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有孕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前朝后宫。皇帝赵珩子嗣不丰,如今最得盛宠的妃嫔传出喜讯,无论真心假意,明面上都是一派欢腾景象。赏赐如潮水般涌向漪澜殿,其丰厚程度,远超以往任何时候。
赵珩更是龙心大悦,直接下旨,晋封沈芷为“宸贵妃”,位同副后。并严令太医院院正亲自负责宸贵妃的胎象,一应饮食起居,皆按最高规格,若有闪失,严惩不贷。他甚至增加了漪澜殿周围的守卫,美其名曰“保护皇嗣”,实则监视与控制,有增无减。
凌玥(沈芷),如今的宸贵妃,安然接受着这一切。她扮演着一个初为人母、惊喜交加又带着些许惶恐的宠妃,对赵珩的赏赐感恩戴德,对他的“关怀”全盘接受,甚至主动要求严格遵守太医制定的种种禁忌,表现得无比珍视这个“来之不易”的龙胎。
然而,在她温顺恭敬的表象之下,灵识却如同最精密的仪器,监控着自身的变化,也监控着外界的暗流。
孕期的反应开始逐渐显现。轻微的恶心,嗜睡,口味的变化……这些都在她的预料和掌控之中。她甚至能通过草木本源,细微地引导和缓解这些不适,让自己在外人看来,只是“害喜”症状轻微,胎象极其稳固的幸运孕妇。太医每次请脉,都连连称奇,直呼龙胎康健,乃陛下洪福所至。
但这份“祥瑞”与“恩宠”,无疑将她推向了风口浪尖。
皇后那边沉寂了几日后,开始以“关怀皇嗣”为名,时常遣人送来补品,或是亲自前来“探望”。每一次,凌玥(沈芷)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言辞谦卑,姿态恭顺,对所有送来的东西,都当着皇后的面,让太医仔细查验,然后“感激涕零”地收下,转头便让云袖登记入库,绝不轻易动用。
其他位份较高的妃嫔,如育有大皇子的贤妃,出身将门、性子爽利(或者说骄横)的淑妃,也纷纷前来“道贺”。言语间的机锋,眼神中的探究,乃至那一闪而过的嫉恨,都逃不过凌玥(沈芷)的感知。
她如同走在钢丝上,一面要稳住赵珩,维持这份独宠,为“孩子”的出生营造最安全(至少表面如此)的环境;另一面,要应对来自后宫其他女人的明枪暗箭,确保这个孩子能平安降生。
这日,淑妃前来“探望”,带了一套极为珍贵的红宝石头面,说是给未来皇子或公主的见面礼。言语间,却似笑非笑地提及:“听闻贵妃娘娘入宫前,与沈中郎将兄妹情深,如今娘娘有孕,沈将军想必也十分欣慰吧?”
凌玥(沈芷)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丝毫不显,只露出恰到好处的怀念与坦然:“劳淑妃姐姐挂心。兄长自幼待本宫亲厚,如今得知陛下隆恩,本宫有幸为皇家开枝散叶,兄长身为臣子,自然是为陛下、为社稷感到欣慰。”她巧妙地将沈宴的“欣慰”引向了忠君爱国,堵住了淑妃后续可能的话头。
淑妃眼神闪烁了一下,终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又闲话几句便告辞了。
人走后,凌玥(沈芷)指尖冰凉。淑妃此言,绝非无心!赵珩本就多疑,对沈宴更是忌惮,若此类言语传入他耳中,后果不堪设想。
她必须更加小心。同时,也需要让沈宴那边,更加低调,甚至……适当表现出“避嫌”的姿态。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某日清晨,凌玥(沈芷)在庭院中散步时,灵识忽然捕捉到一丝极淡的、不寻常的气息。来自一盆刚刚被送入漪澜殿、据说能安胎助眠的名贵兰花。那气息极其隐晦,若非她对植物特性了如指掌,几乎无法察觉——那是一种能长期缓慢影响心神、甚至可能对胎儿造成隐性损害的异域香料,被巧妙地混在花肥之中。
凌玥(沈芷)眸光骤冷。手段倒是高明,若非她有草木感知,寻常太医根本查验不出!
她并未声张,只是当晚,便“偶然”失手打翻了那盆兰花。花盆碎裂的声响引来了宫人,她抚着胸口,面色“惊惶”地对闻讯赶来的赵珩道:“陛下,臣妾也不知怎么了,方才走过那里,忽然一阵心悸……许是这花儿与臣妾腹中皇儿相冲……”
赵珩看着地上碎裂的兰草和爱妃受惊的模样,脸色阴沉,立刻下令彻查此花来源,并将近日送入漪澜殿的所有花草器物重新严查一遍。虽最终未能查到明确主使,但经此一事,漪澜殿的守卫和查验愈发森严,倒也间接为她排除了不少潜在危险。
夜深人静,凌玥(沈芷)轻抚着尚未显怀的小腹,感受着其中那与她血脉相连、却又承载着巨大秘密的生机。
“孩子,再忍耐些时日。”她在心中默念,眼神冰冷而坚定,“娘亲定会为你,扫清一切障碍,给你一个……本该属于你的天下。”
这深宫,每一步都是陷阱。但她已无路可退,只能在这荆棘丛中,杀出一条血路,直至将那九五之尊,拉下龙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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