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沈屿，苏言和两位新室友赵磊、周明轩一起，将宿舍彻底收拾了一遍。赵磊性格外向，动手能力强，爬上爬下帮忙擦桌子柜子；周明轩心细，负责整理公共区域和垃圾分类；苏言则安静地收拾好自己的床铺和书桌，将画具整齐摆放好。三人分工合作，说说笑笑间，陌生的宿舍很快有了温馨的生活气息。
收拾妥当，已是傍晚。赵磊提议一起去食堂尝尝鲜，周明轩表示同意。苏言却有些犹豫，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那个……你们先去吃吧，”苏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我先打个电话。”
赵磊立刻露出一个“我懂”的暧昧笑容，用手肘碰了碰周明轩：“哦~懂了懂了！是给那位‘气场两米八’的哥哥报平安吧？快去吧快去吧！我们给你带点好吃的回来！”
苏言的脸更红了，点了点头：“谢谢。”
室友们善解人意地离开了，宿舍里只剩下苏言一个人。他深吸一口气，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渐渐亮起的灯火，平复了一下有些雀跃又有些羞涩的心情，然后点开了微信视频通话的邀请。
几乎是秒接。
手机屏幕亮起，出现了沈屿的脸。背景是他书房熟悉的环境，灯光柔和，映照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似乎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领带松开了些，带着一丝工作后的慵懒。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在接通视频的瞬间，就精准地锁定了屏幕，仿佛穿透了网络，直接落在了苏言身上。
“收拾好了？”沈屿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比平时更加低沉磁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嗯。”苏言应了一声，声音轻轻的。他没有把摄像头对准自己的脸，而是……下意识地，将镜头往下压，只露出了下巴以下的部分——穿着干净白衬衫的纤细上身，和因为紧张而微微绞在一起的手指。
屏幕那头的沈屿，看着这“半身”画面，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镜头拿高一点。”他直接命令道，语气带着惯常的不容置疑，“让我看看你。”
苏言的手指蜷缩了一下，镜头非但没抬高，反而又往下挪了点点，几乎只能看到桌面了。他小声嘟囔：“有……什么好看的……”
其实，他不是不想让沈屿看，而是……不好意思。分开才几个小时，就这样迫不及待地视频，还被室友调侃了，让他觉得有点……太黏人了。而且，在陌生的环境里，对着屏幕里那张英俊得过分的脸，他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和害羞。
沈屿看着屏幕上那截线条优美的下巴和微微泛红的脖颈，眸色深了深。他靠向椅背，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不配合”的镜头，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危险的诱惑：“言言，把镜头抬起来。或者……我现在开车回学校，亲自‘检查’你收拾得怎么样？”
苏言：“！！！”
他瞬间瞪大了眼睛，手下意识地把镜头抬高了些，露出了鼻子以下的部位，嘴唇紧张地抿着。他相信沈屿绝对干得出来这种事！开学第一天晚上就被“家长”找上门，太丢人了！
“不……不行！你别来！”苏言急忙拒绝，声音都带着点慌。
“那就听话。”沈屿看着那终于露出来的、色泽浅淡的唇瓣，眼底掠过一丝满意，但还不够，“全部。我要看到整张脸。”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蛊惑：“言言，我想看看你。看看新环境适不适应，看看你有没有累着。”
这温柔又强势的语调，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刮着苏言的心尖。他抵抗的意志力迅速瓦解。他咬了咬下唇，做贼似的飞快抬眼瞥了一下宿舍门口，确认室友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然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慢慢地将手机镜头举高，对准了自己的脸。
霎时间，一张泛着薄红、眼眸湿润、带着点羞恼和无限依赖的精致面孔，占满了沈屿的手机屏幕。宿舍明亮的灯光下，苏言的皮肤白皙得几乎透明，长长的睫毛因为紧张而微微颤动，琉璃色的眸子水汪汪的，像浸了水的宝石。
沈屿呼吸一窒，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才分开几个小时，他的小哑巴，怎么好像……更好看了？
两人隔着屏幕，静静地对视了几秒。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电流和思念。
“宿舍环境怎么样？”沈屿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目光贪婪地流连在苏言脸上。
“还……还好。四人间，挺干净的。室友……人也很好。”苏言老实地回答，眼神飘忽，不太敢一直看屏幕上沈屿那双过于专注的眼睛。
“晚上吃的什么？”沈屿继续问，像每一个操心孩子的家长。
“室友……去食堂了，说帮我带回来。”苏言小声说，“还没吃。”
“嗯，按时吃饭。”沈屿叮嘱，“晚上睡觉盖好被子，空调别开太低。”
“知道啦……”苏言乖乖应着，心里暖暖的，那点不好意思渐渐被熟悉的依赖感取代。他忍不住也问：“你……吃饭了吗？”
“还没，刚开完会。”沈屿看着屏幕里苏言关切的眼神，唇角微勾，“等你挂了电话再吃。”
“那你快去吃！”苏言立刻说。
“不急。”沈屿的目光依旧牢牢锁着他，忽然问：“想我没？”
苏言的脸“轰”一下全红了，连耳尖都染上了绯色。他下意识想低头躲开镜头，却被沈屿在屏幕那头沉声制止：“别动。看着我说。”
苏言被迫迎上沈屿灼热的视线，心跳如擂鼓。他张了张嘴，声音细若蚊呐，却异常清晰：“……想。”
一个字，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沈屿心底漾开层层涟漪。他低低地笑了，笑声通过电流传来，带着愉悦的震动：“我也想你。”
气氛变得暧昧而温馨。苏言甚至能听到屏幕那头沈屿平稳的呼吸声。他忽然觉得，这样视频好像……也不赖。
然而，好景不长，宿舍门外传来了赵磊和周明轩的说笑声和脚步声。
苏言像受惊的小鹿，猛地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就要挂断视频，压低声音急促地说：“室友回来了！我先挂了！”
沈屿看着屏幕上那张瞬间慌乱的小脸，眼底闪过一丝遗憾和不悦，但还是应道：“嗯。去吧。晚上睡觉前给我发消息。”
“好！”苏言飞快答应，在室友推门进来的前一秒，切断了视频通话。
看着恢复成聊天界面的手机，苏言长长舒了口气，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一抬头，正好对上赵磊挤眉弄眼的笑容和周明轩了然的目光。
“哟~打完电话啦？脸这么红？”赵磊把打包的饭菜放在苏言桌上，笑嘻嘻地问。
苏言支支吾吾地接过饭菜，没好意思接话。
而城市的另一端，沈屿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指尖在苏言刚刚泛红的脸颊位置轻轻摩挲了一下，无奈地笑了笑。才第一天，他就开始体会“空巢老人”的滋味了。
不过，想到苏言最后那个羞涩又诚实的“想”字，沈屿觉得，这点小小的“分离焦虑”，似乎也变得可以忍受了。
他的言言，正在他亲手铺就的路上，勇敢地走向更广阔的世界。而他，会一直在镜头另一端，在他身后，做他最坚实的依靠和最温暖的归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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