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东方天际刚刚泛起鱼肚白,咸阳宫还笼罩在黎明前的静谧与寒意中时,马小云已然起身。系统赋予的精准生物钟和内心的使命感,让他无需任何宦官唤晓。他利落地穿好那身便于活动的素色深衣,推开兰林殿偏室的门,踏入微凉的晨雾里。
他的第一项工作,永远是那片被宫墙环绕的试验田。
晨光熹微中,禾苗挂着晶莹的露珠,展现出令人惊叹的长势。杂交水稻秧苗已从初插时的柔弱变得挺拔葱郁,分蘖出的新株几乎占满了水田,绿得深沉而充满力量。玉米苗窜得飞快,茎秆粗壮如小儿臂,叶片宽大如剑,已齐腰高,按照严格的株距排列,如同一支沉默的绿色军队。红薯藤蔓更是展现了其强大的生命力,沿着高垄肆意蔓延,浓密的绿意几乎完全覆盖了垄背与垄沟,预示着地下正在疯狂膨大的块根。条播的小麦行列整齐,麦苗健壮,叶色墨绿,与宫外农田里那些稀疏发黄的麦苗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二十名隶臣早已在田边等候,他们如今已不再是当初惶恐不安的苦力,眼神中多了几分专注甚至是对这片土地的珍视。马小云会细致地巡视每一块田畦,用手触摸土壤的湿度,检查叶片是否有虫害或病斑的迹象。
水田水位需再降低半指,露出部分根系,利于呼吸。
玉米地此处有几株生了蚜虫,按我之前教的方法,用草木灰水混合蒜汁喷洒。
红薯藤长势过旺,需提藤,防止节处生根,分散养分。
他的指令清晰而具体。隶臣们认真聆听,或用简陋的工具,或直接用手,一丝不苟地执行。他们亲眼看着这些仙种如何打破他们固有的认知,如何以惊人的速度生长,内心早已对马小云奉若神明,更是将这片田地视为改变自身命运的希望所在。马小云偶尔会亲自示范,比如如何正确地给红薯提藤,如何给玉米根部培土。他的身影在晨曦的薄雾和初升的阳光下,与这片充满生机的绿色融为一体,构成一幅奇异的、超越时代的农耕图景。
上午的时光便在田间悄然流逝。当太阳升高,气温回暖,马小云会返回兰林殿稍作歇息,整理上午的观察记录。
午后,则是他履行“太医”职责的时刻。
在嬴政寝宫旁那间被严密守卫的静室内,治疗按部就班地进行。嬴政已然习惯了那套流程:躺在特制的榻上,看着马小云将那些冰凉的贴片(生命体征监测)放在自己身上,然后是那细长的金针(静脉输液)刺入血管。
这一个月来的效果是显着且持续的。最初几次治疗后那脱胎换骨般的强烈感受虽未再现,但一种扎实的、缓慢而坚定的好转趋势已经确立。嬴政感到那如附骨之疽的沉重疲惫感大大减轻,头脑不再是终日昏沉,变得清明了许多。夜间盗汗、手足麻痹的症状几乎消失。最重要的是,那种对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焦灼和恐惧,被一点点增长的底气和希望所取代。他咳喘的次数明显减少,脸色虽然依旧带着病后的痕迹,但那层不祥的灰败之气已褪去大半。
治疗过程中,两人交谈不多。嬴政闭目养神,感受着药液流入体内带来的温和滋养感,偶尔会询问几句关于治疗原理的艰深问题,马小云则用尽量贴近当时认知的气血、经络、阴阳平衡等概念加以解释,点到即止。一种微妙的信任,在沉默的输液过程中,在身体切实的好转里,慢慢建立起来。嬴政看马小云的眼神,少了最初的审视与凌厉,多了几分倚重。他甚至开始在半梦半醒的输液间隙,模糊地思考,待自己身体彻底康复,该如何重用这位“天外之客”,是让他执掌太医署,还是参与更核心的国策?
当夕阳西下,将咸阳宫的殿宇染成一片金红,马小云一天中最后一项固定活动便开始了。
夜幕降临,兰林殿那间充当教室的厢房内,却亮如白昼。几盏造型古朴的“玉灯”(高亮度LEd灯)散发出稳定、柔和、毫无烟气的光辉,将室内每一个角落都照得清晰无比。这是四位侍女——春华、秋实、夏蝉、冬雪——一天中最期待的时光。
马小云的授课并非系统性的医学教育,更偏向实用。他讲解常见病症的辨识与简单处理(如风寒、暑热、腹泻),传授急救知识(如止血、包扎),带领她们辨识更多药材,甚至开始讲解一些基础的解剖生理知识,当然,是用“五脏六腑”、“气血津液”的传统理论包装过的。侍女们听得如饥似渴,她们的眼神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不再是深宫中被驯化的傀儡,而是充满了求知欲的学子。马小云一笔带过授课细节,但这个过程,无疑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这四个年轻女子的命运轨迹。
而这夜晚的灯光,也吸引了另一位特殊的“访客”。
起初,秦始皇嬴政只是在一次晚间歇息时,偶然从寝宫的高处望向兰林殿方向,被那片迥异于烛火、稳定得不可思议的明亮所吸引。他心中好奇,便在一次治疗后看似随意地问起。
马小云轻描淡写地解释:此乃聚光琉璃灯,汲取日精储存,于夜间释放,便于研读医书,教导生徒,亦有益于陛下日后调理心神。
有益心神?嬴政抓住了这个词。
然也。稳定之光,可安神定志,缓解眼疲,比之摇曳烛火,更利休养。”马小云补充道。
于是,自那以后,嬴政便会偶尔在批阅奏章感到疲惫,或心绪不宁时,信步来到兰林殿。他并不进入授课的厢房,也不打扰马小云,只是静静地坐在殿外庭院中,马小云为他准备的一张铺着软垫的石凳上。
他屏退左右,独自沐浴在那片清冷而纯粹的“人造月光”下。抬头,是亘古不变的璀璨星河;低头,身周是被柔和白光笼罩的庭院,花草树木的轮廓清晰而宁静。没有烛火的噼啪声,没有鲸油燃烧的异香,只有一片绝对的、近乎神圣的宁静与光明。
在这光晕中,他感到白日里朝政纷争带来的烦躁、对长生与帝国未来的焦虑,都似乎被这稳定平和的光芒缓缓抚平、稀释。他可以暂时放下帝王的身份,只是一个疲惫的、在安静光线下寻求片刻安宁的人。他什么都可以想,也什么都可以不想,只觉得一种难得的松弛感弥漫全身。他甚至会闭上眼睛,单纯地感受这份超越时代的“光明”,仿佛这光能穿透他的躯壳,直接滋养他那饱经沧桑的灵魂。
马小云有时会从厢房出来,远远看到静坐于光中的嬴政,并不上前打扰。他知道,这种光疗和心理暗示,本身也是治疗的一部分,对缓解这位精神长期处于高压状态的帝王的身心问题,有着药物难以替代的积极作用。
一个月,就在这晨起农耕、午后疗疾、夜晚授业(以及偶尔的帝王光浴)的规律节奏中悄然流逝。试验田里的作物在科学的照料下茁壮成长,向着丰收稳步迈进;秦始皇的身体机能和精神状态得到了切实的修复与改善;四位侍女的头脑中被悄然植入新知;而那超越时代的光明,不仅照亮了书本,也仿佛照亮了这片古老宫闱中,一些悄然改变的命运轨迹。一切,都在看似平静的日常下,孕育着更大的波澜。(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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