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早上，我带着改了两晚的方案去见王总。路上我反复检查文件，手心一直冒汗。这是最后的机会，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到了王总的公司，前台带我进了会议室。王总已经坐在里面，旁边还坐着他的助理。我把方案递过去，笑着说：“王总，这是修改后的方案，重点优化了成本和售后部分，您看看。”
王总点点头，翻开方案看了起来。会议室里很安静，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过了大概半小时，王总放下方案，看着我说：“苏小姐，方案改得还行，但我还有个要求。”
我心里一紧，赶紧说：“王总您说，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满足。”
“我希望把付款周期延长到六个月，”王总靠在椅背上，“还有，售后团队必须常驻我们工地，随叫随到。这两个条件能满足，我们今天就能签合同。”
我愣了一下。付款周期延长会增加公司的资金压力，售后常驻更是要额外投入人力。这两个条件都超出了之前的约定，我做不了主。我赶紧说：“王总，这两个条件我需要跟公司请示一下，您能给我半小时时间吗？”
王总看了眼手表：“可以，但最多半小时，我下午还有别的会。”
我立刻拿出手机，走到会议室外面给老板打电话。把王总的要求说了后，老板沉默了一会儿：“付款周期可以谈到四个月，售后常驻最多派两个人轮班，这是底线。你跟他好好谈，尽量拿下。”
挂了电话，我深吸一口气，回到会议室：“王总，我们老板说付款周期最多四个月，售后可以派两个人轮班常驻。您看这样行吗？”
王总皱起眉：“四个月太短了，最少五个月。售后必须三个人，少一个都不行。”
就在我们僵持的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我回头一看，吓得差点站起来——婆婆竟然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桶。
“妈？你怎么来了？”我又惊又气，她来添什么乱。
婆婆没理我，径直走到王总面前，把保温桶往桌上一放：“这位老板，我是小苏的婆婆。她年轻不懂事，谈生意没经验，我来给她送点吃的，顺便看看。”
王总愣住了，看看我又看看婆婆，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我赶紧解释：“王总不好意思，我婆婆可能误会了，我让她先回去。”
“回去干什么？我还没说完呢。”婆婆拉住我，对着王总说，“老板您别生气，我这媳妇就是太好强，非要出来跑业务。其实女人家谈生意就是不靠谱，心思细但没魄力，您多担待。”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这是在帮倒忙！我赶紧打断她：“妈，你别乱说，我们正谈正事呢！”
“我怎么是乱说？”婆婆瞪我一眼，又对王总说，“她在家连饭都做不好，天天熬夜瞎忙，我都替她累。您要是签合同，可得想清楚，别被她忽悠了。”
王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放下手里的方案：“苏小姐，这就是你的诚意？谈生意带家属来捣乱？”
“不是的王总，我婆婆她……”我急得脸都红了，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我不是捣乱，我是实话实说！”婆婆还在旁边帮腔，“她就是运气好拿了个销冠，其实根本没什么本事，您可别被她骗了！”
“够了！”我终于忍不住吼道，“妈！你要是再乱说，我就请你出去了！”
婆婆被我吼愣了，随即委屈地说：“我好心来给你送吃的，你还凶我？张磊知道了肯定饶不了你！”
王总不耐烦地站起来：“苏小姐，看来今天不适合谈合同。你们先处理好家事吧，合作的事以后再说。”
“王总！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赶紧拦住他，“我婆婆不懂事，我代她向您道歉，我们继续谈，条件可以再商量！”
“不必了。”王总甩开我的手，“连自己家事都处理不好的人，我不敢跟你合作。”他看了眼婆婆，“这位阿姨说得对，女人还是先顾好家吧。”
说完他就带着助理走了，会议室里只剩下我和婆婆。我看着她，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看你，谈不成生意还凶我。”婆婆拿起保温桶，“我早就说你不行，你偏不听。这饭你也别吃了，我带回家给张磊。”
她转身要走，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这个订单对我有多重要吗？你为什么非要毁了我的工作？”
“我怎么是毁你的工作？我是在帮你！”婆婆甩开我的手，“那种老板一看就不好打交道，不合作也罢。你赶紧辞职回家，省得在外边受气。”
“我不需要你帮！”我喊了出来，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你就是见不得我好！见不得我靠自己的能力挣钱！你就希望我像个保姆一样在家伺候你们！”
“我是你婆婆，我说的话都是为你好！”婆婆也喊起来，“你不知好歹！”
“你的好我承受不起！”我指着门口，“你现在就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婆婆大概没想到我会发这么大的火，愣了一下，然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摔门走了。
我瘫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方案，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毁在了婆婆手里。我拿出手机，想给李姐打电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很久，我才慢慢站起来，收拾好东西走出王总的公司。外面阳光很大，照在身上却一点都不暖和。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感觉特别无助。
这时候手机响了，是张磊打来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小苏，妈说你在王总公司跟她吵架了？”张磊的语气带着责备，“你怎么能对妈那么凶？她好心给你送吃的……”
“她不是去送吃的，她是去毁我的订单的！”我打断他，声音发哑，“王总本来有意向签合同，被她那么一闹，合作黄了！那个一百万的订单，没了！”
“没了就没了，下次再努力呗。”张磊轻描淡写地说，“你跟妈计较什么？她年纪大了，你让着她点不行吗？”
“让着她？我已经让了无数次了！”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摔我工牌，逼我辞职，断我电闸，现在又毁了我的订单！你每次都让我让着她，那谁让着我？我的感受你在乎过吗？我的工作你支持过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张磊才低声说：“我知道你委屈，但她是我妈，我能怎么办？你就当为了我，再忍忍吧。”
“忍？我已经忍不下去了。”我擦干眼泪，声音突然平静下来，“张磊，我累了。这样的日子，我不想再过了。”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把手机关机。我站在街边，看着来往的行人，心里第一次有了一个清晰的想法：这样的婚姻，不值得我付出这么多。
我的工作，我的努力，我的价值，不该被这样践踏。我不能再忍了，我要为自己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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