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侧妃的暴毙如同在王府投下一块巨石,表面波澜不惊,底下却是暗流汹涌,锦瑟院被彻底封禁,二少爷称病不出,府中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秋禾越发谨慎行事,每日除了照料药膳,便是埋头整理账目。她将发现的可疑账目悄悄抄录下来,藏在妆匣的暗格里,这些证据或许将来能成为她赎身的筹码。
这日傍晚,秋禾正在核对新到的山货,忽然发现一批野生灵芝的成色与账目记载不符。她立即去找外院管事理论,却在路过花园假山时,听见里面传来压低的交谈声。
“...东西已经到手,今夜子时,老地方...”一个陌生的男声说道。
“放心,那边都打点好了。只是王爷那边...”这声音竟有几分耳熟。
“按计划行事。记住,成败在此一举。”
秋禾屏住呼吸,悄悄退到树后。只见假山洞中走出两人,一个是面生的中年男子,另一个竟是外院管事周贵!两人分头离去,周贵还警惕地四下张望。
秋禾心中骇然。周贵是王府老人,深得信任,怎么会与外人密谋?她想起之前发现的蹊跷账目,不由将两件事联系起来。
当晚,秋禾辗转难眠。子时将至,她鬼使神差地起身,披上深色斗篷,悄悄来到花园假山处。月光如水,假山投下斑驳的阴影。她藏在一块巨石后,静静等待。
果然,子时刚过,周贵的身影出现在假山前。他四下张望,随后钻进一个极隐蔽的山洞,秋禾犹豫片刻,一咬牙跟了上去。
山洞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竟豁然开朗。一条暗道向地下延伸,墙壁上每隔一段便嵌着一盏油灯,显然常有人行走。秋禾的心怦怦直跳,她以前从未听说王府下有这等密道。
暗道尽头是一间密室,隐约传来交谈声。秋禾贴墙细听,竟是周贵与那陌生男子的声音。
“...王爷每日服用的药膳,可都安排妥当了?”陌生男子问。
“放心,那丫头浑然不觉。”周贵的声音带着得意,“只是近日王爷气色渐好,恐药效不足。”
“那就加大剂量。主人说了,必须在月底前得手。”
秋禾如坠冰窟,他们竟敢王爷的药膳中做手脚!而她这个负责药膳的人,很可能成为替罪羊!而且每次服侍王爷用药膳前,她都会先试味,假以时日,岂不是连自己都性命难保?她怎能如此倒霉!
“林侧妃死前可曾留下什么?”陌生男子又问。
“疯言疯语,不足为虑。倒是那个秋禾...”周贵的声音阴沉下来,“这丫头近日常在旧账,恐生事端。”
“找机会处置了。记住,主人最忌节外生枝。”
秋禾强压惊恐,悄悄退出密道。回到房中,仍是一身冷汗,这一夜她无法入眠,周贵背后的“主人”究竟是谁?为何要谋害王爷?而她自己的处境,已经被动地成为棋子,以后或许沦为弃子,不难猜会是何种凄惨下场。
她要活!卑贱如泥,也不能如此不明不白的死了!她死了,留妹妹一人在这吃人的王府怎么办?不!她要拼上一切为自己、为妹妹谋一条生路!
次日,秋禾如常准备药膳,却多留了个心眼。她将王爷每日的膳食都悄悄做两份,只有一份在小厨房全程闭门制作,确保无人能中途做手脚,然后亲自呈上在小厨房做的那份给王爷服下。
同时,她开始暗中调查周贵的背景,通过贺娘子的关系,她打听到周贵的叔叔周管家退休后,在城南置办了一处不小的宅院,过着富家翁的生活,一个管家的积蓄,怎能如此阔绰?
更让她心惊的是,周管家退休的时间,恰好在茶姨娘死后不久。
这日,秋禾借口采购药材,获得出府的机会。她先去了几家药铺,比对药材价格,随后悄悄来到周管家居住的梧桐巷,一进巷,一扇有五间占地的正红的朱漆大门,门楣黑底金漆,门口皆为玉石台阶,并雕刻祥瑞纹样,这气派堪比一般的官宦人家。
秋禾在对面茶摊坐下,要了一碗茶,暗中观察。只见周府侧门时常有各色人等进出,其中一人格外眼熟,竟是彩屏!她虽作妇人打扮,但秋禾一眼就认出了她。
彩屏与门房交谈几句,便匆匆离去。秋禾悄悄跟上,见她进了一间绸缎庄,与掌柜低声交谈许久,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个包袱。
秋禾心中起疑:彩屏为何与周管家有联系?她不是在孟姨娘死后就失踪了吗?
当晚,秋禾将近日所见所闻尽数告知贺娘子。贺娘子听后神色凝重:“若周家叔侄真与这些事有关,那他们的图谋恐怕不小。”
“娘子,我觉得茶姨娘、孟姨娘、林侧妃的死,可能都与此有关。”秋禾道,“她们或许都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
贺娘子点头:“当务之急,是保护好王爷,同时找到确凿证据,否则打草惊蛇,反而坏事。”
然而,没等她们采取行动,危机已然降临。这日,秋禾正在厨房煎药,忽然几个婆子闯了进来,为首的厉声道:“秋禾,有人告发你私通外敌,窃取王府机密!跟我们走一趟!”
秋禾心中大惊,面上却镇定自若:“嬷嬷说笑了,我每日只在厨房与颐宁院往来,何来私通外敌之说?”
“休要狡辩!有人亲眼见你与陌生男子在花园私会!”婆子挥手,“搜!”几个婆子开始翻箱倒柜。
秋禾忽然想起那日偷听到的对话,随即明白这是周贵的栽赃陷害。
就在一个婆子要搜到她的妆匣时,珊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住手!”
珊瑚迈步进来,目光冷厉:“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来颐宁院拿人?”
婆子们顿时噤若寒蝉。为首的硬着头皮道:“姑娘,是周管事说...”
“周管事何时能插手内院的事了?”珊瑚冷笑,“都给我滚出去!否则……”
婆子们知晓珊瑚手段厉害,只得灰溜溜地退下,珊瑚看向秋禾说:“树欲静而风不止,你近日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秋禾垂首:“奴婢不敢。只是近日核对账目,发现些蹊跷之处,许是碍了某些人的眼。”
珊瑚沉默片刻,道:“账目的事暂且放一放,眼下最要紧的是王爷的安危。”她压低声音,“有人要在王爷的药中做手脚,你可察觉?”
秋禾心中一震,只能如实禀报了密道所见。珊瑚听后,眼中狠厉:“果然如此!你为何不早早禀明,你可知稍有不慎,王爷的性命就要交代在你手上!”
秋禾:“奴婢知错,奴婢原本想着先将事情的缘由查清楚了再禀明姑娘,谁知他们如此心急……”
珊瑚叹息:“罢了!到底是经事太少,以后若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禀明与我,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接下来你继续装作不知,我自有安排。”
夜里秋禾躺在床上,回想日间种种,珊瑚的及时出现绝非偶然,她定然早已察觉周贵的异动,自己却自作聪明。
窗外月色朦胧,秋禾轻轻摩挲着藏在枕下的一根磨尖了的旧木簪。这是她离家前,弟弟用捡来的桃木枝亲手为她削的,原本只是孩童的玩物。如今,她将它悄悄磨尖,成了在这深宅中唯一的防身之物。
她暗暗计算着偷偷攒下的铜钱,虽然距离赎身的数额还差得远,但每多一文,就可以多一点希望离开这是非之地。
喜欢杂草小丫头生存指南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杂草小丫头生存指南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