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手举得发酸,林宇靠在越野车冰凉的皮座上,眼皮耷拉着,浑身骨头像散了架。车在雾里颠,窗外啥也瞅不清,他也没心思看,光听着自个儿伤口随着晃荡一阵阵抽着疼。
开车的和副驾都绷着脸,跟俩哑巴雕像似的。旁边那风衣男也不吭声,偶尔从后视镜里扫他一眼,那眼神跟验货没两样。
绝对安全?林宇心里呸了一声,顶多是换个结实点的笼子。
不知颠了多久,车慢下来,钻进个岗哨林立的入口,过了几道沉甸甸的闸门,最后停在地下车库。空气里一股子消毒水混着机油的冷味儿。
“下。”风衣男拉开车门,声调没起伏。
林宇拖着腿挪下车,脚踩在反光的地板上直打飘。他被带进个要按手印瞅眼珠子的电梯,往下沉了老半天。门一开,是条白得晃眼的走廊,静得吓人,就剩他们几个脚步声在里面空响。
尽头是扇光秃秃的金属门。风衣男验完,门悄无声滑开。里头房间小得憋屈,就一张铁桌子两把椅子,墙角有个通风口,别的啥也没有。墙和顶棚都包着软料,吸音,待着像被塞进棉花堆里。
“等着。”风衣男撂下话就退出去了。门合上,连点风丝儿都听不见。
林宇没碰那椅子,顺着墙根滑坐在地上。累,疼,但他不敢真睡死过去,脑子得转。
隼真折了?那坐标……他最后抠扯出来的大概位置,到底在哪儿?“收割者”、“守夜人”、“观察者”……这几伙人搅和不清,自己这把“钥匙”倒成了香饽饽。爹临了那句话,“意识之门”,又是个啥意思?
还有那U盘……里头的东西,特别是隼说的能盯梢其他“摇篮”的记号,是落在“守夜人”手里了?还是跟着隼一块儿没了?
一堆烂账,算不明白。他觉着自个儿像片烂叶子漂在漩涡里,四周黑水滚滚,看不见边。
时间在这死静里一点点磨。估摸过了得有半个钟头, maybe更长,金属门又悄无声开了。
这回进来的是陈主任。
还是那身板正西装,脸上看不出阴晴,手里捏着个薄文件夹。他走到桌边放下夹子,拉椅子坐下,眼光平平稳稳落在墙角的林宇身上。
“这一晚上,够你受的,林法医。”陈开了口,声不高,在这闷罐子里显得格外清楚。
林宇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瞅他一眼,没搭腔。他现在连动动嘴皮子都嫌费劲。
陈也没指望他回话,接着用那平板的调子说:“现场处理完了。确认击毙一个负隅顽抗的‘收割者’残党。可惜,他带的要紧东西交火时打坏了,修不了。”
林宇心里咯噔一下。隼没了,设备也毁了?是真事儿,还是陈想让他信的戏码?他脸上没露,眼神空茫茫盯着前面。
“至于你,”陈身子往前倾了倾,两手交叉搁桌上,“脱离保护期间接触高危恐怖分子,可能泄露敏感信息。按规矩,得对你进行更彻底的审查评估。”
审查。评估。林宇听懂了弦外之音。他现在不是受保护的幸存者了,是沾了嫌疑、需要被“掰扯清楚”的主儿。
“我没啥可说的了。”林宇终于出声,嗓子哑得刺耳朵,“该吐的,早先都吐干净了。”
“是吗?”陈翻开文件夹,里头是几张模糊的放大照片,像是个远处建筑的轮廓,雾罩着,看不太真。“这地方,你没什么要补充的?”
林宇瞥了一眼,心口猛地一抽。那轮廓……虽然糊,但跟隼最后算出来的大概位置,有那么点像!陈他们……已经摸到那儿了?还是纯粹在诈他?
他硬压住心惊,摇了摇头:“不认得。没见过。”
陈盯着他看了好几秒,那眼神跟x光似的,恨不得把他从里到外扫一遍。“林法医,我希望你明白眼下啥光景。‘守夜人’动作越来越野,‘收割者’的漏网之鱼也没消停。你,作为林振华博士的儿子,作为唯一从‘摇篮-7’核心爬出来、还可能揣着要紧消息的人,你有多金贵,就有多烫手。”
他合上夹子,语气软和了点,可压迫感更沉了:“配合,你能得着最好的庇护,也能帮你爹没做完的研究找条正路。硬扛……”话没说完,但那股子寒意已经漫了一屋子。
林宇闭上眼,后脑勺抵着冷墙。配合?跟谁配合?眼前这心思深沉的陈主任?还是手段狠辣的“守夜人”?或者那已经垮杆的“收割者”?
他谁也不敢信。
爹搭上命毁掉“摇篮-7”,不是让他去给谁当枪使。
“乏了,陈主任。”林宇声儿里透着彻底的倦,“得歇会儿。”
陈静了几秒,站起身。“成。让你歇着。不过在你琢磨明白前,恐怕得一直在这儿待着。”
他走到门边,停住脚,没回头,撂下句没头没脑的话:“对了,有个你的‘老熟人’,兴许能帮你想起点啥。快了,他这就来见你。”
老熟人?林宇猛地睁眼,看向陈的背影。
陈已经拉开门出去了。金属门再次悄没声合上,把他独自扔在这白得瘆人、闷得心慌的审讯室里。
老熟人?能是谁?
一个模糊的影子在他发木的脑子里晃了晃,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轮廓,和更深的不安。
这潭水,比他想的还浑。而他,连水底下藏着啥玩意儿,都还没摸清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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