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跳！”王浩的吼声在耳边炸响，几乎是同时，一股巨力从背后传来，将精神恍惚、半边身子麻痹的林凡猛地推下了河岸。
冰冷浑浊的河水瞬间淹没了口鼻，刺骨的寒意让林凡一个激灵，暂时压下了脑海中那股被庞大恶意锁定的惊悸。他奋力蹬水，浮出水面，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呛入的河水。
王浩、赵晓和陈雷也相继跳入河中，四人借着河床的掩护，拼命向下游泅渡。身后，物流园方向的爆炸声非但没有停歇，反而如同点燃了火药桶般，变得更加密集和猛烈！冲天的火光将那片天空染成了诡异的橘红色，滚滚浓烟如同狼烟般升腾。
“成了！哈哈！肯定把他们的炮弹库点着了！”王浩一边狗刨式划水，一边兴奋地低吼，河水都灌不进他咧开的大嘴。
赵晓则警惕地观察着两岸，低声道：“别高兴太早，爆炸这么大动静，追兵肯定更多了！”
林凡没有说话，他强忍着右臂的麻木和背包里那颗黑色晶体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震动感，奋力向前游动。那股冰冷恶意的扫视虽然只是一瞬，却如同烙印般刻在了他的灵魂深处，让他遍体生寒。他知道，真正的危机，或许才刚刚开始。
“首领，你的手……”陈雷注意到林凡划水的动作有些僵硬别扭。
“没事，刚才被电了一下。”林凡含糊地解释，将更多注意力放在压制背包内那蠢蠢欲动的能量上。系统持续不断的警告在他脑海中回荡，精神污染的侵蚀感如同附骨之疽，试图钻入他的意识。
【警告！精神污染度：7%…8%…持续上升中！建议立刻隔绝或净化！】
【警告！未知聚合体能量活性持续增强，连接尝试未中断！】
必须尽快回去！只有回到基地，或许才能找到办法处理这烫手山芋！
小队沿着河道向下游潜行了近一公里，才在一个相对隐蔽的河湾处爬上岸。每个人都浑身湿透，冷得牙齿打颤，但不敢生火，只能挤在一处背风的岩石后面，靠体温互相取暖，并处理伤口。
林凡撕开右臂的衣袖，只见从小臂到手掌，皮肤呈现一种不正常的青紫色，上面还有细微的、如同蛛网般的焦黑痕迹，触感麻木，几乎失去知觉。这不仅仅是电击，更蕴含着那黑色晶体的诡异能量侵蚀。
他尝试运转体内灵能去冲击右臂的阻滞，却发现灵能流经此处时，变得晦涩迟缓，甚至有一部分被那青紫色的区域悄然吸收同化！
这东西……在吞噬我的灵能？
林凡心头一沉。他不敢再轻易尝试，只能暂时用绷带将右臂紧紧缠住，希望能延缓侵蚀。
“首领，接下来怎么办？直接回基地吗？”赵晓拧着衣服上的水，问道。
林凡看向物流园方向，那里的火光依旧炽烈，甚至隐约能听到更加混乱的枪声和爆炸声。
“不，先不急着回去。”林凡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铁鹰现在后方大乱，前线指挥必然震动，甚至可能阵脚大乱。这是我们扩大战果的机会！”
“扩大战果？”王浩眼睛一亮，“老大，你说，怎么干？”
“他们的指挥所！”林凡压低声音，“陈峰的前线指挥所，距离炮兵阵地不会太远。现在后方火海，他要么急于救火，要么担心我们还有后续攻击，指挥系统必然出现漏洞！”
他看向李娜狙击阵地的方向：“联系李娜，让她汇报铁鹰指挥所区域的动向！”
赵晓立刻尝试用光信号通讯器联系李娜。片刻后，他回报：“李娜回复，铁鹰指挥所区域灯火通明，车辆人员调动异常频繁，似乎有重要人物抵达或离开。另外，她观察到至少有两支小队被从正面防线抽调，赶往后方火场。”
“果然乱了！”林凡精神一振，强压下身体的不适，“走，我们去指挥所外围，看看有没有机会，给陈峰再送上一份‘大礼’！”
如果能在混乱中干掉或者重创陈峰，铁鹰的进攻将不攻自破！
小队再次出发，这一次，目标直指铁鹰的前线指挥所。由于炮兵阵地的惊天爆炸吸引了绝大部分注意力，他们的渗透反而比之前轻松了一些。
沿途，他们遇到了好几股匆忙赶往火场的铁鹰士兵，但都被他们提前避开。整个铁鹰阵营的后方，都弥漫着一种恐慌和混乱的气息。
很快，他们抵达了距离指挥所大约五百米的一处废墟制高点。透过望远镜，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个由几辆大型指挥车和临时搭建的帐篷组成的指挥中枢。
正如李娜所说，这里一片忙乱。通讯兵跑进跑出，军官们对着通讯器大声吼叫，一辆明显是高级军官乘坐的越野车停在中央，周围戒备森严。
“看那里！是陈峰！”王浩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只见陈峰站在指挥车旁，脸色铁青，正对着几名下属咆哮，虽然听不清内容，但显然是因为后方的变故而暴怒。
“可惜，距离太远，中间开阔地带太多，还有重兵守卫，很难强攻。”赵晓冷静地分析道，“狙击角度也不好，李娜那边应该也找不到机会。”
林凡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越过陈峰，落在了指挥所旁边，一个被帆布半遮盖着的、不起眼的物体上。那东西大约两米高，形状不规则，下面连接着许多粗大的线缆，通往后方的发电车。
在林凡的灵能感知中，那东西散发着一股微弱但持续的能量波动，与之前那个研究站的能量性质有些类似，但更加隐晦。
“那是什么？”林凡皱眉。
“好像是个……信号放大器？或者什么通讯装置？”赵晓也不确定。
就在这时，林凡战术背包里的震动陡然加剧！那颗黑色晶体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变得异常活跃！包裹它的特种布料甚至开始冒出丝丝缕缕的黑烟，一股阴冷的气息渗透出来！
【警告！未知聚合体能量活性急剧飙升！连接尝试强度倍增！】
【检测到近距离同频能量引导源！方位：正前方指挥所区域！】
【坐标暴露风险：极高！极高！】
是那个被帆布盖着的装置！它在引导黑色晶体！
林凡瞬间明白了！那个装置恐怕不是普通的通讯设备，而是铁鹰用来研究、控制或者沟通那颗黑色晶体的仪器！自己把晶体带到这里，如同飞蛾扑火，自投罗网！
“不好！快退！”林凡脸色剧变，厉声喝道。
然而，已经晚了！
只见指挥所旁边，那个被帆布遮盖的装置突然亮起了刺眼的蓝色光芒！嗡鸣声大作！覆盖其上的帆布无风自燃，瞬间化为飞灰，露出了下面一个造型怪异、布满复杂纹路的金属碑！
几乎同时，林凡的战术背包猛地炸开！
不是爆炸，而是蕴含在其中的黑色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那块特种布料瞬间化为齑粉，那颗拳头大小的黑色晶体悬浮在半空，表面那些细密的蓝色电弧疯狂窜动，变得粗大如小蛇！
嗡——！！！
一股肉眼可见的黑色冲击波以晶体为中心，轰然扩散！
首当其冲的是林凡！他感到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狠狠撞在胸口，整个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向后倒飞出去，口中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老大！”
“首领！”
王浩三人也被冲击波掀翻在地，头晕目眩，耳中嗡嗡作响。
而那悬浮的黑色晶体，则化作一道黑光，嗖地一下飞向了指挥所旁边的那个金属碑！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
指挥所周围的铁鹰士兵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超自然的一幕，连陈峰都忘记了咆哮，震惊地看着那道飞来的黑光。
黑光精准地没入金属碑顶端的凹槽中！
下一刻——
轰！！！
比之前炮兵阵地爆炸更加恐怖、更加沉闷的巨响从金属碑内部传来！那金属碑如同被充气般剧烈膨胀，表面的纹路亮到了极致，然后……轰然炸裂！
无数蕴含着毁灭性能量的金属碎片和浓郁的黑色能量，如同风暴般向四周席卷！
“保护主管！！”
“趴下！”
铁鹰指挥所瞬间陷入了地狱般的景象！靠近金属碑的士兵和车辆直接被撕碎、熔化！稍远一些的被冲击波抛飞，筋断骨折！帐篷被掀飞，指挥车被扭曲成废铁！
陈峰被几名忠心的警卫死死扑倒在地，躲过了致命一击，但爆炸的余波依旧震得他气血翻腾，耳鼻渗血。
而这，还不是结束！
那炸裂的黑色能量并未消散，反而如同拥有生命般，缠绕上那些受伤或死亡的铁鹰士兵！凡是被黑气缠绕的士兵，身体立刻开始发生恐怖的畸变！肌肉膨胀撕裂皮肤，骨骼扭曲刺出体外，口中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转眼间就变成了只知道杀戮的怪物，开始攻击身边的一切活物！
真正的混乱， now begins!
“怪……怪物啊！”
“它们活了！快跑！”
铁鹰指挥所，这个一分钟前还运转有序的大脑，此刻彻底陷入了崩溃和自相残杀的绝境！
林凡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抹去嘴角的血迹，看着远处那片如同人间炼狱般的景象，心中没有喜悦，只有无尽的冰寒。
他终于明白，那黑色晶体根本就是一个潘多拉魔盒！铁鹰试图研究它、控制它，却不知自己是在玩火自焚！而自己，阴差阳错地将这个魔盒带到了它的“控制器”旁边，引发了这场灾难性的释放！
“走！快走！”林凡用尽力气吼道，声音嘶哑。
这里已经不再是战场，而是即将孕育出更可怕怪物的温床！
王浩三人也回过神来，搀扶起林凡，不顾一切地向着基地的方向亡命狂奔。身后，是冲天的火光、绝望的惨叫和令人毛骨悚然的畸变嚎叫。
就在林凡小队即将再次没入黑暗，逃离这片炼狱之时，突然，一道炽热的、带着无比愤怒和杀意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利箭，穿透混乱的战场，死死钉在了林凡的背影上！
林凡有所感应，猛地回头。
只见在燃烧的指挥车残骸旁，陈峰在一个仅存的小队护卫下，站了起来。他头盔丢失，脸上沾满血污和灰烬，军装破损，但身姿依旧挺拔。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把造型夸张、枪管粗大的手枪，枪口似乎还萦绕着未散的能量光晕。
他并没有看那些正在屠杀他部下的畸变怪物，而是隔着数百米的距离，穿越火海与混乱，那双燃烧着熊熊怒火的 eyes，死死地、一瞬不瞬地、带着刻骨铭心的仇恨，锁定着林凡！
虽然没有声音，但林凡清晰地读懂了陈峰那扭曲的口型：
“林——凡——！”
“我——必——杀——你——！”
冰冷的杀意，如同北极的寒风，瞬间席卷了林凡的全身。他知道，他与陈峰之间，再无任何转圜的余地。这场战争，已经变成了不死不休的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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