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的庄园,弥漫着血腥、烟火与血水混合的刺鼻气味。
伤者的呻吟声、妇孺压抑的哭泣声与忙碌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雪地上狼藉一片,倒伏的尸体已被迅速移开,但暗红的血迹依旧触目惊心。
曹操带来的百余骑汉军并未急于追击溃散的黄巾残部,而是迅速在外围布下岗哨,同时协助庄园护卫清理战场,收拢俘虏。
曹操本人则在一众亲卫簇拥下,于庄园门前临时清理出的空地上驻马。
他卸下了兜鍪,露出一张微黑精悍的面容,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这片刚刚经历战火却并未崩溃的土地,眼中审视之意远多于援手的欣慰。
福伯带着几名管事,急匆匆上前,大礼参拜:“草民等,叩谢将军救命之恩!若非将军神兵天降,我蔡府今日恐遭大难!”
曹操微微抬手,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必多礼。本官奉命讨贼,分内之事。此地是蔡伯喈先生府上?”
他再次确认,目光却已越过福伯,投向正从望楼缓缓走下的那一行人。
为首者,深色斗篷下身形纤细,显然是个未成年的女子,但步履沉稳,并无寻常闺秀遭遇兵祸后的惊惶失措。
“回将军,正是。”福伯连忙答道,“我家老爷现今在京为官,庄园由夫人与小姐暂为打理。”
此时,赵氏也在婢女的搀扶下迎了出来,虽脸色苍白,但礼数周全,向曹操道谢。
曹操下马还礼,态度对故人之妻颇为尊重,但其目光,却不时瞥向安静立于母亲身侧、微微垂首的蔡琰。
蔡琰能感受到那道探究的视线,她依礼敛衽,声音清越而平静:
“小女子蔡琰,代蔡氏满门,谢过曹将军援手之德。”
举止得体,丝毫不露怯懦,亦无逾矩之处。
曹操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这女孩的镇定远超其年龄。
“小姐不必多礼。”他顿了顿,问道,
“适才观庄上防御,颇有章法,烽火示警,据险而守,非寻常庄户所能。不知是何人布置?”
他问得直接,目光如炬,锁定在蔡琰身上。
赵氏正欲开口,蔡琰却已微微抬头,目光澄澈,不卑不亢地应道:
“将军谬赞。家中平日偶有护卫操练,不过是依着古法,做些未雨绸缪的功夫。近日外间不靖,母亲忧心,便命庄客加强了巡防。今日贼人来袭,全赖将军虎威,庄客们为保家园,方能侥幸支撑片刻,实在当不得将军如此夸赞。”
她将功劳轻描淡写地归于母亲决策和庄客奋勇,更是突出了曹操的关键作用,言辞滴水不漏。
曹操是何等人物,岂会听不出这其中的谦逊与谨慎?
他深深看了蔡琰一眼,不再追问,转而向赵氏询问蔡邕近况,语气缓和了许多。
但心中那份对这蔡家小姐的好奇,却已种下。
一个深闺少女,能在乱军压境时如此镇定,庄上防御又绝非“侥幸”二字可以解释,此女绝不简单。
短暂交谈后,曹操命人将俘虏的数十名黄巾贼押解过来。
这些俘虏大多面黄肌瘦,眼神惶恐,其中不乏少年。
曹操沉着脸询问了几句贼众规模、首领情况,俘虏们语焉不详,只知大部队仍在后面,他们只是被驱赶的先锋。
“将军,这些俘虏……如何处置?”一名军校请示道。
曹操眼中寒光一闪,按律,附逆作乱者,可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但他瞥了一眼身旁的赵氏和蔡琰,略一沉吟,道:“押回县城,交由陈县令发落。”
他此举,既是给蔡家面子,避免在庄园门前行血腥之事,也是要将此人情做给地方官府。
处理完俘虏,曹操便欲领军离去,继续追剿黄巾。
临行前,他对赵氏拱手道:
“夫人,贼势颇大,虽暂退,恐仍会卷土重来。贵庄还需小心戒备。若有急情,可派人至县衙求救。”
说罢,他又似无意地看了蔡琰一眼,这才翻身上马,率领骑兵绝尘而去,消失在雪原尽头。
望着远去的烟尘,蔡琰缓缓松了口气。与曹操这第一次接触,总算有惊无险地度过。
她深知曹操多疑且雄才,今日自己表现得越是平淡无奇,反而越安全。
但经此一役,蔡家庄园能组织有效抵抗的消息,必定会传开,福祸难料。
“福伯,”她转身,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静,“速速清点伤亡,全力救治伤者,厚恤战死庄客家属。
加固所有被破坏的工事,多备箭矢滚木。
另外,派出哨探,远远跟着曹将军队伍方向,但要保持距离,留意黄巾主力动向。”
“是,女公子!” 经过这一战,蔡琰在庄园内的威信已然确立,福伯应答得无比恭敬。
残阳如血,映照着雪地上尚未干涸的血迹。
第一场考验虽然度过,但每个人都明白,这仅仅是开始。
乱世的刀锋,已然出鞘,而蔡琰的之路,也在这血与火的淬炼中,正式踏出了第一步。
她抬头望向西方,目光沉静而悠远,接下来的路,必将更加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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