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击站在山寨演武场的高台上，目光扫过列队的黑风军，沉声道：“王二叔，山寨安危就托付给你了。”
站在台下的王二叔头发已有些花白，却依旧腰杆挺直，他抱拳应道：“大当家放心，有我在，再加上那两门劈山炮，定保山寨万无一失！”王九击点头，转头看向守备炮兵队的士兵，叮嘱道：“炮口对准进山要道，若有异常，先打一轮再说。”士兵们齐声领命，推着两门劈山炮往山寨城墙而去。
安排妥当，王九击翻身上马，抽出腰间长刀指向威远县方向：“弟兄们，出发！”
身后，七个步兵部、吴烈率领的骑兵部、张雷的劈山炮部，还有刘牙子的抬枪旗，共计九百余人，如一条黑色长龙般朝着威远县进发。步兵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腰间短刀碰撞出清脆声响；骑兵们胯下战马打着响鼻，马刀斜挎在身侧，阳光洒在刀身上泛着冷光；劈山炮部的士兵推着八门劈山炮，炮轮碾压地面的“咯吱”声，在队伍中格外清晰；抬枪旗的四十余人扛着抬枪，紧随其后。
队伍行至午后，威远县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中。王九击勒住马缰绳，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他眯眼望去，只见县城四门紧闭，城墙上人影晃动，隐约能看到绿营兵和团练手持兵器的身影。待队伍靠近些，他才看清，四面城墙上竟各架着两门劈山炮，一共八门，炮口正对着城外，上次抢棉花时的城墙缺口，也早已用砖石修补完好，连一丝缝隙都看不到。
“大当家，城墙上有炮！”吴烈催马来到王九击身边，眉头微皱。王九击目光落在西城墙——那是队伍正前方的城墙，沉声道：“劈山炮部先打几轮，试试他们的底细。”
张雷立即领命，挥手让士兵们推着八门劈山炮往前挪了五十步，停在一处相对平坦的地面。士兵们迅速散开，有的扛着木桩固定炮架，有的弯腰调整炮身角度，还有的抱着火药桶和实心弹跑过来。张雷亲自蹲在一门炮旁，用木棍量着炮口仰角，嘴里念叨：“角度再调高一寸，对准城墙中间那处砖石接缝。”
片刻后，八门劈山炮全部准备就绪。张雷站起身，拔出腰间短刀，高举过头顶：“点火！”
士兵们迅速点燃炮捻，“滋滋”的火星沿着炮捻蔓延。下一秒，“轰隆！轰隆！轰隆！”八声巨响接连响起，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八颗黑漆漆的实心弹裹着硝烟，如流星般朝着西城墙飞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狠狠砸在城墙上。
“砰！”第一颗实心弹砸中城墙，砖石瞬间碎裂，飞溅的碎石如雨点般落下。城墙上的绿营兵惊呼着躲闪，却还是有两人被碎石砸中，惨叫着滚下城墙。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八颗实心弹接连命中，西城墙顿时被砸出四个大洞，砖石和泥土不断往下掉。
有三名绿营兵正躲在一门劈山炮旁，一颗实心弹恰好砸在炮身左侧的城墙上，飞溅的砖石直接将他们掀翻，其中两人当场没了气息，另一人捂着流血的胳膊，哀嚎不止。还有一名绿营兵正探头往下看，被一颗实心弹擦到肩膀，整个人直接从城墙上摔了下去，落地时没了动静。短短一轮炮击，西城墙就倒下了六名绿营兵。
城墙上的绿营兵哪里见过这阵仗，慌乱过后，却也有人反应过来。西城墙上那两门劈山炮的炮手，在汛长的呵斥下，手忙脚乱地装填火药和实心弹。“快！给老子对准下面的反贼！”汛长红着眼，一脚踹在一个发抖的炮手身上。
很快，两门劈山炮也准备就绪。“点火！”随着汛长的吼声，“轰隆！轰隆！”两声炮响，两颗实心弹朝着黑风军的队列飞来。
“小心！”王九击大喊一声，催马往旁边躲去。黑风军的士兵们也纷纷散开，但实心弹速度太快，第一颗实心弹擦着第三步兵部的队列飞过，砸在地上后，又弹起来往前滚了两丈，犁出一道浅沟，三名士兵来不及躲闪，被实心弹撞到，当场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第二颗实心弹则落在了抬枪旗附近，直接砸中两名抬枪兵，两人的身体被砸得扭曲，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旁边还有一名士兵被飞溅的泥土呛得咳嗽不止，却也被弹起的碎石砸中膝盖，跪倒在地。短短两轮反击，黑风军就折损了六人，队列里出现两道血淋淋的痕迹。
王九击看着地上倒下的士兵，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握着马缰绳的手青筋暴起：“先废了那两门炮！”
张雷早已红了眼，听到命令后，立即调整战术：“前四门炮对准左边那门敌炮，后四门炮对准右边那门！快！”士兵们不敢耽搁，迅速调整炮身角度，有的甚至直接用肩膀扛着炮架转动。
这次，不等张雷下令，有士兵已经点燃了炮捻。“轰隆！”又是八声巨响，八颗实心弹朝着西城墙上那两门劈山炮飞去。
“不好！躲！”西城墙上的汛长看到实心弹飞来，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但已经晚了，四颗实心弹朝着左边那门劈山炮飞去，第一颗砸中炮轮，将炮轮砸得粉碎，炮身顿时倾斜；第二颗直接砸在炮身上，“哐当”一声，炮身被砸飞了；第三颗和第四颗则砸在炮身周围的城墙上，砖石飞溅，将旁边的三名炮手砸倒。
另一边，四颗实心弹朝着右边那门劈山炮飞去，一颗实心弹擦着炮口飞过，将炮手的胳膊打断；一颗砸在炮架上，将炮架劈成两半；还有两颗砸在城墙上，震得城墙晃动，一名炮手没站稳，直接摔下城墙。
“哐当！”右边那门劈山炮失去支撑，从城墙上掉了了下去，砸在地面上。左边那门劈山炮也落在城墙上下，炮口朝着天空，再也无法发射。
飞溅的砖石还没停，有两颗碎石砸中了城墙上的两名绿营兵，一人被砸中太阳穴，当场毙命，另一人被砸中胸口，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后没了动静。这一轮炮击，不仅废了西城墙上的两门劈山炮，还又带走了四名绿营兵的性命。
就在这时，西城墙突然发出“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城墙中间那处被实心弹砸出大洞的地方，突然塌了一截——足足有两丈长、两丈高的城墙，连带着上面的砖石和泥土，一起往下垮塌，扬起的尘土如浓烟般，将西城墙笼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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