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应急灯接触不良似的滋滋响,光也跟着一抽一抽,把实验室里那些奇形怪状的仪器影子扯得老长,魑魅魍魉般晃动着。林宇靠着冰凉的铁门喘匀了气,才撑着发软的膝盖站起来,打量这个用死人手掌印换来的地方。
空气里那股馊了吧唧的味儿更冲了,还混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跟外面那大家伙身上的味道像,但淡些,像是从哪个犄角旮旯慢慢渗出来的。他打了个寒噤,不是冷的,是这地方透着的邪性。
控制台上那行血红数字还在不紧不慢地跳,**719小时44分02秒**。差不多一个月前,这儿的天塌了,“收容失效”。
他暂时没管那屏幕,目光挪到控制台边上。那儿歪着把转椅,椅背上搭着件脏得看不出原色的白大褂,胸口绣着“St-07 李”。白大褂口袋鼓囊囊的,像塞了东西。
是那个“李博士”?
他走过去,手小心地探进白大褂口袋。指尖碰到个冰凉的长方体。掏出来一看,是个扁平的金属酒壶,晃了晃,里头还有小半壶。拧开盖,一股呛人的劣质威士忌味儿直冲脑门。在这种鬼地方,大概也只有这玩意儿能稍微麻痹一下快绷断的神经。
另一个口袋里,是半包受潮卷边的烟和一个塑料打火机。
他把这些东西揣进自己兜里,保不齐哪天能用上。这才想起怀里那本硬壳笔记本。
他找了个靠墙的角落,背抵着冰凉的仪器外壳,借着那鬼火似的灯光,翻开了本子。
头一页,是几行潦草却带着股狠劲的字:【李工 - 维护日志 - “摇篮”低区】。
李工?不是李博士?是个修理工,不是搞研究的?
他往下翻。前面记的都是流水账,设备巡检、调参数、换耗材。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子麻木和倦怠。
【3月12日。又一批“饲料”送进来了。活性指标比上次高,窜得厉害。王工说这玩意儿长得太快,怕笼子关不住。上头只管要数,谁管咱们死活。】
饲料?笼子?林宇眉头拧紧了。
【3月25日。b7区管道漏了,去修。那味儿……真他娘的上头。防护服滤罐差点报销。从管壁上刮下来点样本,亮晶晶的,掂着轻飘飘,没见过。送上去验了。】
亮晶晶的样本……那些合金碎渣?
【4月8日。化验结果回来了,屁也没验出来。就说是一种没见过的活体合金,带着特殊的能量波动。狗屁!我看就是那玩意儿蜕的皮!上头下令把所有样本封存,谁也不准动。】
林宇摸了摸工具包里的碎渣。是那角质怪物身上掉下来的?
【4月19日。不对头。最近“饲料”下去得太快。监控显示晚上那东西动静大了三倍不止。笼子功率已经顶到头了。报告打了三次,屁响没有。】
【4月22日。他们加了“镇静剂”的量。那东西是消停了,可我觉得更瘆人了。像暴雨前来的那阵闷。】
日志在这儿断了几页。再往后翻,字迹开始发飘,带着点慌。
【5月1日。协议!他们启动了天杀的“摇篮协议”!说是要取更纯的样本!都疯了!那玩意儿根本不是人能摆弄的!】
【5月3日。笼子过载的警报响了一宿。没人来管。我们被扔这儿等死了?李工啊李工,当初就不该为那几个钱签这卖身契!】
【5月5日。它出来了……真出来了……警报在嚎,红光,满眼都是红光……他们在跑,我也……】
日志到这儿断了。最后几页被某种深色、发粘的液体泡透了,字迹糊成一团。
林宇合上本子,心口像压了块大石头。李工,一个底层的修理工,眼睁睁看着“摇篮”翻了天,最后自己也折在这儿,脑袋都没了。他嘴里的“它”,就是外面那种裹着角质、浑身甜腥味的怪物?那东西,是“摇篮”造出来的?还是……关着的?
“摇篮”……根本不是什么好地方,是牢房,是养蛊的罐子!
他猛地抬头,盯住控制台上那跳动的血红计时。收容时效超过719小时。这意味着,那个叫“它”的东西,或者不止一个,已经在这鬼地方自在晃荡了快一个月!
那些嘶嘶声,那些抓痕,那具没头的St-07尸体……都对上了。
他得走。马上!
他站起身,目光再次扫过整个实验室,想找找别的出口或线索。观察窗外还是那片望不透的浓黑,但他好像看见,在那黑暗深处,有个庞大的影子,极其缓慢地……蠕动了一下。
是眼花了?
他攥紧了手里的钢管,觉着伤腿又开始一蹦一蹦地疼。这本李工的笔记,像是撬开了通往更吓人真相的一道缝,而他,已经站在这缝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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