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使节:一人灭一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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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金砖碎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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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金阶现踪

曲女城王宫正殿的玉阶在晨雾里泛着冷硬的光,十二级汉白玉阶层层叠叠通向鎏金王座,阶壁雕刻的迦楼罗神鸟本应展翼昂首,此刻却被昨夜厮杀溅上的血污糊住了羽翼,像是垂首臣服于满地兵戈。王玄策拄着半截断枪站在阶下,玄色正使袍服下摆被甲胄划破三道深裂口,露出的左腿胫骨处缠着浸透黑血的麻布——那是去年天竺兵卒挥刀劈砍的旧伤,此刻断足处缠绕的金线突然发烫,细如发丝的金线顺着他踏在第一级玉阶的靴底,悄然刺入阶石缝隙。殿外传来吐蕃骑兵的呼喝与泥婆罗勇士的呐喊,八千余骑人马已将王城围得水泄不通,吐蕃赞普派来的一千二百锐骑正用撞木凿击南门瓮城,泥婆罗七千勇士架着冲车撞击殿门,木屑飞溅间,殿门已裂开数道缝隙,只待最后一击便能破城。

“王正使!东西北三门已尽数封锁,天竺兵卒若想突围,必过我八千骑铁蹄!”蒋师仁提着染血的陌刀奔至阶前,玄甲上凝结的血冰随着动作簌簌掉落,他左手按在腰间铜符上,声音因连日奔战带着沙哑,“只是殿内静得诡异,阿罗那顺那贼子昨夜未出王城,此刻却不见踪影,莫不是藏在殿中设下陷阱?”他想起去年使团二十八人入殿时的惨状,阿罗那顺率数百刀斧手突袭,唐使们手无寸铁,唯有他与王玄策靠着断枪拼死搏杀,踩着兄弟的尸体才从殿后密道逃出,此刻踏入这正殿,每一寸地砖都像是浸着兄弟的血。

王玄策未回头,目光死死盯着玉阶台面,指尖节骨因用力而泛白:“蒋校尉,去年我们从这殿内爬出时,这玉阶还是汉白玉的模样,可曾见半分金砖的痕迹?”他抬脚踏上第二级玉阶,靴底刚触到阶面,整级玉阶突然发出“咔嗒”脆响,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翻转——原本洁白的阶面翻折而下,露出内里暗金色的砖体,砖面中央赫然刻着“显庆廿二年”五个篆书,笔画间嵌着的暗红色物质,凑近便闻得到经年不散的血腥气,那是陈腐的血垢,不知凝结了多少岁月。

蒋师仁猛地握紧陌刀,刀背抵在王玄策身侧,警惕地扫视四周:“是金砖!这曲女城王宫竟用金砖铺阶?当年文成公主途经此处,曾说天竺王室奢靡无度,今日一见,果然不假!”话音未落,第三级至第十二级玉阶接连翻转,十一级金砖齐齐展露真容,每块砖面都刻着细密纹路,纵横交错间,竟拼接成《大唐西域记》中早已被天竺焚毁的“王权篇”残卷!那些篆字像是活过来一般,砖缝中渗出的血渍顺着笔画流动,将“天子守土,蛮夷守礼”“唐天可汗,万国来朝”的残句晕染得愈发猩红,连带着“显庆廿二年”的纪年,都像是被血泡得发胀,笔画边缘微微凸起,似要从砖面挣脱而出。

“文成公主当年和亲吐蕃,曾在曲女城停留三月,这些金砖定是她暗中埋设。”王玄策断足处的金线愈发灼热,竟顺着砖缝自主游走,像是被金砖里的金属气息牵引。他俯身按住金砖,指尖触到砖面的刹那,金线突然绷直,“嗤啦”一声刺入砖缝深处,随即传来金属勾扯的钝响——半盏茶的功夫,一柄青铜碎颅锤被金线勾出,锤身布满铜绿,锤头凹陷处还凝着早已发黑的脑浆,那脑浆干结如漆,将锤身的纹路填得满满当当。锤柄靠近锤头的位置,赫然刻着“永徽廿四年”的暗记,那是文成公主和亲吐蕃的年份,此刻暗记正被脑浆缓缓腐蚀,笔画边缘已模糊不清,像是要被岁月与罪恶彻底抹去。

蒋师仁看得瞳孔骤缩,伸手抚过锤身的铜绿:“这是……公主当年留下的兵械?永徽廿四年,正是公主西行的年份,她定是料到天竺王室会对唐使不利,才埋下这碎颅锤,以备他日复仇!”他想起去年被阿罗那顺手下拖拽着穿过正殿时,阶下似乎有暗格响动,只是当时被打得昏沉,又被兄弟的血糊住了眼,竟没察觉这玉阶下藏着如此玄机,如今想来,那响动便是金砖与碎颅锤碰撞的声音。

王玄策握住锤柄,青铜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他猛地抬头看向王座方向,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阿罗那顺杀我唐使,踏我使团头颅,今日便用公主留下的碎颅锤,让他尝尝脑浆迸裂的滋味!”话音未落,蒋师仁已挥起陌刀,刀风呼啸着劈向最近的一块金砖——陌刀本是破甲利器,斩铁如泥,此刻劈在金砖上,却只听“铛”的一声巨响,金砖纹丝未动,反震得蒋师仁手臂发麻,虎口隐隐作痛。而从砖缝中震落的,不是碎金,竟是一个密封的象牙筒,筒身乳白,被岁月浸得微微泛黄,筒口用鎏金封条封死,封条上刻着天竺梵文,翻译过来竟是“踏颅之证”四字。

王玄策用碎颅锤敲开封条,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筒内没有珍宝,只有数十枚干瘪发黑的人耳,每枚人耳上都系着细绢,绢上用汉文工工整整写着名字与日期——“显庆元年秋,唐使李忠”“显庆元年秋,唐使张毅”……正是去年使团二十八人的名字,一个不差。最后一枚人耳的细绢上,写着“阿罗那顺踏颅录”五个字,绢上还沾着干涸的脑浆,字迹被晕染得有些模糊,却字字如刀,刻着唐使头颅被踩踏时的惨状:“显庆元年秋,唐使王玄策等二十八人入殿,王踏其首,骨裂如碎玉,血溅金砖,唐使惨叫如猪猡,王大笑,命人割其耳,藏于象牙筒,以证王权……”

“畜生!”蒋师仁看得目眦欲裂,陌刀重重劈在玉阶上,将一块汉白玉劈得粉碎,碎石飞溅间,他的眼眶通红,声音哽咽,“去年李忠兄弟还说,回去要给家中老母带天竺的香料,张毅兄弟新婚燕尔,还揣着妻子绣的荷包……这贼子竟如此折辱他们!今日若不将阿罗那顺碎尸万段,我蒋师仁誓不还朝,枉为大唐将士!”他的手紧紧攥着陌刀,指节发白,玄甲下的胸膛剧烈起伏,去年的惨状在眼前浮现,兄弟的鲜血、绝望的呐喊,像是刻在骨头上的烙印,此刻被这象牙筒与《踏颅录》再次揭开,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王玄策的手微微颤抖,他将象牙筒紧紧抱在怀中,指尖触到筒壁的刹那,殿梁突然传来“吱呀”异响——一尊铜佛残核从梁上坠落,那是去年大唐赐给天竺的佛尊碎片,当年阿罗那顺杀了唐使后,怒而砸毁佛尊,将碎片弃于殿梁之上。残核上还凝着未干的佛血,殷红如朱砂,那是佛尊鎏金下的赤铜氧化而成,却像是带着佛的怒意,滴落在地时发出“嗒”的轻响。铜佛残核不偏不倚飞入青铜碎颅锤的锤头凹陷处,佛血顺着锤身流淌,滴落在金砖上,竟像是活物般顺着砖缝蔓延,所过之处,金砖纷纷染上赤红色,如烈火燎原,最终在十二级玉阶的转角处,凝成七处细小的裂痕——每道裂痕都对应着一处暗格,隐约能看到里面藏着的弩箭与锁链,那是文成公主当年设下的机关,只待佛血触发,便能将闯入者困于阶上。

“公主早算到今日,她知道总有一天,我们会带着兄弟的冤屈回来复仇。”王玄策恍然大悟,去年他与蒋师仁逃出曲女城时,曾见文成公主留下的侍女在殿外埋物,当时只当是寻常贡品,如今才知,那侍女埋的是启动机关的密钥,而金砖下的碎颅锤、象牙筒,都是公主为唐使埋下的复仇凭证。他抚摸着金砖上的“王权篇”残纹,那些流动的血渍像是在诉说着大唐的威严,“天子守土,蛮夷守礼,阿罗那顺既不守礼,便让他尝尝大唐的天威!”

就在此时,殿前突然传来“轰隆”巨响,地面剧烈振颤,一道丈宽的地缝赫然裂开,滚滚热浪扑面而来——涌出的不是岩浆,而是泛着金光的液体,那液体粘稠如胶,在晨光下泛着金属光泽,竟是唐军当年被阿罗那顺熔毁的甲胄金汁!去年阿罗那顺杀了唐使后,将他们的甲胄尽数投入熔炉,熔成金汁,本想用来铸造佛像,炫耀功绩,此刻却从地缝中涌出,带着滚烫的温度,蒸腾起白色的雾气,空气中弥漫着金属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金汁液面缓缓上升,浮起一枚青铜卦钱,卦钱正面刻着“鸿胪寺”三字,背面是北斗七星纹——正是去年随使团前来的鸿胪寺密探陈九的信物,那密探当年为传递天竺密谋突袭唐使的消息,被阿罗那顺察觉,活活投入熔炉,连带着甲胄一同熔成金汁,这枚卦钱,是他藏在甲胄夹层中,唯一未被熔化的遗物。

“是陈探的卦钱……”王玄策声音发颤,伸手想去捞那枚卦钱,指尖刚靠近金汁,便被滚烫的热浪灼得缩回手。去年陈九曾对他说,此卦钱能卜吉凶,若他日遇险,卦钱定能指引方向,如今想来,陈九早已预料到自己的结局,却仍选择留在王城传递消息,这份忠勇,足以载入大唐史册。

“王正使!金汁滚烫,不可妄动!”蒋师仁急忙按住他的手,目光锐利地扫过地缝两侧,“阿罗那顺那贼子故意引我们来此,怕是想启动地缝机关,将我们一同熔进金汁,以报昨日兵败之仇!”他想起昨夜攻城时,阿罗那顺的儿子率两千骑兵突围,被吐蕃锐骑斩于马下,阿罗那顺定是恨极了他们,才设下这同归于尽的陷阱。

王玄策却缓缓摇头,目光落在青铜碎颅锤上,锤头的佛血正与金汁的热气相呼应,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他想熔我,我便用他的金汁,祭我大唐使团二十八人!”他握紧碎颅锤,断足处的金线再次发烫,顺着砖缝与地缝中的金汁相连,竟在金汁表面凝成一道金线,如游龙般缠绕,将那枚青铜卦钱稳稳托住,“蒋校尉,你立刻去传令,让吐蕃锐骑守住南门,莫让天竺残兵趁乱突围;泥婆罗勇士暂缓撞门,守住殿外通道——今日,我要让阿罗那顺亲眼看着,他用我大唐甲胄熔成的金汁,如何葬他自己的王城,如何祭我兄弟的亡魂!”

蒋师仁虽心有疑虑,却深知王玄策的决心,当即拱手:“末将遵令!定不让半名天竺兵卒逃脱!”转身大步流星走出正殿,殿外传来他洪亮的传令声,“吐蕃骑兵听令!严守南门,有突围者,格杀勿论!泥婆罗勇士听令!守住殿门,待王正使号令!”声音与远处的喊杀声交织在一起,震得金砖上的血纹愈发鲜活,像是兄弟的亡魂在呼应。

王玄策手持青铜碎颅锤,站在金砖之上,目光越过地缝,望向鎏金王座后的阴影——那里,一道人影正悄然蛰伏,玄色的王室长袍在阴影中若隐若现,正是天竺国王阿罗那顺。他能感觉到,碎颅锤上的佛血正在发烫,金砖下的机关即将启动,七处暗格中的弩箭已蓄势待发,而那池滚烫的甲胄金汁,终将成为复仇的烈焰,焚尽这曲女城的罪恶,告慰使团二十八人的冤魂。殿外的阳光透过裂开的殿门照进来,落在金砖上,将“显庆廿二年”的纪年与“王权篇”的残纹映得愈发清晰,像是大唐的日月,正俯瞰着这场迟到的复仇。

第二节: 卦钱引劫

王玄策指尖扣住金线,那道缠绕着青铜卦钱的金线突然绷直,将卦钱稳稳挑离甲胄金汁液面。铜制的卦钱刚脱离滚烫的金汁,表面便凝起一层薄霜——不是寻常的白霜,而是泛着血色的冰晶,顺着“鸿胪寺”三字的笔画蔓延,将背面的北斗七星纹晕染得猩红。他手腕微转,卦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钱纹突然迸发刺目血光,那血光不似刀剑锋芒那般锐利,反倒如水流般绵密,在空中交织缠绕,竟组成《卫公兵法》中早已失传的“碎颅阵”图谱!

阵图由三百六十道血光组成,每道光痕都对应着一处杀位,中央是一尊悬浮的颅骨虚影,光痕撞在颅骨上,被反照得森白如骨,将整个正殿照得阴气森森。那些光痕流动间,隐约能听到骨骼碎裂的脆响,像是无数亡魂在阵图中哀嚎,又像是当年唐军甲胄被熔时,金属扭曲的悲鸣。王玄策盯着阵图中央的颅骨,突然发现那颅骨的额骨处有一道裂痕——与去年使团中李忠兄弟额骨被劈裂的伤口一模一样,连裂痕的弧度、深浅都分毫不差。

“这是……李忠兄弟的颅骨轮廓!”王玄策心脏猛地一缩,指尖的金线因用力而微微颤抖,“卫公兵法的碎颅阵,本是太宗年间李靖大将军为破蛮夷重甲所创,后来因太过狠厉被列为禁阵,竟藏在这卦钱之中!陈探当年定是察觉天竺要对使团动手,才将阵图刻入卦钱,以备今日复仇之用!”他想起陈九临终前,曾托人带信给鸿胪寺,信中只写了“碎颅”二字,当时众人皆不解其意,如今见这血光阵图,才知陈九早已将破敌之法藏于卦钱,以自己的性命为饵,为大唐留下复仇的密钥。

“王正使!这阵图阴气太重,恐是阿罗那顺设下的幻术!”蒋师仁提着陌刀奔回阶前,玄甲上沾着的血渍还未干透,刚踏入殿门,便见空中血光缭绕,森白的颅骨虚影在阵图中沉浮,不由得握紧刀柄,“末将刚传令完毕,吐蕃锐骑已在南门斩杀百余突围的天竺兵卒,泥婆罗勇士也将殿外通道守得水泄不通,只是……”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阵图边缘,“末将在殿外看到,天竺兵卒竟将去年被斩的唐军尸骸拖到殿前,似要用来祭旗,那场景,比这阵图还要渗人!”

话音未落,蒋师仁已挥起陌刀,刀风如雷,朝着空中的血光阵图劈去——陌刀本是长柄重刀,劈砍时能破甲开碑,此刻刀气撞上血光,只听“嗤啦”一声裂响,血光组成的阵图竟被劈出一道缺口,光痕四散飞溅,落在金砖上,将砖面的“王权篇”残纹烫得冒烟。而刀气余威未散,径直劈向阶前那尊獬豸石像——那石像本是天竺工匠模仿大唐獬豸所刻,独角冲天,双目圆睁,却被岁月浸得发黑,此刻被刀气击中,石像轰然碎裂,碎石飞溅间,露出内里藏着的一块青石碑,碑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篆字,竟是玄奘法师当年西天取经途经曲女城时,亲手所书的“五天签刑律注”!

碑文中详细记载了天竺五国的刑罚制度,从断指、刖足到断头,每一条都写得清清楚楚,只是其中“断头台”一条,字迹明显被篡改过——原本“非谋逆者不斩”的字样,被人用朱砂涂改成“唐使入境者斩”,而篡改处的石缝中,正渗出细细的香灰,那香灰呈浅灰色,凑近便闻得到一股清凉的药香,竟是能解天竺瘴毒的解毒香灰!王玄策俯身捻起一点香灰,指尖触到香灰的刹那,香灰突然发烫,像是被什么东西引燃,而那尊从梁上坠落的铜佛残核,不知何时滚到碑前,“咔嗒”一声嵌入香灰之中。

铜佛残核刚接触香灰,整座青石碑突然震颤起来,碑文中渗出的解毒香灰愈发浓密,顺着石缝流淌,滴落在金砖上。而那些原本翻转过来的金砖,像是被香灰与佛核的气息牵引,突然发出“轰隆”巨响,齐齐崩裂——每块金砖都碎成数十片,碎石在地面上滚动,竟自动拼接组合,最终拼出一幅完整的图案:画面中,十余名天竺刽子手手持长刀,正围着一个被绑在刑架上的唐使,刽子手挥刀的角度、步伐的位置,甚至呼吸的节奏,都标注得清清楚楚,竟是天竺刽子手行刑时的规律图谱!

“玄奘法师早已知晓天竺王室的狼子野心!”王玄策看着地上的图谱,眼中燃起怒火,“他当年刻下这刑律注,本是想教化天竺遵循礼法,却没想到被人篡改,还藏在獬豸石像中,怕是早已预料到,有朝一日唐使会遭此横祸!这行刑规律,便是破敌的关键——只要摸清刽子手的动作,便能避开他们的杀招!”他想起去年被阿罗那顺手下的刽子手追杀时,那些人挥刀的角度总是刁钻古怪,当时只当是天竺刀法怪异,如今见这图谱,才知他们的动作全是按固定规律来的,只要找到破绽,便能一击制敌。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骨裂声,“咔嚓、咔嚓”的脆响从殿外传来,伴随着天竺力士的嘶吼,听得人头皮发麻。蒋师仁猛地转身,陌刀横在胸前,警惕地望向殿门:“是天竺力士!这些人都是阿罗那顺养的死士,力大无穷,惯用金瓜锤,去年李忠兄弟就是被他们用锤砸断了腿骨!”话音刚落,十余名身材魁梧的天竺力士已撞开殿门冲了进来——他们赤裸着上身,肌肉虬结,皮肤黝黑,手中握着的金瓜锤足有斗大,锤身泛着金光,看起来沉重无比。

王玄策的目光却落在金瓜锤上,瞳孔骤缩:“蒋校尉!你看那锤身!”蒋师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金瓜锤的表面并非纯金,而是泛着一层淡淡的骨白色,凑近细看,竟能看到锤身内侧隐约露出的骨纹——那些金瓜锤,竟是用唐军的腿骨包金锻造而成!锤身的每一道纹路,都是腿骨的肌理,锤柄处缠绕的金线,正是去年唐军甲胄上的饰线,而在锤柄靠近锤头的位置,竟暗藏着一根细如发丝的金针,针身上刻着“鸿胪寺”三字,与青铜卦钱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畜生!竟敢用我大唐将士的腿骨铸锤!”蒋师仁目眦欲裂,陌刀直指天竺力士,“今日便让你们这些蛮夷,尝尝被自己的锤砸断骨头的滋味!”他话音未落,一名天竺力士已挥着金瓜锤朝他砸来,锤风呼啸,带着血腥气与骨殖的腐味,蒋师仁侧身避开,陌刀顺势劈向力士的手腕——只听“噗嗤”一声,力士的手腕被刀斩断,金瓜锤“哐当”落地,锤柄中的金针“叮”的一声弹出,落在金砖上。

而这根金针刚落地,殿内所有金瓜锤中的金针突然同时自鸣,“叮叮当当”的脆响交织在一起,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号。金针从锤柄中弹出,在空中飞舞,针尖沾着的血腥气与解毒香灰混合,竟组成一行赤金色的字迹,悬浮在空中——“午时三刻,佛骨镇刑”!那字迹笔画遒劲,正是文成公主的笔迹,当年王玄策曾见过公主的手谕,这字迹分毫不差,显然是公主当年埋下的密令!

“是公主的密令!午时三刻,佛骨镇刑!”王玄策激动得声音发颤,他抬头望向殿外的日头,此刻已近午时,阳光透过殿门的裂缝照进来,落在地上的行刑规律图谱上,将图谱中的刽子手身影映得愈发清晰,“佛骨……定是指那尊铜佛残核!公主是想让我们在午时三刻,用佛骨镇压天竺的刑场,破了他们的行刑邪术!”他想起刚才铜佛残核嵌入香灰时,金砖崩裂拼出图谱,显然公主早已设计好一切,用金针传递密令,用佛骨指引破敌之法。

蒋师仁捡起地上的金针,针尖的赤金色字迹还未消散,他看着密令,又看向那些冲进来的天竺力士,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王正使,这些力士虽是死士,但他们的金瓜锤用唐军腿骨锻造,定是被阿罗那顺用邪术控制,只要我们毁掉金瓜锤中的金针,或许能破了他们的邪术!”他话音刚落,又一名天竺力士挥锤袭来,蒋师仁不再躲闪,陌刀直劈锤柄——“铛”的一声,锤柄被劈断,金针弹出,力士突然浑身抽搐,像是失去了控制,瘫倒在地,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嘶吼。

“果然如此!金针是控制他们的关键!”王玄策眼前一亮,握紧青铜碎颅锤,朝着一名天竺力士冲去,锤身的佛血与金针的自鸣相呼应,发出“滋滋”的声响,“蒋校尉,你负责毁掉金针,我来牵制力士!午时三刻前,必须肃清殿内的敌人,找到佛骨,完成公主的密令!”他挥起碎颅锤,朝着力士的金瓜锤砸去——青铜锤与金瓜锤相撞,“轰隆”一声巨响,金瓜锤上的包金碎裂,露出内里惨白的腿骨,而锤柄中的金针“叮”的一声弹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加入到密令的字迹中,使得“午时三刻,佛骨镇刑”八个字愈发清晰。

殿内的厮杀愈发激烈,陌刀劈砍的脆响、碎颅锤砸击的闷响、金针自鸣的脆响交织在一起,与殿外吐蕃骑兵的呼喝、泥婆罗勇士的呐喊遥相呼应。王玄策踩着金砖的碎石,断足处的金线与地上的行刑规律图谱相连,每一步都踏在刽子手动作的破绽处,碎颅锤挥出,总能精准砸中金瓜锤的锤柄,将金针震出;蒋师仁则手持陌刀,在力士间穿梭,刀光闪过,便能斩断锤柄,毁掉金针。

那些被震出的金针,在空中汇聚成密令的字迹,随着金针数量增多,字迹愈发耀眼,赤金色的光芒将整个正殿照得如同白昼。王玄策抬头看向殿梁,那尊铜佛残核正悬浮在梁下,佛血顺着惨核滴落,落在地上的青石碑上,将被篡改的“五天签刑律注”慢慢染成红色,像是在洗刷被篡改的罪恶。他知道,午时三刻越来越近,佛骨镇刑的时刻即将到来,而这场复仇之战,也将在公主的指引下,迎来最关键的时刻——只要守住正殿,找到完整的佛骨,便能彻底破了阿罗那顺的邪术,告慰使团二十八人的冤魂,让大唐的天威,响彻这曲女城的每一寸土地。

第三节 :金针破枷

王玄策的断足重重踏入殿前血泊,暗红色的血渍顺着靴底纹路漫开,浸透麻布缠裹的伤口。藏在断足处的金线突然挣脱束缚,如灵蛇般窜出,在空中划出一道赤金色弧线,精准勾住那些悬浮的金针——数十枚金针被金线串联,簌簌作响着在空中舒展,竟铺成《太白阴经》中记载的“碎枷阵”!阵图由金针为骨、金线为脉,每一枚金针对应一处枷锁节点,中央是一柄悬浮的虚影破枷斧,斧刃泛着森白寒光,将刑台上的血腥气劈得四散。

这“碎枷阵”本是大唐兵家用于破敌囚笼的秘阵,当年李筌着《太白阴经》时,因阵法太过精妙,只录残篇,没想到竟完整藏在金针与金线之中。王玄策盯着阵图中央的破枷斧,突然发现斧刃纹路与青铜碎颅锤的锤头暗合,心中骤然明悟:“陈探将《卫公兵法》碎颅阵藏于卦钱,公主又以金针布下《太白阴经》碎枷阵,两处秘阵相辅相成,竟是要我们先破天竺刑枷,再以碎颅复仇!”他断足处的伤口因金线牵引微微刺痛,却不及心中滚烫——这两处失传阵法,是大唐先辈留给他们的破敌之钥,今日定要让天竺蛮夷见识大唐兵家的厉害!

“王正使!阵图已成,末将这就去劈了那断头桩!”蒋师仁提着陌刀大步流星冲向刑台,玄甲上的血冰早已融化,染得甲片通红。刑台上的断头桩由黑铁铸就,桩身缠着生锈的铁链,桩顶还凝着去年唐使的干涸脑浆,桩侧刻着天竺梵文,翻译过来竟是“唐使断魂处”。蒋师仁眼中怒火熊熊,陌刀高高扬起,刀风裹挟着殿内的血腥气,狠狠劈向断头桩——只听“铛”的巨响,刀身撞上黑铁桩,竟未溅起半点火星,反倒是桩缝中渗出的解毒香灰,如潮水般涌向刀身,牢牢吸附在刃面!

香灰在陌刀刃面快速凝结,顺着刀身纹路流动,竟渐渐凝出一幅细密的图纸——图纸上画着的,是长安将作监秘制的“破城锥”!锥身的齿轮、木柄的榫卯、铁尖的弧度,每一处细节都清晰无比,连锥身刻着的“大唐天策府监制”字样都分毫不差。蒋师仁看得瞳孔骤缩,他曾在长安见过破城锥的实物,这图纸与实物一模一样,竟是能直接用于锻造的详图!“是将作监的破城锥图纸!当年公主和亲时,曾带过将作监的匠人途经曲女城,定是那时将图纸藏于香灰之中!”

话音未落,殿梁上的铜佛残核突然震颤,佛身鎏金簌簌剥落,化作漫天金粉,如细雨般落下,正好裹住陌刀刃面的图纸。金粉与香灰相触,突然引发奇异变化——金粉顺着图纸纹路渗入刀身,陌刀刃面竟泛起一层赤金色光泽,而那些散落在地的金砖碎块,像是被金粉牵引,突然腾空而起,化作数十只金鸦!每只金鸦都有巴掌大小,尖喙如利刃,羽翼泛着金砖特有的暗金色,在空中盘旋一周后,齐齐朝着刑台两侧的天竺刽子手冲去,尖喙精准啄向他们的眼窝!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刽子手们猝不及防,被金鸦啄得鲜血直流,手中的长刀“哐当”落地。那些金鸦似有灵性,啄伤刽子手后并未离去,反而衔着他们的发髻,将人拖下刑台,重重摔在金砖碎石上。王玄策看得心头一震,铜佛残核的金粉竟有如此神效,想来这佛核中定藏着佛力,被公主以秘法封存,今日借香灰与图纸触发,才显露出破敌之威。

就在金鸦肆虐之际,玉阶基座突然传来“轰隆”巨响,整座十二级玉阶剧烈震颤,基座处的汉白玉石片纷纷炸裂——露出的不是寻常夯土,而是一个半人高的暗格,暗格中供奉着一尊三寸见方的佛骨!佛骨通体莹白,泛着温润光泽,外层包裹着一幅泛黄的绢纸,竟是王羲之《兰亭序》的摹本!摹本上的字迹飘逸洒脱,却被殿内蒸腾的血蒸汽熏得微微发潮,水汽顺着字迹蔓延,竟在绢纸空白处熏出几行隐形偈语——“金鸦啄邪目,佛骨破迷障,碎枷还正义,碎颅祭忠魂”!

“是佛骨真身!还有《兰亭序》摹本!”王玄策激动得声音发颤,他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捧起佛骨,指尖触到莹白的骨身,一股清凉之意顺着掌心蔓延,瞬间驱散了连日厮杀的疲惫。这佛骨正是当年玄奘法师西天取经带回的释迦牟尼佛指骨舍利,后来太宗皇帝赐给文成公主,公主途经曲女城时,因担心天竺王室觊觎,便将佛骨藏于玉阶基座,用《兰亭序》摹本包裹,还以血蒸汽熏出偈语,只待有缘人触发。

蒋师仁也凑上前来,看着摹本上的隐形偈语,眼中闪过明悟:“偈语说得明白,金鸦已啄伤刽子手,接下来该用佛骨破除阿罗那顺的迷障邪术,再以碎枷阵破刑枷,最后用碎颅阵祭我大唐忠魂!”他想起刚才金鸦啄向刽子手眼窝时,那些人眼中闪过的诡异红光突然消散,显然他们是被邪术控制,如今邪术已破,剩下的便是彻底摧毁天竺的刑具,斩杀阿罗那顺。

王玄策捧着佛骨,转身看向刑台——那些被金鸦啄伤的刽子手已瘫倒在地,口中喃喃自语,似在忏悔当年的罪行;而远处的天竺力士,失去金针控制后,也渐渐恢复神智,看着手中用唐军腿骨锻造的金瓜锤,眼中满是惊恐与愧疚,纷纷将锤扔在地上,跪地叩首。殿外传来吐蕃骑兵的欢呼,想来是南门的天竺残兵已被肃清,泥婆罗勇士正朝着正殿逼近,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蒋校尉,你持陌刀守住佛骨,莫让阿罗那顺的余党靠近!”王玄策将佛骨递给蒋师仁,握紧青铜碎颅锤,目光扫过殿内的刑具——断头桩、锁链、金瓜锤,每一件都染着大唐使团的血,“我去启动碎枷阵,破了这刑台,让这些沾满兄弟鲜血的刑具,彻底化为齑粉!”他大步走向阵图中央,断足踏在金针铺就的阵眼上,金线突然绷直,将所有金针串联成一道赤金色光网,光网笼罩住整个刑台,破枷斧的虚影愈发清晰,斧刃上的寒光几乎要刺破殿宇。

蒋师仁双手捧着佛骨,玄甲紧绷,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殿门处隐约有黑影晃动,想来是阿罗那顺的最后一批死士,他将佛骨护在怀中,陌刀横在身前,刃面的破城锥图纸在光线下泛着金光,“王正使放心!末将便是拼了这条命,也绝不会让佛骨受损,绝不会让兄弟的血白流!”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回荡在正殿之中,与碎枷阵的金铁交鸣、金鸦的尖鸣交织在一起,奏响复仇的序曲。

王玄策看着光网中的破枷斧,深吸一口气,断足处的金线猛地发力——“碎枷阵,起!”随着他一声大喝,破枷斧的虚影骤然实体化,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刑台的断头桩劈去。斧刃落下,黑铁桩应声碎裂,锁链寸寸断裂,那些用唐军腿骨锻造的金瓜锤,在斧风冲击下,外层包金纷纷剥落,露出内里惨白的腿骨,随后化作粉末,消散在空气中。刑台在斧刃劈击中轰然倒塌,碎石飞溅间,摹本上的偈语愈发清晰,“碎枷还正义”五个字,似在印证这场破除枷锁的胜利。

殿外的日头已升至正中,午时三刻将至。王玄策站在倒塌的刑台之上,手持青铜碎颅锤,看着蒋师仁怀中莹白的佛骨,心中清楚——接下来,便是“碎颅祭忠魂”的时刻。阿罗那顺就藏在王座后的阴影中,他手中握着最后的杀招,而他们,有佛骨镇邪,有阵法破敌,有八千骑人马为援,今日,定要让这曲女城的金砖,染上天竺国王的血,告慰使团二十八人的冤魂,让大唐的旗帜,在这王城之巅,猎猎飘扬。

第四节: 佛骨碎暴

王玄策双手捧着莹白佛骨,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凝视着玉阶断裂处的七道裂痕——那是此前佛血凝成的机关断点,此刻裂痕中仍渗出细密血珠,像是在呼应佛骨的莹润光泽。他深吸一口气,将佛骨稳稳按入最中央的裂痕,骨身刚触到砖缝,整座正殿突然震颤,十二级玉阶下的三百块金砖同时发出“簌簌”脆响,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齑粉!

飞扬的金尘如金色暴雨,在空中盘旋升腾,没有四散飘落,反倒顺着殿内血腥气凝聚,渐渐组成一行立体血字——那是《唐律疏议》中“虐杀罪”的条文:“诸虐杀良人者,斩;虐杀使节者,凌迟,籍没其家,夷其三族”!血字由金尘为骨、血雾为墨,每个字都有半人高,笔画间泛着猩红光泽,将大唐律法的威严展露无遗。王玄策仰头望着血字,眼眶发烫——这是大唐的律法,是使团二十八人用性命换来的公道,今日,便要让天竺蛮夷亲眼看看,虐杀唐使的下场!

“王正使!这血字是律法昭告,更是兄弟亡魂的呐喊!”蒋师仁提着陌刀大步上前,玄甲上的血渍被金尘染得泛光,他看着空中的立体血字,想起去年使团兄弟被虐杀时的惨状,手中的陌刀不由得握紧,“末将这就劈开血字,让律法之光普照殿宇,震慑天竺余孽!”话音未落,他已挥起陌刀,刀风如惊雷般呼啸,朝着“虐杀罪”三个字劈去——刀气撞上血字,金尘四散飞溅,却未将血字打散,反倒震出一阵沉闷的轰鸣,从殿宇深处传来。

轰鸣声中,正殿西侧的墙壁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尊青铜刑鼎从墙后缓缓推出——鼎身布满饕餮纹,三足粗壮,鼎口边缘凝着干涸的黑血,竟是当年随佛骨一同被文成公主埋下的镇狱刑鼎!鼎足内侧刻着“贞观四十年”的铭文,此刻铭文突然迸发幽蓝青光,将鼎身的饕餮纹映照得愈发狰狞,鼎内传来“咕嘟咕嘟”的声响,似有沸水在翻滚,却不见水汽溢出,反倒弥漫出一股清正之气,驱散了殿内的血腥与戾气。

“是贞观年间的青铜刑鼎!当年太宗皇帝为惩戒蛮夷,特命将作监铸造此鼎,赐给文成公主,用于镇服不服王化之辈!”王玄策上前两步,指尖抚过鼎身的饕餮纹,青光顺着指尖蔓延,让他想起当年在长安太学研读《唐律》时的场景——先生曾说,大唐律法,对内是万民之盾,对外是天威之剑,今日这刑鼎现世,便是天威降临的征兆。

就在此时,殿梁上最后一块铜佛残片突然炸裂,佛血如断线珍珠般洒落,不偏不倚落在殿内所有刑具上——断头桩的碎块、锁链的残节、金瓜锤的粉末,被佛血浸染后,竟齐齐泛出赤金色光泽,随后在空中凝聚,化作一行遒劲有力的判词:“以正诛暴,以佛碎孽”!那是文成公主的终极判词,字迹与此前的密令、偈语一脉相承,笔画间带着佛力与王法的双重威严,悬在青铜刑鼎上方,如同一把无形的利剑,直指殿内所有罪孽。

“以正诛暴,以佛碎孽!”王玄策低声重复着判词,心中热血沸腾,他转头看向蒋师仁,眼中闪过决绝,“公主的判词已下,今日便用这刑鼎,将所有虐杀唐使的罪人,绳之以法!”蒋师仁重重点头,陌刀直指殿门方向,那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显然是天竺的刑官带着残兵赶来,却在看到空中的血字与判词时,脚步骤然停滞。

为首的天竺刑官身着紫袍,腰间挂着鎏金刑牌,那是阿罗那顺任命的“斩唐使”,当年使团二十八人,有十二人是死于他的刀下。他站在殿门口,看着空中的《唐律疏议》血字、青铜刑鼎的青光,以及文成公主的判词,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脸上的嚣张气焰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他踉跄着后退两步,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抓着紫袍的衣襟,猛地将袍子撕开——紫袍内衬上,竟用暗红色的血字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迹,衬纸竟是几页泛黄的《黄帝内经》残页,而字迹的内容,赫然是《认罪血疏》!

“罪臣……罪臣毗伽,叩拜大唐天威!”刑官毗伽的声音带着哭腔,额头重重磕在金砖碎石上,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混着泪水滴落,“去年阿罗那顺逼臣斩唐使,臣……臣不敢不从,只能将罪行写在《黄帝内经》残页上,藏于袍内,只求他日唐使复仇时,能昭示罪行,赎臣一半罪孽!”他双手捧着紫袍内衬,将《认罪血疏》举过头顶,残页上的血字虽已干涸,却字字清晰:“显庆元年秋,阿罗那顺令臣斩唐使李忠、张毅等十二人,斩时逼其跪诵天竺王号,不从者,以金瓜锤砸其腿骨……臣亲手斩三人,每夜梦到唐使索命,今见大唐天威,知罪孽难赦,愿献出血疏,指证阿罗那顺,只求速死,以谢唐使亡魂!”

王玄策看着那页《认罪血疏》,指尖微微颤抖——《黄帝内经》本是医书,却被用来写认罪血疏,毗伽虽为刽子手,却也存着一丝良知,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才留下这血证。他转头看向蒋师仁,见蒋师仁眼中也闪过复杂神色,便沉声道:“毗伽,你虽认罪,却难赎其罪!但你献出血疏,指证主谋,可免你凌迟之刑,按《唐律》,判你斩立决,以告慰被你所杀的三位唐使!”

毗伽闻言,重重叩首:“谢大唐正使开恩!谢大唐律法公正!”他将血疏放在地上,缓缓起身,双手伸向腰间的佩刀——那是当年阿罗那顺赐给他的斩唐刀,此刻却成了他的自尽之刃。他闭上眼睛,举起佩刀,正要自刎,蒋师仁突然喝止:“慢着!你的罪,该由大唐的刀来斩!”话音未落,陌刀已出鞘,刀风闪过,毗伽的头颅“哐当”落地,眼中没有恐惧,只有解脱。

殿外的日头愈发炽烈,午时三刻已至。王玄策捡起地上的《认罪血疏》,将其放入青铜刑鼎中——血疏刚触到鼎内的青光,便化作一缕青烟,融入鼎身,鼎足的“贞观四十年”铭文愈发璀璨,空中的“以正诛暴,以佛碎孽”判词也随之消散,化作金尘,落在佛骨嵌入的裂痕中。

蒋师仁提着陌刀,走到王玄策身边,目光扫过殿内跪地投降的天竺残兵,沉声道:“王正使,毗伽已伏法,剩下的残兵,该如何处置?”王玄策看向青铜刑鼎,鼎内的青光正缓缓蔓延,笼罩住整个正殿,他握紧青铜碎颅锤,眼中闪过坚定:“按《唐律》,胁从者免死,令其修造唐使忠魂碑;主谋阿罗那顺,待我们擒获后,用碎颅锤行刑,以践‘碎颅祭忠魂’的偈语!”

殿外传来吐蕃骑兵与泥婆罗勇士的欢呼,南门、东门、西门的捷报接连传来,天竺王城的残兵已尽数投降。王玄策站在青铜刑鼎旁,看着佛骨嵌入的裂痕,心中清楚——这场复仇之战,已近尾声。佛骨镇邪,律法昭彰,接下来,便是擒获阿罗那顺,用碎颅锤了结这场血海深仇,让大唐使团二十八人的忠魂,得以安息,让大唐的天威,永远铭刻在这曲女城的土地上。

第五节: 金鸦衔冠

殿内所有金光突然收束,从金尘、佛血、刑鼎青光到金线金针的赤芒,尽数朝着刑场中央汇聚,在半空凝成一道威严虚影——太宗皇帝身着赭黄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面容与长安太极宫供奉的画像分毫不差,手中握着一柄与王玄策所持一模一样的青铜碎颅锤!虚影目光如炬,扫过殿内狼藉的刑具与染血的金砖,突然将碎颅锤抛下,锤身在空中炸裂,化作三百道金线,如游龙般贯穿鎏金王座,将王座缠成一座金色囚笼!

王玄策望着太宗虚影,眼眶骤然泛红,下意识跪地叩首,断足重重磕在金砖碎石上:“臣王玄策,叩见陛下!幸不辱命,已破天竺刑阵,告慰使团忠魂!”蒋师仁也紧随其后跪地,陌刀拄地,声音哽咽:“臣蒋师仁,参见陛下!大唐天威,震慑蛮夷!”太宗虚影虽无声,却微微颔首,龙袍衣角在虚空中飘动,似在认可二人的复仇之举,随后虚影渐渐淡化,唯有那三百道金线仍牢牢缠着王座,泛着不灭的金光。

“陛下显灵!这是要我们以金线为引,终结天竺暴刑!”王玄策起身,断足踏上金线——金线刚触到他的靴底,便如活物般顺着靴纹蔓延,将他与不远处的青铜刑鼎、地上的《认罪血疏》残页紧紧串联。刑鼎中的青光顺着金线流淌,血疏的暗红印记也融入光流,三者交织着升向云端,在空中凝成一行古篆——正是《大唐西域记》终章失传的预言:“暴刑既破,王冠当裂”!

预言字迹泛着金红双色光泽,笔画间似有玄奘法师的笔迹风骨,王玄策仰头凝视,突然明白这预言的深意:“暴刑已破,阿罗那顺的王冠,也该碎裂于大唐天威之下!即便他此刻逃脱,也终难逃律法制裁!”蒋师仁握紧陌刀,刀身突然微微震颤,殿内残留的煞气——刽子手的戾气、力士的凶气、刑具的血腥气,尽数被刀身吸附,刃面泛起一层莹白光泽,竟浮现出玄奘法师亲译的《心经》经文:“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经文以淡金色写就,随着刀身挥动,在空气中留下残影,蒋师仁看着刃面的《心经》,心中戾气顿消,只剩下对大唐律法的敬畏:“玄奘法师的《心经》护佑,末将即便未擒获阿罗那顺,也能守住王城,不让他再害一人!”他挥起陌刀,朝着王座上的金线劈去——刀风掠过,《心经》经文脱离刀身,化作金光融入金线,原本缠在王座上的金线突然收紧,“咔嚓”一声,王座扶手应声断裂,鎏金碎片四散飞溅。

就在此时,殿梁上最后一缕铜佛金粉彻底消散,金粉飘落时,在残砖上烙下八个漆黑大字:“金阶既碎,唐律永彰”!字迹深入砖体,似要刻进曲女城的地基,与此前的“王权篇”残纹、行刑规律图谱、隐形偈语呼应,共同诉说着大唐律法的不可侵犯。王玄策俯身抚摸残砖上的字迹,指尖触到砖面的温度,仿佛能感受到文成公主、玄奘法师、太宗皇帝乃至所有大唐先辈的期许——他们要的从不是征服,而是让唐律的公正,传遍西域,让使节的尊严,不受践踏。

“轰隆——!”王座在金线的拉扯与刀气的冲击下轰然崩塌,木屑与鎏金碎片掩埋了王座原本的位置,就在废墟烟尘尚未散尽时,突然有清脆的锣鸣响起,“哐、哐、哐”的声响震得殿内金砖碎石簌簌发抖。三百面金锣从废墟中缓缓升起,每面锣身都刻着“鸿胪寺”三字,锣面泛着暗金色光泽,边缘缠绕着与金线同源的赤芒,锣锤竟是用当年唐军甲胄的铜钉锻造而成!

王玄策瞳孔骤缩,快步走向废墟,看着悬浮的三百面金锣,突然明白其中含义:“鸿胪寺掌管外交使节,这三百面金锣,是陈探、李忠、张毅……是使团二十八位兄弟,也是历代大唐使节的精神化身!他们虽身死,却以金锣为声,昭示大唐使节不可辱!”蒋师仁也走上前,伸手触碰一面金锣,锣身微微震颤,发出的锣鸣竟与唐军出征时的号角声一致,似在召唤远方的援军,又似在警告逃窜的阿罗那顺。

金锣在空中盘旋一周,随后分成四组,分别飞向正殿的东西南北四门,“哐当”一声嵌入门框——东门金锣映出吐蕃锐骑严守城门的身影,西门金锣照出泥婆罗勇士清理战场的画面,南门金锣显露出天竺残兵跪地投降的场景,北门金锣则浮现出一条蜿蜒的小路,小路尽头,阿罗那顺的身影正仓皇逃窜,却被金锣的金光锁定,无论逃向何方,都无法脱离光的笼罩。

“原来金锣还有追踪之能!”王玄策心中一喜,虽未擒获阿罗那顺,但金锣已锁定他的踪迹,只要守住王城,再传令周边部落协助搜捕,阿罗那顺插翅难飞,“蒋校尉,你即刻安排吐蕃锐骑沿北门金锣指引的方向追缉,泥婆罗勇士负责肃清王城残孽,安抚城中百姓;我留在此地,守护佛骨与刑鼎,整理使团忠魂的遗物!”

蒋师仁拱手领命,目光扫过殿内的青铜刑鼎、佛骨裂痕、残砖上的字迹与悬浮的金锣,心中满是激荡:“王正使放心!末将定不负所托,即便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阿罗那顺擒回,让他亲受唐律制裁!”他转身大步流星走出正殿,殿外传来他传令的声音:“吐蕃骑兵听令!随北门金锣指引追缉阿罗那顺,凡阻拦者,格杀勿论!泥婆罗勇士听令!清查王城,善待百姓,凡藏有唐使遗物者,一律重赏!”

王玄策站在正殿中央,看着三百面金锣发出的金光笼罩整座王城,听着殿外渐息的厮杀声与远处传来的金锣共鸣,心中百感交集。他断足处的金线仍与刑鼎、金锣相连,佛骨在裂痕中泛着莹润光泽,残砖上的“金阶既碎,唐律永彰”八个字,在阳光下愈发清晰。

虽未抓到阿罗那顺,但暴刑已破,王座已裂,唐律的威严已刻进曲女城的每一寸土地;虽使团兄弟未能亲眼见证复仇终章,但金锣为声,佛骨为证,他们的忠魂定能感知到大唐天威的彰显。王玄策握紧手中的青铜碎颅锤,目光望向北门金锣指引的方向,眼中闪过坚定——阿罗那顺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这场因使团被杀而起的复仇,终将以他的伏法画上句点,而大唐的律法与使节的尊严,也将如这金锣的鸣响,永远回荡在西域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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