晡时时分,太阳西斜,明媚的光线照射着大地。
枫明,任东决,月纹三人如约来到昙古村南头那棵枝繁叶茂,杆部粗壮的百年老橡树下。
“东决,你父母同意了吗?”见面后,枫明先是开口问道。
“同意了,刚开始他们还有些犹豫,不过我说是跟你一起去,且又谈到天恒国如今危如累卵,我们有责任卫国护民,考虑到这些,最后他们反而更加支持我了。”任东决轻快地回道。
“你那边怎么样?”任东决转而问道。
“我母亲倒是同意了,但有点勉强。你也了解我家的情况,父亲去世后,母亲胆小慎微,尤其在这件事上,她起初是极力地反对。我知道,她怜子心切,但最后还是被我说服了。不过,说实话,即便这样,我还是有些内疚,就像月纹说的,留下母亲一人,其实是狠心之举。但母亲知晓我性情随父,也就只好同意了。”枫明慢悠悠地回道。
听完这些,任东决很是同情地拍了拍枫明的肩膀。
而此时,月纹显得有些失落,她暗暗叹口气,说道:“行了,你们家人都已经同意了,我一个外人又有何权力阻拦。枫明,往后你母亲有需要的地方我一定会去帮助她,这个你放心好了。只是,只是你得活着回来啊,外人总不能管她一辈子吧......”
说到此处,月纹粉嫩嘴唇有些蠕动,有想要哭的冲动。
“枫明,我已经跟父亲说好了,他每次砍完柴,分给令堂一些,还有粮食也会送到她够用。”任东决说道。
枫明感激地回拍了下任东决的肩膀,然后将目光移向强忍着泪水的月纹身上。
这种气氛,枫明也没法再平静了,他压抑着情绪,颤动着嘴唇,说道:“月纹,我走之后,你得提防着点王九,他上次看似打了退堂鼓,但随时都有可能再来骚扰你。我在你身边都没什么力量保护你,我若不在的话,他可能会更加嚣张。”
“放心,王九八成不会再来找我了,我已经凶过他了,他总得要点脸吧。”月纹十分坚信地说道。
“嗯,看他那样,应该多少算是个在乎脸皮的人。”任东决也是相信这一点。
但对于这点,枫明实在不敢确定。如果王九真是个要脸的人,倒还好说,那定然不会再来撩骚月纹。不过,就怕他是个反复无常的贱人,尤其是枫明和任东决离开村子后,真不知他会不会放心大胆地来纠缠月纹。
正犯愁时,说曹操曹操到,王九和他那仨小弟刚巧从这棵百年老橡树前经过。
“呀,这不是枫明和任东决吗?呦,还有月纹姑娘啊。你们仨在这儿干啥呢?是不是商量怎么对付我呢?”王九往前靠近后,阴阳怪气地问道。
身后那仨小弟也不忘附和,均是鼠眼眯成缝,吱吱一笑。
“王九,这你就想多了。还有,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其实村里人都很烦你,只是你这人太难缠,总是无事生非,硬把人拽进去。”任东决也是嘴快,马上顶了回去。
听到这话,王九顿时满脸涨红,瞬间又憋出一肚子气,但考虑到月纹在场,就硬装出一副淡定的模样。
“任东决,我懒得跟你斗嘴。我呢,只是刚好路过,好奇问问而已。”王九忍住气,说道。
“好奇问问?行,告诉你也无妨,我和东决准备去国都报名参军。今早村口来了三名官兵,想必你应该也已知道招兵一事。说真的,王九,就凭你这一身横肉,上阵杀敌定是一猛将,不如你也去报个名,在战场上耍威风,总比在村里跟我们斗来斗去强。”枫明嘲弄地说道。
王九听后浑身不自在,他是得知有招兵一事,但他根本就没有报名参军的打算,旋即,虚伪地说道:“你们去参军那是你们的事,用不着拿这个来嘲讽我。还有,我王九可不是贪生怕死之徒,我只是担心哪天村子被外敌侵犯,我得挺身而出,不遗余力地保护村民。如果都走的话,谁来守护这村子。”
“呵,照你这意思,你还成这儿的守护神了?王九,平时你到处惹是生非,闹得村子鸡犬不宁,你说,谁敢相信你这种人会在危机时候保护村子?”任东决忍不住,讥笑说道。
王九瞬时哑口无言,脸涨得比之前更红。此时他真想上去揍任东决一顿,但月纹却是他的软肋,或者准确地说,脸面是他永远的软肋。王九强行压制住心中怒火,也没多停留,黑着脸,一气之下,走了。仨小弟见大哥这般忍气吞声,也只好泄了劲儿,跟着走了。
王九离开后,任东决咬牙痛骂道:“这厮,还说什么保护村子,平时打架斗殴无处不在,一到大事面前,退退缩缩的。瞧他那副熊样,一被拆穿,又立马灰溜溜地跑了。”
“呵,他性子这么烈,我还以为他也会去呢,真是高看他了。”月纹跟着嘲讽一嘴。
“行了,揭开他那层皮就得了。”枫明倒是平平静静地说道,“言归正传,东决,咱俩回去收拾收拾,明日就出发吧。”
“用得着这么急吗?”月纹马上问道。
“既然已经确定要去报名,那不如尽早赶往国都,在村里干呆着也没什么意义。”枫明回道。
“昙古村离国都不算太远,步行的话,需要两日路程。”任东决说道。
“嗯,那明晚可以在路上找个客栈,如果快的话,后日就能到。”枫明说道。
决定出发之日后,枫明和任东决便回到各自家中开始收拾行装,然后好好睡上一觉,等待第二日的到来。
翌日一早,枫明和任东决相约来到村口。二人的家人原本想送他们一段路,但均被拒绝了,临别之际,谁都不想看到家人担忧的一面。而月纹,昨日在商量具体什么时候出发时,枫明对她撒了个谎。
不过,机灵的月纹一大早就提前来到村口,当看见俩人的身影正往这边走时,她当即大喊道:“枫明,你个混蛋玩意,竟敢骗我。”
见月纹堵在村口,枫明和任东决一下停住了脚步,此刻,二人显得十分尴尬。
“你不是说今日巳时出发吗?”月纹气得满脸通红,用责备的眼光看着枫明,问道。
“不想弄得泪流满面。”枫明知道瞒不住,便如实说道。
“傻东西,我怎么可能会哭。”月纹骂道。
月纹虽有不悦,但还是走过去,将手中一个绣花包裹递给枫明,说道:“里面都是吃的,路上饿的话垫点。”
“我自己带了。”枫明傻乎乎地回道。
“拿着。”月纹生气道。
面对硬塞,枫明只好顺从地接了过来。
“记住啊,你俩得活着回来。”月纹强忍着泪水,顿下后,说道。
枫明和任东决朝她微微一笑。
两人走出村口时,回头摆了摆手,然后便转身离开了昙古村。月纹的身影也是随着两人的渐行渐远,慢慢变成了星点,直至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两人走出很远后,才感觉内心有些萧瑟和凄凉,随即,二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藏住复杂的情绪,一同向前方走去。
一路上,所经之处大都是荒山野岭,沙地草甸。枫明和任东决目中所见,净是荒芜的景象,四周杂草丛生,树木稀少,不过,这杳无
人烟的环境倒是令人感到清幽寂静。
晚些时候,天色渐暗,枫明和任东决决定尽快找一住处,休息一夜,明日接着赶路。然而,此时,纵目望去,却见不到有人烟的地方。
两人一筹莫展,只好继续往前走,如果在这夜晚找不到一家客栈,那也就只能在某处岩石下面或是山洞中睡觉了。
当两人走得精疲力尽,以为真要在漆黑的天幕下就地过夜时,前方几百米处,有轻烟袅袅升起。枫明和任东决顿时有了精神,拖着疲累的身躯,朝那边快速走去。到跟前时,他们才发现,原来这是一家极其简陋的野外小型客栈,像是由一堆破木烂瓦堆砌而成。
客栈外面,有一排遮阳棚,棚下有数张一字型摆放的木质饭桌,每张饭桌围着几把木凳。显然,白日的时候,住宿在这里的客人们可以到这遮阳棚下面吃饭饮茶喝酒。
枫明和任东决走进这家内饰粗糙的客栈,只见一六旬老人从柜台前迎了过来,问道:“两位,是要住宿吗?”
“是的。”枫明回答。
老人倒是眼贼,说道:“你们是去国都报名参军的吧。”
“您怎么知道的?”任东决奇怪地问道。
“哈,一看便知,最近国都不是在招兵买马吗,许多大小村落的人,像你们这副行装的,大多都是去报名参军的,他们经过我这里时,也都会在这留宿一晚。”老人回道。
“老伯,那就麻烦你了,我们要间房。”枫明浑身乏累,想尽早休息。
“哎,年轻人,今日不巧啊,没房了。你们也看见了,我这客栈规模太小,一时容不下太多客人。”老人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可咋整,总不能在荒郊野甸子上睡一宿吧。”任东决愁闷地说道。
“呃,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倒是可以住在后面的马棚。看你们一路也挺累的,我就不收钱了。”老人热心地说道。
“马,马棚?”任东决面露吃惊。
“马棚就马棚吧,多谢您老人家了。”枫明知道现在没资格挑剔,索性只能接受。
见枫明毫不犹豫地答应,任东决只好收回惊讶,和枫明跟着老人前去马棚那边。
“如果都像你们这样就好了!”快到马棚时,老人不禁感慨地说道。
“像我们这样?什么意思?”任东决不解地问道。
“年轻人,你有所不知,在你们之前就有很多人前往国都报名参军,但经过此处时,一听只剩马棚可住,个个摇头走人。你说,天一暗,外头乌漆嘛黑的,再加上这附近都是旷野,上哪去找过夜的地方?”老人笑着说道,“连马棚都不愿对付一宿,谈何上阵杀敌。”
“老人家,您说的对。”枫明说道。
任东决也是认同地点了下头。
由于太过疲惫,两人没与老人多聊,进入马棚后,分别找个合适的草垛,躺下后,闻着臭味,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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