘶吼,袖中最后一根毒针甩出,直奔姜昭心口。
姜昭早有防备,侧身避让,右手顺势探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把短剑,通体幽蓝,剑脊上刻着一个古篆“昭”字。
是她从识海小世界取出来的。
母亲的遗物。
剑出鞘的瞬间,屋内温度骤降,烛火摇曳成一线蓝芒。
慕容氏还没来得及收回手臂,姜昭已欺身而上,左手扣住她手腕,右腕一翻,剑尖抵住她胸口。
“你说你奉旨行事。”姜昭盯着她眼睛,“可旨意在哪?先帝的玉玺在哪?遗诏副本在哪?”
没有回答。
只有粗重的呼吸。
“你不敢拿出来。”姜昭缓缓用力,剑尖刺破衣料,渗出血珠,“因为你根本就没有。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偷的、抢的、骗的。”
慕容氏终于崩溃,尖叫出口:“我所做一切皆为江山!为了大胤社稷稳固!若非我周旋朝堂,你以为这天下能太平十年?!”
“哦。”姜昭挑眉,“所以你现在是圣母转世了?舍己为人,鞠躬尽瘁?”
她冷笑一声,剑尖再进半寸。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每年忌日,你都要偷偷来冷宫烧纸?为什么每次烧完都要摸那块地砖——就是埋着我娘贴身侍女骨灰的那块?”
慕容氏瞳孔猛缩。
“你不是在祭奠。”姜昭声音冷得像冰,“你是在忏悔。你知道她们不该死,你也知道,那一夜大火烧的不只是房子,还有你的良心。”
话音落,她手腕一旋,长剑倏然贯穿心脏。
噗——
血花溅在斑驳墙皮上,像一朵猝然绽放的红梅。
慕容氏瞪大双眼,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整个人缓缓滑倒在地。手指抽搐着抓向空中,仿佛想抓住什么早已逝去的东西。
姜昭拔出剑,鲜血顺着剑槽流下,在青砖上蜿蜒成溪。
她低头看着掌心,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不是害怕,也不是后悔。
是解脱。
闭眼片刻,再睁时眸中金芒退去,只剩下一片清明。
她将短剑轻轻插入地面,双手合十,低声道:“娘,我替你报了。”
话音刚落,识海玉简震动。
【任务完成,续命三日,扶桑树苗x3】
三棵小树破土而出,枝叶舒展,迎风轻摆。
她没动,仍站在原地,背对着残烛微光。
门外风起,吹动窗棂,一张未燃尽的纸片打着旋儿飘到她脚边。
上面写着一行字:
“若楚氏有后,必诛之。”
姜昭弯腰捡起,指尖一搓,纸片化为灰烬。
她抬头看向窗外,天边已有鱼肚白。
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
剑柄上的血还在往下滴,一滴,两滴,落在她鞋面,洇开成深色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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