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三年的最后一场雪,将陈留郡裹在一片素白之中。
中牟城头,蔡琰望着东南方向,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忧色。
“主公,边境急报。”
徐庶快步登上城楼,斗篷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袁术部将刘详已在匡亭扎营,距我边境仅三十里。”
蔡琰接过军报,指尖在竹简上轻轻摩挲:
“五千兵马...袁公路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不止如此。”
徐庶压低声音,“曹操昨日派使者前往匡亭,似乎与刘详有所接触。”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
赵云一身轻甲,踏雪而至:
“蔡大家,云已巡视边境归来。袁军军容不整,但人数确实在五千以上。”
蔡琰转身,见赵云银甲上结着薄霜,显然是一夜未眠:
“赵将军辛苦了。以你观之,袁军战力如何?”
赵云略作沉吟:
“刘详此人好大喜功,治军不严。但其麾下多有南阳老兵,若真厮杀起来,也不容小觑。”
三人正说话间,忽见一骑快马冲破雪幕,直抵城下。
马上骑士翻身落马,踉跄跪倒:
“主公!吴郡急报!蔡公...蔡公被软禁在官署了!”
蔡琰身形微晃,扶住城垛才稳住身形:“详细说来!”
“三日前,吴郡太守以保护为名,派兵围了蔡公住处。说是...说是要请蔡公暂住官署,以防不测。”
徐庶与赵云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凝重。
曹操这一手,着实毒辣。
回到府衙,众文武早已齐聚。
听闻消息,堂内一片哗然。
“曹贼欺人太甚!”
蔡谷须发皆张,“主公,让末将领兵去吴郡,定要救出蔡公!”
陈群连忙劝阻:“将军不可冲动!此去吴郡千里之遥,且要经过曹操地盘,无异于自投罗网。”
杜袭沉吟道:“为今之计,当务之急是应对袁术的威胁。若边境有失,一切都无从谈起。”
枣祗忧心忡忡:“可若是蔡公有个闪失...”
“父亲那边,暂时应该无碍。”
蔡琰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令人心惊,
“曹操此举,无非是要牵制我们的心神。若我们自乱阵脚,才是正中其下怀。”
她站起身,走到地图前:
“袁术五千兵马压境,曹操在旁虎视眈眈,父亲在吴郡被软禁...这是死局,但也是机遇。”
徐庶目光一闪:“主公的意思是...”
“袁术与曹操素有嫌隙,如今袁术先进犯我境,曹操必不会坐视。”
蔡琰手指点在地图上,“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场风暴中活下去。”
她转向赵云:“赵将军,若让你领兵拒敌,需要多少兵马?”
赵云肃然道:“若只是防守,三千精兵足矣。但若要退敌...”
“但说无妨。”
“需五千兵马,且要有精骑配合。”
蔡琰点头,又看向蔡谷:“城中现有多少可战之兵?”
“正规军八千,加新募士卒三千。”
蔡谷答道,“但能称得上精锐的,不超过五千。”
“足够了。”
蔡琰目光坚定,“蔡谷,你领三千兵马守城。赵将军,我给你四千兵马,前往边境御敌。”
赵云单膝跪地:“云必不辱命!”
“且慢。”
徐庶忽然道,“主公,让赵将军独自领兵,是否...”
他话未说完,但众人都明白其意。
赵云毕竟初来乍到,此时委以重任,难免引人疑虑。
赵云坦然道:
“徐参军所虑极是。云愿立军令状!”
蔡琰却摇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赵将军,我给你这个机会。”
她取出一枚虎符,郑重交给赵云:
“边境安危,就拜托将军了。”
当赵云接过虎符时,感受到的不仅是权力,更是沉甸甸的责任。
就在赵云整军出发的同时,昌邑城中,曹操也在调兵遣将。
“主公,为何不趁袁术进攻陈留时,坐收渔利?”程昱不解。
曹操微微一笑:
“袁术若得陈留,势力必然大涨。不如让蔡琰与他两败俱伤,我们再出手不迟。”
戏志才抚掌笑道:“主公英明。不过...若是蔡琰败得太快...”
“所以我们要帮她们一把。”
曹操眼中闪过狡黠的光,“传令给曹仁,让他领兵五千,在陈留边境...操练。”
“主公英明!”
而此时在匡亭,袁术军大营内,刘详正与部下饮酒作乐。
“将军,探马来报,陈留派赵云领兵四千前来迎战。”
刘详哈哈大笑:“赵云?没听说过!一个无名小卒,也敢来送死?”
副将提醒道:“听说此人是童渊弟子,武艺不凡。”
“童渊?”
刘详不屑地撇嘴,“一个江湖武夫,能有什么本事?传令下去,明日进军,我要生擒那个女诸侯!”
夜色渐深,赵云率领部队在距离匡亭二十里处扎营。
他亲自巡视营地,检查防务。
“将军,哨探发现曹仁部在西北三十里处扎营,按兵不动。”副将禀报。
赵云点头:“果然如此。曹操是想坐山观虎斗。”
他望着远处的袁军大营,忽然问道:
“军中可有熟悉此地地形的向导?”
“有几位本地老兵。”
“带他们来见我。”
不多时,三名老兵被带到帐中。
赵云摊开地图:“这一带可有适合设伏的地方?”
一个老兵指着地图上一处:
“回将军,这里有一处山谷,入口狭窄,适合埋伏。”
赵云仔细观察地形,眼中渐渐露出笑意:
“好地方...传令下去,明日拂晓拔营。”
与此同时,中牟城内,蔡琰正与徐庶商议对策。
“主公,刚收到消息,曹操派曹仁领兵五千,在边境。”徐庶语气沉重。
蔡琰冷笑:“果然不出所料。袁术那边情况如何?”
“刘详已经整军,明日就要进军。”
“只能看子龙的了”
夜色渐深,一场影响天下大势的战役,即将在这冰天雪地中拉开序幕。
而远在吴郡的蔡邕,此刻正对月独酌,浑然不知女儿正面临怎样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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