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灯的光晕在眼前晃,像搅浑的水。林宇瘫坐在地上,后背硌着门板的金属包边,冰凉的触感稍微拉回了一点飘散的魂儿。他盯着地上那本摊开的蓝色笔记本,陈博士的字迹和父亲的照片还在视网膜上烧。
容器……肥料……L-00……
这几个词在他脑子里撞,撞得颅骨嗡嗡作响。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皮肤下面是温热的血,是实实在在的骨头。可陈博士的笔记,还有那些能被他掌纹打开的门,像一根根冰冷的针,扎进这“实在”里,往外冒着虚妄的气。
他不是来找答案的。他就是答案本身。一个被预先埋设好的,等待被使用的……工具。
喉咙里干得发紧,他下意识去摸口袋,摸到了那个从白大褂里找到的金属酒壶。拧开盖,仰头灌了一口。劣质威士忌的辛辣像条火线,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都逼了出来。
但这股灼痛感,反而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
他不能瘫在这儿。就算是个棋子,是个容器,他也得知道这盘棋到底是谁在下了,要把他这“容器”往哪儿摆!
他撑着地,慢慢站起来,伤腿疼得他龇牙咧嘴。目光扫过这间办公室。
陈博士的办公室。一个项目副主管的办公室。
他开始翻找。动作有些机械,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劲。抽屉,文件柜,每一个角落。
大部分文件都是枯燥的技术资料和流程文件,他看不懂,也没心思细看。在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他用钢管强行撬开,发现里面不是文件,而是一些私人物品:一支磨损严重的钢笔,一个空了的相框,还有几盒未拆封的、治疗神经衰弱的药物。
他把东西扔回抽屉。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办公桌底下,一个不起眼的、带密码锁的小型防火保险箱上。
密码?
他试着输入父亲的生日,错误。母亲的生日,错误。他自己的生日,错误。
他盯着保险箱,又看了看桌上那盏稳定发光的台灯。陈博士是个严谨的人,密码会不会和项目有关?
他回想笔记里的内容。St系列……样本S-07……最终指向的“种子”和“容器”……
他犹豫了一下,在密码盘上输入了 S-t-0-0。
“咔。”
锁开了。
保险箱里东西不多。一沓用牛皮纸袋封着的旧照片,几份纸质发脆的早期项目提案,还有一个小小的、密封的玻璃管。
他先拿起玻璃管。里面不是液体,而是一小撮极其细腻的、闪烁着幽蓝微光的金属粉末,和他之前收集的合金碎屑、金属盒里的粉末很像,但颜色和质感似乎更……纯粹。管壁上贴着一个标签,写着:原型体分离物 - 极度危险。
原型体?是“种子”最初的来源?
他小心地将玻璃管收好。然后拿起了那沓照片。
照片有些年头了,色彩发暗。大多是项目初期的合影,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在崭新的实验室里,对着镜头微笑,眼神里充满希望。他在里面看到了年轻的父亲,也看到了年轻的陈博士,他们站在一起,肩膀挨着肩膀。
翻到最后几张,照片的风格变了。是在一个类似祭坛或者古老遗迹的地方拍的,背景是粗糙的岩壁和奇异的石刻。照片中央,是一个破损的石台,石台上方悬浮着一小块不规则形状的、散发着幽蓝光芒的金属物体——和玻璃管里的粉末质感一模一样。
最后一张照片,是父亲和陈博士的单独合影,两人站在那石台前,表情凝重,父亲的手里,似乎还拿着某种古老的、刻满符文的器具。
这些照片,指向了一个更久远、更神秘的源头。
林宇捏着照片,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所以,“种子”不是他们创造的,是发现的?从某个古老遗迹里?St项目,是在研究如何控制和使用这种来自未知源头的“原型体”?
而他,因为某种遗传或者更诡异的原因,被判定为最适合容纳这“原型体”的“容器”?
一切似乎都串联起来了,但拼出的图画,却更加狰狞。
他把照片和早期项目提案都塞进怀里。现在,他手里有了更多碎片:李工的恐惧,陈博士的隐忧,父亲的踪迹,还有这所谓的“原型体”。
他不再是盲目地寻找父亲,而是在揭开一个将自己也缠绕进去的巨大阴谋。
他走到门边,耳朵贴在冰冷的金属上听了听。外面依旧死寂。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钢管。不管他是什么“容器”还是“肥料”,他现在还活着,还能动,还能思考。
他得出去。找到那个所谓的“白塔”,找到这一切的终点。
他拧开门锁,将门拉开一道缝隙。
外面廊道的抑制剂雾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满地狼藉的“外壳”残骸开始散发出一种新的、更加难闻的腐败气息。
他侧身钻了出去,重新踏入这片钢铁坟场。
只是这一次,他的脚步更沉,眼神也更冷。
他不再仅仅是个追寻者。
他也成了证据本身。
喜欢新手法医的破案之旅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新手法医的破案之旅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