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缝深处那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和岩石滚动声渐渐远去，
带着那三个倒霉的归墟执行者，
一起消失在地底无尽的黑暗里。
矿洞深处的“大哥”似乎对这份“零食”很满意，
暂时没有上来再找“甜点”的意思。
领域外，那辆西方飞梭的引擎发出一阵不安的嗡鸣，
下意识地拔高了几分，
生怕地底下再冒出点什么玩意儿。
黑暗中的光和影更是连屁都没敢放一个，
气息收敛得近乎消失，
估计正在疯狂评估这突发状况的风险等级。
地窖内，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足足十秒。
“咕咚。”
姜不辣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那…那位地底大哥…
口味还挺独特哈？
喜欢吃铁皮罐头？”
没人接话。
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来得及涌上来，
就被更大的恐惧给压了回去。
那地底存在的恐怖，远超他们的认知。
龙渊噗通一声单膝跪地，
大口喘着粗气，额头冷汗涔涔。
维持领域对抗归墟执行者的虹吸，
又差点被拖入地底，
几乎榨干了他最后一丝灵能。
混沌灵皮传来的空虚感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但他顾不上自己，第一时间扭头看向苏清月。
只见苏清月依旧昏迷，
但似乎被刚才那剧烈的震动和恐怖的能量波动所惊扰，
眉头紧紧蹙起，苍白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着，
发出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呢喃。
龙渊心中一紧，强撑着挪到她身边，俯下身仔细去听。
“…黑…黑色的…蛇…”
她的声音气若游丝，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缠绕…好冷…”
龙渊的心猛地一沉。
黑色的蛇？
是指夜莺吗？
她体内暴走的蛇性人格？
还是…另有所指？
归墟的标志里似乎也有蛇形图案…
苏清月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
仿佛在梦中看到了极其可怕的景象，
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冰…冰冷的镜子…
碎了…不要…不要看…”
冰冷的镜子？
镜子碎了？
龙渊立刻联想到双子座那对双胞胎，
光与影，他们的能力似乎就与镜像、
精神映射有关？
难道是预知到他们会遭遇双子座的致命袭击？
“…龙渊…”
忽然，她的呢喃中清晰地出现了他的名字，
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惊恐和哀求，
“…快跑…不要看…千万不要看…”
最后几个字，几乎耗尽了她的力气，
声音低微下去，再次陷入深度昏迷，
但那紧蹙的眉头和脸上残留的惊惧，
显示她的意识仍在某个可怕的预知片段中挣扎。
龙渊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从未听过苏清月用如此恐惧无助的语气说话。
在她看到的未来碎片里，
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
那“黑色的蛇”和“冰冷的镜子”究竟意味着怎样的绝境？
他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了苏清月冰凉的手，
试图将自己体内那点可怜的、
刚刚恢复一丝的混沌灵能渡过去，
哪怕只能给她带去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暖意。
“清月…别怕…”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我在…我哪儿都不去…”
那只冰冷柔软的手在他掌心微微动了一下，
仿若真的感应到了什么，
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丝。
这细微的变化，却让龙渊眼眶猛地一热。
妈的，这贼老天，这操蛋的世界！
凭什么让一个只想救人的女孩承受这些！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和强烈的保护欲在他胸腔里炸开，
冲淡了疲惫和恐惧。
管他什么黑色毒蛇，什么冰冷镜子，
什么狗屁归墟星穹，
谁敢动她，他就跟谁玩命！
他的混沌灵皮，不就是用来创造不可能的吗？！
“她…说什么了？”
秦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他也听到了只言片语，
预知类的能力总是让人无法忽视。
龙渊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沉声道：
“黑色的蛇，冰冷的镜子碎片。
还有…让我快跑，不要看。”
秦岳的眉头瞬间锁死：
“蛇…可能指那个影蛇女人，
或者归墟。
镜子…双子座的光影镜像能力很麻烦。
‘不要看’…
可能是某种精神攻击或者即死触发条件。”
他分析得冷静，
但眼神也格外锐利起来。
苏清月的预知，
往往意味着极高概率发生的未来。
“呸呸呸！乌鸦嘴！”
姜不辣赶紧打断。
“清月姐那是做噩梦！
梦都是反的！
肯定是咱们马上就要找到月华秘境，
吃香喝辣，实力暴涨，
然后把什么破蛇烂镜子统统砸碎！”
她挥舞着小拳头，
努力想让气氛轻松点，
但微微发抖的手指出卖了她内心的紧张。
断臂老兵和士兵们虽然不太明白具体指什么，
但“预知”、“危险”这些词他们听得懂，
刚刚放松一点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尤其是那个刚刚合拢的地缝。
“此地不宜久留。”
秦岳做出了判断。
“那个地底存在不知道会不会再回来。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龙渊点了点头，
小心翼翼地将苏清月背回背上，
用撕碎的布条仔细固定好。
她轻得像一片羽毛，
却让龙渊感觉背负着千钧重担。
他看了一眼角落里蜷缩着的夜莺。
她似乎也耗尽了力气，蛇鳞褪去，
恢复了人形，昏迷不醒，
但身体偶尔还会痛苦地抽搐一下，
脖颈处那半块吊坠散发着微弱的红光。
带不带上她？
龙渊只犹豫了一秒。不
管她是什么人，目的为何，
刚才她那无意识的“提醒”间接帮了他们一把。
而且，苏清月预知中的“黑色毒蛇”如果指的是她，
那把她带在身边，
总比让她在暗处变成未知的威胁要好。
“姜不辣，扶着她。”
龙渊示意。
“啊？又是我？”
姜不辣苦着脸，
但还是认命地过去架起了夜莺。
“唉，本姑娘真是劳碌命，
专业负责拖油瓶…”
“少废话，走了！”
龙渊低喝一声，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短暂提供庇护的地窖和那位还在昏睡中的婆婆，
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和不忍。
他深吸一口气，
强行压榨出混沌灵皮里最后一丝力量，
没有展开领域，
而是将其微弱地覆盖在体表，
主要用于隐藏气息和防御冷枪。
“老兵，麻烦前面探路。
秦岳，断后，注意空间波动。
其他人，跟紧，保持安静！”
队伍再次悄无声息地行动起来，
一个个化身幽灵般滑出地窖，
融入村庄废墟的阴影之中。
夜色浓重如墨，废墟间弥漫着未知的危险。
苏清月预知的碎片像是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龙渊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微弱呼吸，握紧了拳头。
不管前路有什么妖魔鬼怪，他都要闯过去！
为了月华秘境，也为了…改变那个让她恐惧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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