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如同一把把钝刀,刮得人睁不开眼。孙瘸子拄着那根磨得发亮的木制拐杖,左脚上的假肢深深嵌进浸透鲜血的冻土,与地面冻成一片。他爬上一处被炮火削平的土坡,黄铜望远镜死死抵在眼前,镜片上的血污与沙砾模糊了部分视线,却挡不住他锐利的目光。
当看到七辆“铁虎”装甲车突然停在俄军主阵地前,车顶的射击舱护板尽数关闭,原本势不可挡的推进势头戛然而止时,孙瘸子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他将望远镜焦距调到最大,终于看清了症结所在——装甲车前方数百米处,三十来个穿深绿色近卫军队服的俄军士兵,正依托散落的尸体和残破工事,如同钉子般扎在那里。他们的枪口精准对准装甲车的射击孔,刚才那几声清脆的枪响,显然是这些精锐射手的手笔。
“他娘的!是毛子的近卫军!”孙瘸子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粗哑的嗓音在风沙里吼得震天响,“敢打我大新“铁虎”的主意,活腻歪了!”
望远镜里,他看得清清楚楚,装甲车射击孔渗出的暗红血珠顺着装甲流淌,几名射手已经没了动静。这些俄军精锐确实厉害,竟然能精准找到射击孔这个软肋。再这么耗下去,溃散的俄军说不定会重新集结,到时候战局又得胶着。孙瘸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举起木拐,指向身后五个急得直跺脚的倭国仆从军将领——山本二郎、伊藤小六郎、渡边熊介、佐藤清一、铃木信长,这五个宋虎提拔的亲信,此刻脸上满是焦躁与嗜血的渴望。
“山本、伊藤!”孙瘸子声如炸雷,“立刻带第一、二师冲锋,不许停下!”
“嗨!”两人齐声应和,身子挺得笔直。
“从两侧绕过去!”孙瘸子的木拐在空中划了两道凌厉的弧线,“还有八万仆从军,用人多的优势,把这些毛子精锐给我闷死在阵地上!不管用啥招,哪怕堆人命,一刻钟内必须清干净!”
“嗨!”山本二郎脸上的谄媚笑容瞬间消失,只剩下狰狞的兴奋,他转身拔出腰间的武士刀,朝着手下嘶吼:“第一师,桃子给给!”
“渡边、佐藤、铃木!”孙瘸子的目光扫过另外三个将领,语气愈发狠辣,“你们带第三、四、五师,跟着装甲车往前推,扩大战果!谁敢往后缩,老子先砍了他!”
“嗨!”三人齐声应诺,眼中又怕又急,却不敢有丝毫迟疑。
要知道,十万仆从军出征至今,已经战死两万人,眼前这八万兵力是仅剩的全部力量。但孙瘸子毫不在意,在他眼里,这些仆从军就是用来消耗俄军的筹码。他猛地把木拐指向俄军阵地,粗嗓子穿透漫天风沙:“全体都听着!接着冲啊——!拿下阵地的,每人赏五十块黑龙元!活捉那些精锐射手的,赏一百块!”
五十块黑龙元,够普通仆从军舒舒服服过一年;一百块的赏格,更是让所有仆从军士兵的眼睛都红了。刚才被俄军精锐狙击憋下去的那股狠劲瞬间爆发,八万仆从军如同决堤的洪水,举着武士刀和“龙吟1860式”前装枪,嗷嗷叫着朝俄军阵地冲去。他们踩着同伴与俄军的尸体,趟过暗红的血洼,土黄色的洪流如同移动的沙丘,瞬间越过了停在原地的“铁虎”装甲车,朝着那三十名俄军近卫军扑去。
“射击!自由射击!”俄军小队队长压低声音下令,三十支伯丹1号步枪同时开火。子弹呼啸着穿透风沙,如同长了眼睛般朝着冲锋的仆从军飞去。这些俄军士兵个个都是神枪手,每一枪都精准命中目标,冲在最前面的仆从军士兵像割麦子似的成片倒下,鲜血溅在后面人的脸上、身上,却丝毫没挡住他们冲锋的势头——战死的两万人已经让他们麻木,此刻心中只剩下赏钱和活下去的执念。
“桃子给给!”一名仆从军排长嘶吼着,挥舞着武士刀,带头冲向俄军隐蔽的工事。他的胳膊被子弹打穿,鲜血顺着伤口往下淌,浸湿了土黄色的军装,却浑然不觉,眼里只有那一百块黑龙元的赏格。
俄军小队队长眼神冰冷,不断调整瞄准目标,每一次扣动扳机都有一名仆从军士兵倒下。他身边的士兵也不含糊,依托地形交替掩护,子弹专挑仆从军的要害打。可仆从军实在太多了,八万兵力铺展开来,密密麻麻的人影从四面八方涌来,倒下一批又冲上来一批,跟打不完的蚂蚁似的,朝着俄军的隐蔽工事不断逼近。
山本二郎带着第一师从左侧迂回,看到俄军依托一处残破的火炮工事射击,当即下令:“扔手榴弹!把他们炸出来!”十几名仆从军士兵掏出“龙爆”手榴弹,点燃导火索,朝着工事扔去。
“轰隆!轰隆!”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工事被炸开一个缺口,里面的几名俄军士兵被震得头晕目眩,耳朵里嗡嗡作响。山本二郎趁机高喊:“冲啊!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仆从军士兵们蜂拥而上,挥舞着武士刀冲进工事,与俄军士兵展开了惨烈的肉搏。
一名俄军士兵刚从废墟里爬出来,就被两名仆从军士兵围住。他反应极快,刺刀一挑一刺,当场刺穿一名仆从军士兵的胸膛。可另一名仆从军士兵从背后偷袭,武士刀狠狠劈在他的肩膀上,将他的胳膊硬生生砍断。俄军士兵惨叫一声,刚要转身,又被冲上来的几名仆从军士兵乱刀砍死,鲜血和内脏溅满了残破的工事。
伊藤小六郎带着第二师从右侧包抄,遇到了几名试图转移阵地的俄军。他二话不说,抬手一枪打死一名俄军,然后在后面大喊着:“都给我上!抓活的赏一百块!”仆从军士兵们见状,纷纷扑上去,想要活捉俄军,赚那丰厚的赏钱。可这些俄军士兵宁死不降,一名士兵打完最后一发子弹后,拉响了身上的炸药包,与冲上来的几名仆从军士兵同归于尽,炸得血肉模糊,连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
孙瘸子站在高地上,看得清清楚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用仆从军的命去填,耗死这些俄军精锐。望远镜里,土黄色的人影越来越密,把俄军精锐的阵地围得水泄不通,枪声、爆炸声、惨叫声、武士刀碰撞的脆响交织在一起,汇成一片死亡的交响。这八万人,哪怕再死一万,只要能除掉这些俄军精锐,都是值得的。
俄军小队队长看着越来越近的仆从军,知道大势已去。他抬手一枪打死一名冲在最前面的仆从军军官,然后对着身边的士兵喊道:“为了沙皇!战斗到最后一刻!”剩下的俄军士兵齐声呐喊,举起步枪,朝着仆从军疯狂射击。
可寡不敌众,他们的子弹很快就打光了。一名俄军士兵拔出刺刀,朝着扑上来的仆从军士兵冲去,连续刺穿了三名士兵的胸膛,最后被一名仆从军士兵从背后用枪托砸晕,死死绑了起来。另一名俄军士兵则挥舞着刺刀,与十几名仆从军士兵周旋,身上多处受伤,鲜血浸透了深绿色的军装,却依旧不肯投降,最后力竭而亡,被乱刀砍成了肉泥。
不到一刻钟,三十名俄军精锐就被仆从军彻底消灭,其中两名被活捉,剩下的全部战死。而仆从军这一轮冲锋,又付出了三千多人的伤亡代价,八万兵力如今只剩七万六千余众,尸体堆在俄军阵地前,像一座小山。山本二郎提着一名俄军俘虏的衣领,快步跑到高地上,脸上满是血污和汗水,兴奋地喊道:“公爵大人!搞定了!活捉两个!”
孙瘸子放下望远镜,瞥了一眼瑟瑟发抖的俘虏,冷哼一声:“带下去看好了,别让他们死了,回头给陛下献俘。”他转头看向装甲车的方向,高声喊道:“装甲连,该你们上了!”
七辆“铁虎”装甲车的射击舱护板缓缓打开,剩下的射手重新就位,蒸汽发动机再次发出轰鸣,朝着俄军主阵地继续推进。没了精锐射手的阻拦,装甲车如入无人之境,车顶的射击舱不断喷出火舌,“龙吟1864式”后装枪的子弹扫向溃散的俄军,将他们成片击倒。
可就在这时,北方的地平线上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马蹄声和呐喊声,仿佛整个荒原都在颤抖。孙瘸子连忙举起望远镜,只见四万俄军后军列成密集的方阵,朝着战场冲来,青绿色的军装在风沙中连成一片,像一片移动的森林。他们的阵形整齐,步伐沉稳,手中的伯丹1号步枪枪口齐平,显然是有备而来。
“妈的!毛子还有后招!”孙瘸子骂了一句,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狂热的兴奋,“来得好!正好一锅端!”他猛地举起木拐,朝着所有仆从军喊道:“全体都有!冲锋!把这些毛子全部留在这儿!”
剩下的七万六千余名仆从军士兵早已杀红了眼,被杀的仆从军非但没让他们畏惧,反而激起了骨子里的狠劲。听到命令后,他们齐声呐喊:“桃子给给!”如同脱缰的野马,朝着俄军后军冲去。土黄色的洪流与青绿色的方阵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刀剑碰撞声、惨叫声、呐喊声、枪声交织在一起,场面极为惨烈。
吴燕飞坐在指挥车里,看着四周涌来的俄军士兵,脸色凝重。四万俄军后军来得太快,他们已经被包围了。“各车注意!停止前进!所有射手全力射击!”他果断下令,“步兵排,组成防御圈,掩护装甲车!”
七辆“铁虎”装甲车迅速停下,车顶的射击舱同时开火,三十八名射手轮流扣动扳机,密集的子弹如同雨点般扫向俄军。“龙吟1864式”后装枪的射速优势在这一刻尽显,每分钟十发的射速形成了密不透风的火力网,冲在最前面的俄军士兵成片倒下,青绿色的尸体很快堆成了小山。
步兵排的士兵们迅速组成半圆形防御圈,手中的步枪与装甲车的火力形成互补,将靠近的俄军士兵一一射杀。装甲车周围很快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俄军士兵想要靠近,却被密集的子弹死死压制,根本无法突破,只能在远处徒劳地射击。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传来。一门俄军的12磅滑膛炮发射的实心弹,精准地命中了一辆“铁虎”装甲车的侧面装甲。“哐当”一声巨响,装甲车上出现了一块明显的凹陷,巨大的冲击力让车内的射手们纷纷摔倒,几名士兵被震得口鼻流血,头晕目眩,耳边嗡嗡作响,一时间竟无法继续射击。
“妈的!找到毛子的炮兵了!”孙瘸子在高地上看得真切,当即下令,“仆从军炮兵,给我炸了他们的炮兵阵地!”
仆从军的两百门“虎啸”前装炮迅速调整炮口,朝着俄军炮兵阵地的方向发起轰击。爆破弹带着尖锐的呼啸,落在俄军炮兵阵地中,炸开的气浪掀飞了火炮与炮手,俄军的炮击瞬间哑火。几名侥幸存活的俄军炮手刚要重新装填,就被随后而来的霰弹击中,当场毙命。
吴燕飞看着俄军的攻势渐渐减弱,知道时机已到。他揉了揉被震得发懵的脑袋,拿起喇叭,对着所有装甲车下令:“全连注意!目标俄军后军侧翼,快速绕后,堵住他们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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