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林枫觉得自己的职位会引起风波,但是没有想到会以这种形式出现。
宗人府宗正是天历帝同辈的敏亲王,也算是皇室近支了,但是涉及慕王府世子,也不敢怠慢,亲自过来请示林擎苍。
林擎苍一脸严肃地看着他,没说话,敏亲王只觉得如坐针毡,你们没事惹这个阎王干什么。
他可是清楚得很,当年一位言官上书弹劾了他嚣张跋扈。
结果这位言官被装在麻袋里,当着督察院全部人的面,当场用乱棍打死,事后没人上报,也没有人讨论。
“枫儿,过来见过敏亲王殿下。”
林枫被下人通知过来正殿,正纳闷呢。
“拜见皇叔祖敏亲王殿下。”
“世子请起,请起。”
敏亲王哪敢托老,连忙起身把林枫扶起来,把事情缘由给林枫说了一下。
林枫心里想,小爷我连大帐都很少出,也有人找我麻烦,真头大。
“我们慕王府不管国法还是家规,都是遵纪守法的,你跟敏亲王去一趟宗人府,我相信陛下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
“孙儿遵命,一定会好好配合的。”
林枫回道。
敏亲王听着更加是冷汗直冒,你林擎苍啥时候变成守法公民了?
但是事已至此,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老夫保证,谁也不敢冤枉世子的。”
林枫跟着敏亲王到了宗人府,经历官看到敏亲王的到来,赶忙行礼。
“带世子去客房,世子要在这儿住几天,要好生伺候,不得怠慢。”
“遵命!”
经历官带着林枫到一间宽大敞亮精致的房间,说了一句世子爷就先在这儿休息。
预想中的小黑屋呢,掌嘴呢?打板子呢?就这?林枫狠狠的在想着呢。
三天时间过去了,林枫好无聊,除了不能出去,哪儿都可以去,但是林枫见到几个目光呆滞、疯疯癫癫的女人后,表示还是呆在房间里好。
这天,经历官还是往常送饭来,林枫问他还要关他多久,经历官哪里知道,只能陪笑道。
“世子,这小的哪里知道,你就安心在这里休息几天,相信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你去找一些邸报和兵书过来,我要看看。”
“小的遵命,世子就先等等,我让人送过来。”
杨瑞和担任羽林卫指挥使了,夏练璇、欧阳敬德却没有消息,通过邸报,林枫了解到以前属下的最新情况。
看来皇室跟杨家也绑定了啊,杨家嫡女都嫁人,不然估计还有杨贵妃呢。
林枫看了笑了笑,有点怀念他们三个的时候了,都是年轻人,家庭背景也差不了太远,在一起共事,还是很开心的。
林枫进了宗人府,外面的人可就炸了,夏昭昭得知消息后,就在夏明德的屋子里赖着不出来了。
夏明德实在没办法,只能告诉她,林枫不会有事,不信你去慕王府问问几个王妃,要不问问慕老王爷,如果真有事,宗人府的人根本带不走人。
夏昭昭才放过来了他,夏明德直呼女大不中留。
“顾娘娘,世子真的没事吗?”夏昭昭俏脸紧张地问顾惜苒。
“小昭啊,不要担心,父王都说没事了,你就安心啦,这几年枫儿都在外面,还好有你经常过来陪我,父王的意思,等枫儿的事情了了,就上奏皇上定好你们的日子。”
“娘娘!”夏昭昭娇羞地说道。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何况你跟枫儿从小就有婚约,如果不是三年前枫儿去了广南,你们也早成婚了。”
顾惜苒不由感叹到,一时间林枫长大了,她是真当林枫儿子养,当时全家都陷入悲痛之中,是她担下了抚养林枫的责任,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林枫也要成家立业了。
“娘娘,那我先回去了,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夏昭昭也知道,在某种意义上顾惜苒就是她的婆婆了,所以经常过来找她聊聊天,解解闷。
“兄长,世子是怎么回事,陛下都不管管吗?”
杨瑞廷在武英殿当值的时候,拦住了杨瑞和问道。
“年轻人毛毛躁躁的,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慕世子的事情,你就别问了,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杨瑞和脸色不好的说道,这个弟弟还真藏不住事,难怪爷爷把他送到军队去,在朝为官,估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广南行省博得城郊外长源村,刘文道跟一个老人交谈着,从说话神色来看,两者相谈甚欢。
“老哥,你说的林长官真有那么好吗?”
一身平民百姓装束的刘文道问道,此时的刘文道就像一个普通的老头,看不出是朝廷的三品大员的样子。
“老弟,老哥都六十有余了,从不说瞎话,林长官是我见过最好的长官。
以前当兵的到来,不是拿就是抢老百姓的东西,我们是见到当兵的能躲就躲,能避就避。
可是林长官的兵呢,不但不抢我们的东西,还经常帮我们干活,你来时看到村口那口大井吗?那是林长官派人去挖的。
那年,我们县发生旱灾,井里都不出水了,林长官得知后,派了一队当兵的过来,他们在我们村里找了好多地方,最终在村头那里动手挖,挖得很深,终于挖出水来了。
我们村长想把井的名字命名为“林长官井”,他老人家不许,说就叫“长源井”比较好,说是源远流长的意思。
刘文道问道:“老人家你见过林长官吗?”
“林长官那是神仙般的人物,我老头怎么见过啊。”
“难怪!”
刘文道心里想,不然怎么会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被称作为老人家了。
之后又问了好些问题,老者都一一做了回答。
“林长官那么好,那上次你们为什么去包围博得城?”刘文道问道
“唉,那个村里都有一些败类,他们听人听说林长官有一批银子,要送到镇守府去,有些人坏死心眼,挑唆村里人说都是压榨我们民脂民膏,加上林长官的兵在隔壁村教训了一个调戏姑娘的无赖。
他们以讹传讹,加上有人挑拨,以为是林长官强抢民女,劫掠钱财,开始是几个村子的人去找林长官讨要说法。
后来越闹越大,周围几个县的人都过来了,我们也发现不对劲想回去,但是有人在设路卡,我们想回来都回不来”。
“后来怎么样了?”刘文道继续问道。
“还能怎么样,林长官只能派兵驱散他们。”
“驱散?不是派军队镇压你们吗?”
“哪里有这事,林长官怕我们出事,提前派人告诉我们,说等官兵出来了,帮我们把路卡冲开,我们就拼命往村里跑,后来村里几个无赖不肯回来,被林长官的兵打了板子,才灰溜溜的回来了。”
“看来林长官心善啊。”
刘文道小声说道。
“谁说不是呢,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好官,结果林长官又调去其他地方去了。”
“嗯,这个我知道,听说林长官打胜仗了,现在回到京城,皇帝陛下要大大赏赐他。”
“那就好,好人是有好报的。”
刘文道之后跑了几个村子,得到的情况都差不多,就回到博得城跟刑部廖智凡等人汇合了。
“这帮人真不做人事,明明是做了好事,结果成了纵兵扰民,还杀良冒功,有人是想整死慕世子啊。”
刘文道对廖智凡说到,
廖智凡也是一脸黑色,本来以为皇室子弟,纵兵扰民,强抢民财也是经常发生的事情,都准备好跟皇帝陛下硬刚了,这都干了啥事。
难怪尚书大人在来前,千叮嘱万嘱咐自己,圣上只要真相,老狐狸,早就知道了也不透露一下。
“我们还是跟督察院、大理寺的人通报一下信息,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就回京上报上峰吧。”
“好!”
刘文道也想早点回麓北去,那儿一摊子事等着他呢。
“你们都查清了吗?”
督察院左副都御史陈安民对着大理寺的人说道。
“我们跟廖大人、刘大人查到的内容差不多,我们都是暗访的,应该是真的。”
“我们办案人员最忌讳的就是“应该”、“可能”这类的说辞,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陈民安呵斥到。
“陈大人说的在理,这种事情,查实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我们跟刘大人,冯大人经过侦察和暗访查实。
林枫指挥使纵兵扰民,杀良冒功的事情,纯属子虚乌有,相反林枫爱民如子,很得驻地老百姓的热烈拥护。”
“这是你们刑部和大理寺的结论吗?”陈民安对着其他人说到
“禀大人,是的,这就是我们的结论,不知道督察院是否有不同意见?”
“没有不同意见,我也是很忐忑,我们三司到地方调查,竟然得出跟事实相反的结果,我是不敢掉以轻心,多次派人去核实的,都没有错。”
陈民安说道,心里却是想着,丞相大人让我在这里拖住刘文道十天,现在算来都快十五天了,可以交差了。
“那我们三司形成正式公文,正式回复上峰,廖大人、冯大人、刘大人,最近大家都辛苦了,今晚鄙人做东,在伯伦楼请大家吃个饭,择日返京。”
“多谢大人!”众人躬身抱拳表示感谢,办完案子了,吃顿饭,这也是常理。
“世子,这段时间可好,我是来带你出去的。”
敏亲王再次出现在林枫的视野里,这次他是来把林枫带回慕王府的。
没办法,三方都是得罪不起的人,这副七十多岁的老骨头,只好来做做跑腿的事儿。
“感谢皇叔祖挂念,这段时间吃好睡好,你看我还长胖了呢,我算是第一个被宗人府圈禁又能出去的人吧!”林枫笑着说道。
“世子说笑了,谁敢圈禁世子啊,我这不是让世子过来清静一下吗?古人云,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这不世子爷的好消息就要来了。”
敏亲王赔笑道。
林枫也能知道事情的大概,也就笑笑不说话,承受夏家和慕王府的怒火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吏科给事中萧元挟私弹事不实,诬告骁骑卫指挥使,慕王世子林枫,罢免吏科给事中职务,所犯罪行,着刑部严加审讯,以国法究之,钦此!
很快反击来了,吏科给事中拿下。
慕王府的动作也很快,林枫回府当晚,林擎苍叫人送了一张纸条到丞相府,就四个字“都指挥使。”
“哈哈哈!”
绍武帝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子直,就冲这事,朕今晚还能喝三大壶。”
“陛下,喝酒伤身,切莫贪杯。这也是意外之喜,不知道,慕老王爷会有什么动作。”
杨瑞和也笑着说道,谁不去惹,非要惹这头老虎,虽然他很老了,只要还活着,容不得别人捋虎须。
“都指挥使跑不了,不信明天就有新的折子上来。”
绍武帝接着说道。
“问题是放到那里去对我们比较有利。”
“去北庭府吧,去年的入秋攻入云朔州,北庭府都指挥使高志强竟然一兵未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抢掠一番回去了,帝国脸面何在,帝国将军的尊严何在,朕恨不得杀他全家!”
“可惜了,跟我们筹划相差甚远,不过北方确实需要人去坐镇指挥,麓北估计现在也很热闹了,就让他去吧,另外齐澄安排人保护起来。”
“已经安排了,只是他不愿跟人接触,上次约他出来见面详谈,他拒绝了,性格有点古怪。”
“只要他不是对面放出来的幌子,就保护好安排就好,先不要接触,只要把麓北三省的水搅浑,才能有机会进入他们的核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明天朝会后,我会宣十七弟进宫,到时候你们认识一下,有些事你来说。”
“应该不是幌子,那天朝会后,盯着丞相府的探子回报,当晚有好多大臣聚在府里,之后派出好多侦骑往北走了,应该清理手尾去了。”
杨瑞和回答道。
“你通知知鉴院,派人盯着,不要干扰他们做什么,记录下来就可以。”
“臣已安排好了”
慕王府
“枫儿,宣政院和兵部都人通知你明天参与朝会,明天朝会上宣布你的任命,今晚你就先去休息去吧,明早大起。”
邵武六年四月二十六日,吏部正式下公文委任林枫为北庭府都指挥使,成为北庭府最高军事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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