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落的管子扬起的灰土呛得人咳,林宇半眯着眼,头也不回地往黑处钻。伤腿每挪一步都像剔骨刀刮肉,可他不敢停,后脊梁上还烙着杨那双看不透的眼,火辣辣的。
探测器屏幕上的信号依旧弱得可怜,一蹦一蹦地指向前头。他不再全信这玩意儿,可眼下也没别的指靠。廊道在这儿开始往下溜坡,脚下越来越粘,咕叽咕叽响,像是踩在半凝的血痂上。
空气里的味儿也变了,抑制剂和烂肉气淡了,换上一股子更原始的、带着腥甜和硫磺呛的金属味,让他想起陈博士保险柜里那管“原型体”冒的蓝光。
他慢下步子,眼观六路。墙上开始爬满大片暗红色的、蚯蚓似的凸起脉络,这些筋络一跳一跳的,发出闷雷似的低鸣。光就是从这些脉络里透出来的,一种像是熔岩将熄未熄的暗红,把四下里照得活像巨兽的腔子。
这儿不再是“摇篮”的边角料地界了,更像是……芯子?
前头豁开个大口子。原本连着的铁桥从当间断了,拧成麻花的钢筋支棱着,像怪物的肋巴骨。断口底下是望不见底的黑,只有深处隐约晃动着岩浆似的暗红,卷上来一股灼脸的热气。
断桥对面,是个孤零零的圆台子,台子当间儿,立着个一人来高的、被暗红脉络缠死的古怪物件,像个还在扑腾的心脏。那心脏正当中,嵌着个东西——正是他在黑石头门后瞧见的、装着白塔铁片的晶柱子!
它咋跑这儿来了?
林宇心口猛地一抽。他死盯着那晶柱子,里头的白塔铁片让周围脉络的红光一照,仿佛也跟着一跳一跳的。
桥断了,过不去。
他瞅着断口,裂缝足有四五米宽,底下是万丈深渊。他拖着条废腿,蹦不过去。
咋整?
他逼自己定下神,法医勘验那点看家本事冒了头。他细看断裂的桥面,发现断口不齐整,靠他这头的断面还挂着几根没全断的粗电缆,从桥肚子里扯出来,像死不透的藤蔓荡向对面台子。
电缆……他瞅了瞅自己缠着脏布的手。兴许……
他蹲下身,从工具包里翻出那截还算结实的电线,又撕下几条工装布搓成绳。他得弄个套索。
正低头忙活,一阵耳熟的、湿乎乎的拖沓声,混着地底闷雷似的低吼,从身后廊道压了过来。
又来了!还不止一个!
林宇猛回头,只见暗红光影里,几个裹着角质、形状各异的黑坨子,正从斜坡廊道上头慢慢拱出来,鳃片子疯了一样开合,瞄死了他。
是抑制剂没扫干净的?还是从更深处惊动的?
没工夫琢磨了!
他赶紧把做好的套索绑在钢管上,掂了掂分量。站起身,吸足气,把套索朝对面台子边一根支棱着的铁桩子甩过去!
一回,两回……套索在空中晃荡,总差一截。
身后的嘶叫和拖沓声越来越近,带着灼人的腥风。
第三回!套索总算套住了铁桩!他使劲拽紧,电线勒进掌心的伤口,疼得他眼前发黑,可手攥得死紧。
他瞥了眼身后那些逼近的、在暗红里更显狰狞的黑影,又瞅了眼对面台子那扑腾的“心脏”和里头的白塔铁片。
没退路了。
他深吸一口灼热腥甜的气,两手抓住电线,借那条好腿的力猛地一蹬,整个人朝着对面黑窟窿荡了过去!
身子悬空的刹那,五脏六腑都挪了位。伤腿磕在断桥墩上,疼得他差点背过气。可他死咬着牙,听着电线在半空绷紧的嘎吱声。
“嗵!”
他结实摔在对面板子上,滚了好几滚才停。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伤腿彻底没了知觉。
他挣歪着抬头,看向咫尺之遥的“心脏”。那团暗红脉络缠成的玩意儿扑腾得更急了,像是被他惊着了。嵌在正当中的晶柱子里,白塔铁片好像感应到啥,面上的锈迹竟像活物般蠕动、剥落,露出底下……闪着幽蓝光的金属本相!
同时,他怀里有个东西猛地滚烫起来——是那把从铁盒里得的、齿纹怪异的钥匙!
它竟在发光,冒着跟白塔铁片一样的幽蓝光!
断桥对面,那群怪物聚在裂口,焦躁地嘶吼,却像是忌惮这板子,不敢过来。
林宇瘫在冷冰冰的板子上,瞅着头顶那扑腾的暗红“心脏”,瞅着里头正在“活过来”的白塔铁片,又觉着怀里那把发烫的钥匙。
答案,好像就在眼皮底下。
可他得先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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