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价护符粗糙的棱角硌着胸口皮肤,
劣质药剂刺鼻的味道还顽固地残留在衣襟上。
龙渊穿过放学后喧闹渐息的校园林荫道,
脚步比平时快了几分。
黑市里那混杂着贪婪与恶意的污浊空气,
西装男蛊惑“炮灰”的冰冷诅咒,
还有归墟斗篷那惊鸿一瞥的暗银漩涡…
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心头,带来沉甸甸的压迫感。
黑石谷之行,每一步都踩在刀锋边缘。
“龙渊。”
一个低沉、带着惯有倨傲和一丝不易察觉冰冷的男声,
听起来像淬了冰的铁块,
硬生生砸碎了林荫道的宁静,
也拦住了他的去路。
秦岳。
高大的身影如同标枪般钉在路中央,
夕阳的余晖被他宽阔的肩膀切割开,
投下一道长长的、充满压迫感的阴影,
将龙渊完全笼罩其中。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训练服,
领口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
黑发如墨,眼神锐利如鹰隼,
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指间跳跃着几缕细小的青色电弧,
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那是辰龙灵皮力量无意识的躁动,
彰显着其主人此刻并不平静的心情。
空气瞬间凝固。
几个路过的学生如同受惊的鹌鹑,
贴着路边飞快溜走,连大气都不敢出。
龙渊停下脚步,兜帽早已摘下,
脸上没什么表情,
黑眸平静地迎上秦岳那充满压迫感的目光,
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体内的饕餮之力感受到外界的挑衅和压力,
无声地蛰伏、凝聚,
传递出冰冷的警惕。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等他的下文。
秦岳的目光赛过冰冷的探针,
在龙渊脸上那道尚未完全褪去的狰狞痂痕上停留了一瞬,
又扫过他略显疲惫却异常沉静的眼睛,
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似乎想从这“废物”身上找出点不同寻常的端倪,
却只看到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这平静,让他莫名地感到一丝烦躁。
“听说,”
秦岳开口了,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穿透空气的冰冷质感,
清晰地钻进龙渊耳朵。
“你跟姜家那个野丫头走得很近?”
他向前逼近半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不足一米。
那股属于辰龙灵皮的、
带着空间束缚感和风雷躁动的无形威压,
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
他微微低头,俯视着龙渊,
眼神里的厌恶和警告如同淬毒的冰锥:
“姜璃,姜不辣。”
他念出这个名字,
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姜家,不过是个在故纸堆和死人坟里刨食的破落户!
连十二家族的门槛都摸不着!”
他嘴角勾起一抹刻薄的弧度。
“但这家人,骨头里就带着不安分的劣根性!
专爱挖掘那些早该被彻底埋葬的禁忌!
触碰不该碰的真相!
像阴沟里的老鼠,浑身沾满腐朽的晦气!”
秦岳的声音陡然转厉,
指间的青色电弧猛地窜高了一截,
发出更响亮的噼啪声:
“而你!龙渊!”
他死死盯着龙渊的眼睛,
一字一顿,宣判也不过如此。
“一个自身灵皮都透着诡异、
充满‘不稳定因素’的异类!
一个F级的废柴!
不好好躲在角落里苟延残喘,
反而跟这种浑身沾满晦气的‘老鼠’搅在一起?”
他身体再次微微前倾,
那股属于上位者的、
不容置疑的威压几乎要凝成实质,
狠狠压在龙渊肩上:
“我警告你!离姜璃远点!
离姜家那些见不得光的‘考古’远点!
别以为攀上点什么就能翻身!
你这种存在,本身就是个麻烦!
再沾上姜家的晦气…”
秦岳顿了顿,眼神里的寒光如同实质的刀锋,
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冰冷地切割着龙渊的神经:
“…惹祸上身,招来灭顶之灾的时候,
别怪我今天没提醒过你!
到时候,没人会记得一个消失在遗迹里的‘废柴’是怎么死的!
只会记得,是你自己…不知死活!”
最后四个字,如同冰坨子砸在地上,
带着彻骨的寒意和毫不掩饰的杀意!
警告!赤裸裸的威胁!
秦岳的话,恰似一盆混合着冰碴的脏水,劈头盖脸地浇下。
他高高在上,视姜家如阴沟老鼠,
视龙渊为随时可以碾死的麻烦“异类”。
那语气,那姿态,仿佛龙渊的生死,
只在他一念之间,
甚至…已经为龙渊安排好了“消失在遗迹里”的结局!
龙渊静静地听着,
兜帽下的脸庞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秦岳那充满侮辱和威胁的话语,
毒刺一般,狠狠扎进他的自尊。
体内的饕餮之力感受到主人翻涌的怒意和冰冷的杀机,
瞬间躁动起来,传递出贪婪而暴戾的嘶鸣——吞了他!
吞了这聒噪的东西!
但他不能。
至少现在不能。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刺痛感让他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只有那双黑眸,在阴影里亮得惊人,
如两点寒星,平静地、
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淡漠,
迎上秦岳那充满压迫和杀意的目光。
没有愤怒的反驳,没有怯懦的退缩。
只有一片死寂的、深不见底的平静。
这平静,比任何愤怒的咆哮都更让秦岳感到不适。
仿佛他刚才那番充满威胁的警告,
只是砸在了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里,
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说完了?”
龙渊的声音透过围巾,显得有些闷,
却异常清晰平静,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秦岳瞳孔微微一缩!
指间的电弧不受控制地噼啪炸响!
这反应…不对!
龙渊没等他回应,甚至没再多看他一眼。
他微微侧身,动作自然得如同只是避开路边的石子,
从秦岳那道充满压迫感的阴影旁,
平静地擦肩而过。
脚步不快,却异常稳定,径直朝着林荫道的出口走去。
没有一句争辩。
没有一丝停留。
只有擦肩而过时,
带起的那一缕微不可察的、
带着尘土和廉价药剂味道的风。
秦岳僵在原地,高大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更长。
他缓缓收回目光,
低头看着自己指间兀自跳跃的青色电弧,
眼神深处,第一次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疑和凝重。
这废物…不对劲!
平静得…令人心头发毛!
***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
最后一点余晖被贪婪的黑暗吞噬。
龙渊拐出林荫道,
踏上通往廉价出租屋区域那条更显破败、路灯稀疏的小巷。
秦岳那充满侮辱和杀意的警告,
如循环的电影,在脑海里反复回荡,
混合着黑市归墟的阴影、
西装男冰冷的诅咒,
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让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冰冷的淤泥里。
危险!无处不在的危险!
前有黑石谷的未知凶险,
后有赵家的暗中窥视,
归墟的鬼影幢幢,
现在又加上秦岳赤裸裸的死亡威胁!
他就像一只被无数猛兽围观的幼兽,
每一步都可能踏入致命的陷阱!
就在他心神紧绷、警惕提升到极致之时——
嗡!
一股冰冷刺骨、毒蛇信子舔舐后颈的极致寒意,
毫无征兆地、如冰锥般狠狠刺入他的脊椎!
杀意!
纯粹!凌厉!
带着死亡腐朽气息的杀意!
龙渊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
骤然停止了跳动!
体内的饕餮之力更是如同炸了毛的凶兽,
发出尖锐到撕裂灵魂的警报!
前所未有的致命危机感,
如同海啸般瞬间将他淹没!
比秦岳的威压更直接!
比黑市的恶意更纯粹!
这是…来自真正猎食者的锁定!
他猛地扭腰转身!动作快如闪电!
全身肌肉紧绷,力量瞬间凝聚于双腿,
摆出了防御反击的姿态!
黑眸锐利如电,
探照灯般死死扫向身后感知中杀意传来的方向!
巷子幽深。
光线昏暗,仅靠远处一盏接触不良、
滋滋作响的路灯提供着惨淡的光源。
晚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几片废纸和尘土。
空无一人。
只有巷尾尽头,那片被高大废弃建筑投下的、
浓得化不开的、墨汁般的巨大阴影。
错觉?
不!那冰冷的杀意和心悸感,
真实得感觉烙印在灵魂上!
绝不是错觉!
龙渊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死死盯着那片浓重的阴影!
精神高度集中,
饕餮之力凝聚在双眼,
试图穿透那片黑暗!
就在他目光聚焦的刹那——
那片浓稠的阴影,
似乎…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像是一滴墨汁滴入静止的水面,
荡开了一圈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
紧接着!
一道比阴影本身更幽暗、更模糊、
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影子,
没有实体的鬼魅更像鬼魅,
又像是一缕被风吹散的烟雾,
在那片黑暗的“水面”中一闪而逝!
太快了!
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极限!
龙渊只捕捉到一抹转瞬即逝的轮廓
——纤细,玲珑,带着一种非人的、
如同夜行动物般的诡异协调感!
以及…在那影子消失前最后一瞬,
于浓重阴影的缝隙里,
惊鸿一瞥般闪现的…一双眼睛!
那不是人类的眼睛!
瞳孔是冰冷的、爬行动物般的…竖瞳!
在惨淡路灯余光惊鸿一瞥的映照下,
那竖瞳折射出一抹令人心悸的幽绿色!
如同深潭中潜伏的毒蛇,冰冷,残酷,
毫无情感,只余下最纯粹的狩猎本能!
一股混合着死亡腐朽气息的冰冷甜腥味,
仿佛毒蛇留下的涎液,
若有若无地飘散在晚风中,
钻入龙渊的鼻腔。
影子彻底消失。
错觉般从未出现过。
巷子里只剩下晚风呜咽,路灯滋滋作响。
那致命的杀意和冰冷的气息,也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龙渊依旧僵在原地,
保持着高度警戒的姿态,
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片冰凉。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回响。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动脖颈,
再次看向巷尾那片浓重的、
仿似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那里,空无一物,只有死寂。
刚才…是什么东西?!
那双幽绿色的竖瞳…那鬼魅般的速度…那冰冷纯粹的杀意…
一股比面对秦岳时更甚的寒意,
顺着脊椎一路爬升,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
秦岳的威胁还在耳边。
而阴影中,更致命的獠牙,
似乎已经悄然探出,舔舐着死亡的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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