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在清晨查房时,温婉的高烧已完全退去,各项身体指标基本恢复正常。那位慈眉善目的女医生仔细翻看着病历,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主要是劳累过度导致的免疫力下降。建议再留院观察半天,如果不再反复就可以出院了。但是后续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能再这样劳累了。”
站在一旁的凌云认真记下医嘱,英挺的眉头始终紧锁着,深邃的眼眸中盛满了化不开的担忧。
而病床上的温婉,在医生离开后便掀开被子,径直下床开始收拾自己那寥寥无几的随身物品。她的动作还带着病后的虚软,纤长的手指在拿起水杯时甚至微微发颤,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清明,态度坚决得不容置疑。
“医生说还需要观察半天。”凌云站在一旁,看着她忙碌的单薄背影,忍不住开口,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赞同。
“我已经没事了。”温婉头也没回,将充电线仔细地卷好塞进包里,声音平静无波,“工作室还有事,琛琛下午也需要人接。”
她的理由充分且正当,让人无法反驳。但凌云清楚地知道,这更多的是她不想与他再多待一刻的借口。这个认知让他的心口泛起细密的疼痛。
他沉默地看着她整理好一切,然后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显然是准备叫车。
“我送你。”凌云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温婉终于抬起头,看向他。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但那双清澈的眼眸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冷静与疏离,仿佛昨夜那个在梦呓中脆弱委屈、紧紧抓着他衣角不放的人,只是一个转瞬即逝的幻影。
“不麻烦凌总了。”她淡淡拒绝,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我已经叫了车。”
“不麻烦。”凌云坚持,目光沉静地与她对抗,“顺路。”
又是“顺路”。这个拙劣的借口,他曾漫不经心地用在顾瑾言身上,如今从自己口中说出,只觉得无比讽刺,像一根细针扎在心上。
温婉看着他眼底不容置疑的坚持,以及那隐约透出的、因彻夜守候而残留的红血丝,到了嘴边的再次拒绝,终究没有说出口。她不想在医院这种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地方,与他做无谓的争执。
她微微侧身,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绕过他这座沉默的山,率先向病房外走去,算是无声的默许。
凌云立刻跟上,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中那个并不沉重的背包。温婉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顿,侧眸看了他一眼,终是没说什么。
一路无话。
豪华轿车内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凌云几次三番想开口,问问她还难不难受,或者说说琛琛最近的趣事,但透过后视镜看到温婉闭目养神、明显拒绝交流的精致侧脸,所有酝酿好的话语都硬生生地堵在了喉咙里,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他第一次觉得,这段从医院回她公寓的路,如此漫长又如此短暂。漫长到每一秒都是煎熬,短暂到他还没来得及想好如何打破这坚冰,目的地就已到达。
车子平稳地停在公寓楼下。
温婉倏然睁开眼,那双美眸中一片清明,没有丝毫朦胧睡意。她径直推门下车,然后从凌云手中拿过自己的包,动作流畅而疏离。
“谢谢。”她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对待一个帮忙拿了下东西的陌生人,礼貌而隔阂。
然后,她抬起眼,看向他,清晰地、逐字逐句地说道:
“我到了。凌总,请回吧。”
请回吧。
没有请他上去坐坐,没有一句关于昨夜不眠不休照料的客套感谢,甚至没有给他任何再说一句话的机会。她用最礼貌的言辞,划下了最清晰的界限,残忍而决绝。
凌云站在车边,清晨的阳光在他身上投下寂寞的光晕。
他看着温婉疏离冷漠的眉眼,看着她因为病后虚弱而更显单薄却挺得笔直的背影,所有准备好的话语,所有因昨夜那片刻脆弱依赖而滋生的、可怜的温情和期盼,都被这三个冰冷刺骨的字击得粉碎,散落一地。
他看着她毅然转身,刷卡,走进明亮的单元门,一次都没有回头。那决绝的背影,仿佛是要彻底走出他的生命。
那扇光可鉴人的玻璃门在他面前缓缓合上,冰冷地隔绝了两个世界。
他独自站在原地,清晨和煦的阳光落在他身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刺骨的寒凉从心底蔓延开来。
他守了她一夜,换来了她病愈后一句更疏离的“谢谢”,和一句毫不犹豫的“请回”。
凌云缓缓坐回驾驶室,没有立刻发动车子。他抬手,用力按了按刺痛的太阳穴,俊美无俦的脸上,唇角勾起一抹苦涩到极致的弧度,充满了无力与自嘲。
她的心,像一座被万年寒冰彻底封印的城池。他好不容易,在昨夜窥见了一丝裂缝,得以窥见其内里深藏的些许柔软,转眼之间,那微小的缝隙便被更厚、更冷的冰雪覆盖,再次变得坚不可摧,固若金汤。
他还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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