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堂木的余音尚未散尽,公审台上的死寂,便被大理寺卿沉朗的声音打破。
“柳如眉证词已毕,证据确凿。”
李大人目光扫过瘫软在地的萧承泽,高声道,“传下一位证人——仁安堂老掌柜!”
须发皆白的仁安堂老掌柜,身着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被禁军引至台前。
他双手微颤,躬身行礼,声音沙哑却清晰:“参见陛下!小的是仁安堂老掌柜,小的当年照太医院方子,给前皇贵妃抓药从无差错,却曾数次被淑妃宫中之人强令,在药中加一味‘制乌草’!”
他抹了把冷汗,续道:“制乌草有微毒,寻常方子不用,我本犹豫,可那人亮了宫中令牌,称是淑妃娘娘吩咐,我不敢违抗只得照做。
后来才知,那人是萧承泽的亲信!此事关乎性命,我藏了数年,直到今日公审,才敢当众禀明全部实情。”
“一派胡言!”
萧承泽猛地弹起,双目赤红嘶吼,“你个市井匹夫敢污蔑本皇子!当年本皇子尚且年幼,怎知制乌草、怎会指使他人?”
老掌柜浑身一颤,却硬着腰板道:“小的所言句句属实!那亲信模样我至今记得,绝非捏造!”
台下议论再起,百官面露凝重。
萧景渊指尖攥得泛白,周身气压骤降,眼底杀意翻涌,死死盯着萧承泽的背影,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几位知晓宫廷旧事的老臣已然开始低声交换意见。
大理寺卿摆手示意安静,高声道:“传下一位证人——李嬷嬷!”
白发苍苍的李嬷嬷被引上公堂,对着御座重重磕头,老泪纵横:“陛下!老奴曾伺候前皇贵妃,自从淑妃送来安神香后,娘娘虽能安睡,精神却日渐萎靡、浑身乏力!”
她攥紧衣角,悲痛道:“我曾打翻香盒,见里面混着紫色异花。
我本想提醒娘娘这香可能有问题,可娘娘素来信任淑妃,又被失眠折磨得苦不堪言,根本不肯相信我的话。
娘娘病逝后我一直心存疑虑,今日愿以性命担保,只求还娘娘清白!”
萧承泽脸色泛白,仍强辩:“一盒安神香、几株野花,怎能算本皇子所为?分明是你们串通栽赃!”
李嬷嬷的话如钝刀割心,萧景渊想起母妃临终前枯槁疯癫的模样,怒火几乎焚毁理智。
他按紧腰间佩剑,指腹摩挲冰冷剑柄,若非顾及公审规矩,早已拔剑将萧承泽碎尸万段。
“栽赃与否,自有证据说话。”大理寺卿冷声道,“传秦老太医!”
秦太医身着囚服跪于台前,语气沉重:“陛下!前皇贵妃原仅偶有失眠,十年前春起却精神萎靡、脉象紊乱,似中慢性毒,臣与众太医始终查不到毒源。”
他目光恳切:“娘娘病逝后脉案封存,臣今日愧疚禀明——当年诊脉时,曾闻殿内淑妃所赠安神香气味怪异,如今想来,毒源定在其中!”
三位证人证词连贯、细节互证,公审台上下哗然。
萧景渊呼吸粗重、额角青筋暴起,眼底猩红欲滴,秦太医所述母妃的症状,字字印证她曾受的苦楚。
沈微婉察觉他异样,悄然握其手递去安抚,萧景渊深吸一口气强压杀意,仍死死盯着萧承泽,恨欲刻骨。
萧承泽浑身发抖,嘴唇翕动着,却一时想不出反驳之词。
沈微婉捧紫檀木托盘缓步走出,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陛下、各位大人,三位证人所言非虚,臣女有铁证坐实三皇子毒害前皇贵妃之罪!
沈微婉拿起一卷卷宗:“这是永安侯府账目与人事记录——三皇子借亲舅舅永安侯之力,以贡品名义将含曼陀罗的安神香送入宫中,经淑妃转赠前皇贵妃。”
她声调拔高:“曼陀罗全株有毒,长期吸入致心神紊乱、脏腑受损,终至殒命。
制乌草伤脏腑,二者叠加便是慢性毒杀!此曼陀罗产自西域,而永安侯夫人正是西域人士!”
她将卷宗递予大理寺卿:“其中详记永安侯府从西域采购曼陀罗、制香入宫的流程,既有管家签名,更有萧承泽亲笔批复,铁证如山!”
“曼陀罗……制乌草叠加……”
萧景渊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名字,胸腔里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周身散发出的凛冽寒气让身旁的官员都下意识避让。
他望着那本记录罪行的卷宗,想起母妃被两种毒物日夜侵蚀的痛苦,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眼中只剩下杀之而后快的决绝。
萧承泽见字迹熟悉,瞳孔骤缩、脸色惨白:“不……不是我!是永安侯擅自为之,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沈微婉冷笑,取出一叠密信,“这是从你书房密室搜出的——与西域的密信,还有以漠北三城换火狄军事支持的约定!你还想狡辩?”
禁军呈上密信,密信字迹与卷宗批复如出一辙。
皇帝阅后脸色铁青,百官传阅皆惊,纷纷斥责其狼子野心。
“传安国公上堂!”大理寺卿高声道。
安国公着蟒袍稳步登台,躬身行礼:“陛下,臣指证萧承泽是三年边关兵变主谋!他克扣军饷、收买将士,欲里应外合夺位!”
他掏出账册:“此乃当年军饷明细,三个月军饷被截留,数目与萧承泽书房‘边关款项’分毫不差!”
沈微婉适时补充:“陛下,这是从萧承泽暗格里搜出的军防图。
图上详细标注了我大靖边境的布防情况、粮草囤积地点,甚至连守军换防时间都一清二楚。
图上还有萧承泽的私印落款!
此图若落入外敌手中,后果不堪设想,足以证明他勾结外敌、意图谋反的罪行!”
“还有我!”
林忠被押上公堂,衣衫褴褛、神色惶恐却决绝,重重磕头。
“陛下,臣曾是萧承泽的贴身侍卫,奉命杀害了知晓他兵变计划的谋士张先生,还参与了克扣军饷、收买将士的勾当!这是他给我的信物,一枚刻着‘泽’字的玄铁令牌,用于调动死士,臣愿作证,揭发他所有罪行!”
证人轮番登场,证词与证据环环相扣,形成了严密的证据链。
萧景渊站在原地,浑身紧绷如拉满的弓弦,看着萧承泽从强辩到语塞,再到最终瘫软在地,他心中的恨意并未消减分毫,反而愈发浓烈。
毒杀母妃的血海深仇,今日虽得以昭雪,可母妃再也回不来了。
他死死盯着瘫倒在地的萧承泽,眼神冰冷刺骨,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萧承泽浑身筛糠般发抖,昔日傲慢嚣张尽失。
望着曼陀罗卷宗、西域密信、军饷记录、军防图与一众证人,他嘴唇哆嗦,再无半句辩解……
毒杀皇贵妃、勾结外敌、克扣军饷、煽动兵变、意图谋反,桩桩件件人证物证俱全,已无从抵赖。
公审台上,百官怒极——武将按剑圆睁,文臣痛心疾首,纷纷恳请严惩。
台下百姓群情激愤,“诛杀萧承泽”“还天下公道”的高喊震彻云霄。
萧承泽瘫倒在地,汗泪交织,多年谋划化为泡影,彻底崩溃,只剩无尽绝望与悔恨。
沈微婉立于队列中,望着萧承泽的狼狈,眼中无半分怜悯,只剩如释重负的沉静——前世家破人亡、今生皇贵妃惨死、边关将士血仇,皆在此刻昭雪。
她侧头看向身旁的萧景渊,见他眼底仍翻涌着未平的怒火,悄悄伸手握紧他攥紧的拳头,以掌心温度传递安抚与支撑。
大理寺卿躬身禀奏:“陛下,证人证词、证据皆已核验完毕。萧承泽毒杀皇亲、勾结外敌、煽动兵变、出卖机密,铁证如山罪无可赦,请陛下定夺!”
皇帝面色阴沉如铁,凝视萧承泽满是失望愤怒,沉默良久沉声道:“将萧承泽打入天牢严加看管,证据封存归档,三日后朕亲自主持会审定罪!”
“遵旨!”禁军上前,将瘫软在地的萧承泽拖拽起来。
他如同提线木偶般,毫无反抗之力,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昔日的皇子威仪荡然无存。
萧景渊看着萧承泽被拖拽离去的背影,眼底的杀意依旧未减,直到那道狼狈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他都未松开紧握的拳头,掌心已是一片血痕都不自知。
沈微婉拿出一方干净的帕子,轻轻掰开他紧握的拳头,小心翼翼擦着掌心血痕,满眼心疼地低声道:“都结束了,接下来,只剩公道落地。”
萧景渊接过帕子,紧紧攥在手中,声音沙哑却坚定:“是,我会亲眼看着他,为母妃偿命。”
公审台下,百姓们的欢呼声与声讨声交织在一起,久久不息。
文武百官也松了一口气,纷纷躬身行礼:“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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