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N · 涅盘”的庆功宴暨品牌答谢晚宴，在城中最高端的酒店宴会厅举行。这一次，没有了后台的混乱与紧张，只有属于成功者的辉煌与从容。温婉穿梭于宾客之间，接受着此起彼伏的祝贺，她身着自家品牌一袭墨绿色丝绒长裙，优雅从容，已是名副其实的时尚女王与商业新贵。
凌云自然也出席了。他伤势好了大半，虽仍不能久站，但已无需轮椅，一身挺括的深色西装，站在不远不近处，目光始终追随着那抹耀眼的身影。他并未刻意上前粘着，但那无声的守护和之前“听夫人的”宣言，已让所有人都清楚了他的立场。
顾瑾言也来了。
他到的稍晚一些，穿着经典的深蓝色西装，笑容依旧温润得体，与相熟的朋友寒暄，送上对品牌成功的祝福，一切举止无可挑剔。他拿了一杯香槟，走向被众人围住的温婉。
“婉婉。”他声音温和，带着由衷的欣慰。
温婉闻声回头，看到是他，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学长。”
顾瑾言举起酒杯，目光清澈地注视着她，语气诚挚无比：“恭喜你，婉婉。‘涅盘’的成功，是你应得的。看到你今天的样子，我真的很为你高兴。”
他的祝福纯粹，不掺杂任何一丝杂质，是发自内心的、为她的成就感到的骄傲。
“谢谢学长，”温婉与他轻轻碰杯，眼神感激，“一路走来，多谢你的支持。”
“我并没做什么，是你自己足够优秀和努力。”顾瑾言微笑着摇头，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动作优雅，却仿佛带着某种决绝的意味。
宴会厅灯光流转，音乐悠扬。有人来向温婉敬酒，她转头应酬。顾瑾言便安静地退后一步，站在了光影稍暗的角落。
就在这一刹那，当他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落在杯中残余的酒液上时，那完美无缺的温润面具上，几不可察地出现了一丝裂痕。那深邃的眼眸中，极快地掠过了一抹难以捕捉的、如同夜风拂过湖面泛起的浅浅涟漪般的落寞。
他看着她与凌云之间那无需言说、却已弥漫开来的默契氛围，看着她在提及“顺其自然”时眼底那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看着凌云那句“听夫人的”背后不容置疑的占有与深情……
他知道，有些界限，已然分明。
有些战场，尚未开始，便已看到了结局。
他守护了这么多年，欣赏了这么多年，也曾在心底默默期盼过。但终究，他来得太晚，或者说，他从未真正走进过她冰封之后，那片只为特定的人融化的心海。
也好。
顾瑾言微微垂下眼帘，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些许自嘲又释然的弧度。
能看着她挣脱枷锁，翱翔于九天，绽放出如此夺目的光芒，于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圆满？
他再次抬起头时，脸上已恢复了惯有的温和与从容。他拿出手机，找到了温婉的那篇专访，在评论区留下了一行字：
「恭喜涅盘，光芒万丈。前路珍重，愿你永远从容闪耀。——顾瑾言」
没有称呼“婉婉”，用了更正式的“你”。祝福真诚，告别亦悄然藏于其中。
他收起手机，最后看了一眼人群中那个光芒四射的女子，然后转身，悄然融入了宾客之中，没有再去打扰她，也没有与凌云有任何视线交锋。
如同一个完成了使命的守护者，在黎明到来之时，功成身退，将舞台彻底留给了主角。
晚宴结束时，温婉在助理递来的手机上，看到了顾瑾言的那条评论。她怔了一下，看着那句“前路珍重，愿你永远从容闪耀”，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暖流与一丝淡淡的怅然。
她明白，这不仅仅是对她品牌的祝福。
这是一种告别，也是一种放手。
她抬起头，望向宴会厅入口的方向，那里早已没有了他的身影。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将那份复杂的情绪压下，回复了两个字：
「谢谢学长，珍重。」
至此，一切尽在不言中。
城市的另一端，顾瑾言站在自己公寓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的万家灯火，将杯中最后一点威士忌饮尽。喉咙里传来灼热的暖意，驱散了些许秋夜的寒凉。
他想起初次在校园里见到那个穿着朴素、却眼神倔强明亮的女孩；
想起在她婚姻不幸时，自己只能以学长身份给予的有限帮助；
想起她决定离婚时，眼中那破釜沉舟的决绝；
想起她一次次在事业上创造奇迹时，那令人心折的光芒……
他笑了笑，那笑容里，有遗憾，有释然，最终化为一片澄澈的祝福。
这样，也好。
他转身，走向书房，那里还有未完成的工作和属于他自己的、广阔的人生。
夜还很长，每个人的路，也还很长。而他和她，终将在各自的道路上，继续前行，各自安好，各自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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