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老宅的宴会厅里,水晶吊灯将光斑揉碎在每个人脸上。林浩端着两杯琥珀色液体穿过人群,西装革履下藏着紧绷的肩线。他嘴角扬着恰到好处的弧度,却在距离林辰三步之遥时,被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刺得呼吸一滞。
兄长。林辰倚在雕花立柱旁,指尖漫不经心敲着杯沿。青瓷杯底与大理石地面相碰,发出清脆的裂响,这酒里掺的雪顶寒梅,该是去年清明前采的吧?
林浩的手指猛地攥紧杯柄。他分明记得,那日自己亲手将毒粉混入酒窖最深处的陈酿,而此刻林辰却像能穿透杯壁般,将酒液里每一丝异样都剖开在阳光下。
不过是些陈年旧酿。林浩强作镇定,将酒杯推向林辰,你既回来了,总该尝尝...
话音未落,林辰突然倾身向前。他鼻尖几乎要触到林浩的领口,却在咫尺之遥处停下:你心跳过速,是怕我听见你裤袋里那份伪造遗嘱的躁动?
宴会厅里瞬间死寂。水晶吊灯的嗡鸣变得刺耳,林浩感觉有冰锥顺着脊椎往上爬。他下意识摸向西装内袋,却在触到纸张边缘时猛地僵住——那份精心伪造的遗嘱,此刻正隔着布料灼烧他的掌心。
你...林浩喉结滚动,试图挤出惯常的轻蔑,胡言乱语也要有个限度。
林辰却退后半步,倚回立柱时袖口滑出一截银链。链坠上镶嵌的蓝宝石泛着幽光,像极了暗夜里蛰伏的兽瞳:去年腊月十八,你让账房先生在城东钱庄存了三千两白银;前日戌时三刻,又命人将城西别院的地契转到了你乳母名下。他每说一个字,林浩的脸色便白一分,需要我继续说吗?比如你书房暗格第三层...
闭嘴!林浩突然暴喝,酒杯在掌心碎成齑粉。红色液体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砖地上绽开朵朵血花。他这才惊觉自己中了圈套——林辰从始至终没碰过那杯毒酒,却用三言两语将他逼到了绝境。
人群开始骚动。几位族老交头接耳,目光如探照灯般在林浩身上扫视。他看见三叔公拄着拐杖的手在发抖,看见表妹用手帕捂住嘴,看见连平日最得力的幕僚都悄悄往后退了半步。
你...你怎么会知道...林浩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林辰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慢条斯理擦拭指尖:记得十年前,父亲教我识人时说过——真话从不说全,谎话总爱重复他抬眼时,眸中寒意让林浩想起冬日结了冰的湖面,你每说一句,心跳就快三分;每提一次兄弟情义,右手小指就会不自觉地抽动。
宴会厅的门突然被推开。冷风卷着枯叶扑进来,吹散了满室酒气。林浩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条断了脊梁的蛇。他想起昨夜在密室里与幕僚的密谋,想起毒粉混入酒坛时指尖的颤抖,想起此刻藏在袖中的匕首——本该是刺向林辰的利器,此刻却成了扎进自己心脏的冰锥。
来人。林辰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盖过了所有杂音,带大少爷去祠堂跪着,等父亲醒了再发落。
两个家丁上前时,林浩闻到他们身上有松油的味道。那是林家暗卫特有的标记,他曾在父亲书房的密卷里见过相关记载。原来从他踏入宴会厅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落进了林辰织就的网里。
当祠堂的木门在身后合上时,林浩终于瘫坐在地。青砖的寒意透过衣料渗入骨髓,他忽然想起林辰返家那日,自己站在城楼上说的那句野种终究是野种。此刻想来,那时的自己何尝不是只被欲望蒙住双眼的困兽?
祠堂外,林辰望着檐角滴落的雨水。雨丝在风中划出细密的银线,像极了父亲教他占卜时用的星盘。他摸了摸袖中的蓝宝石链坠——那是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也是他读心术的媒介。十年前那个雨夜,母亲将链坠塞进他手里时说:人心如渊,但渊底总有光。
此刻,他终于在林浩的深渊里,找到了那缕微弱却真实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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