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季黎的决定无人反对。
在末世的残酷法则下，犹豫往往意味着死亡。
短暂的喘息已经结束，他们必须主动出击，在“磐石”的钻头凿穿他们的庇护所，或是地底的巨兽再次翻身之前，掌控自己的命运。
计划迅速制定。
由江季黎亲自带队，成员包括状态稍好的林默，以及老刀和另一名身手敏捷、擅长侦查和爆破的队员阿杰。
他们的任务是突破可能存在的障碍，抵达上层中央控制室。
陆岩则带领剩余的战斗人员，依托刚刚恢复部分功能的核心区防御工事，严防死守，应对“磐石”的任何进攻。
沈鸿和苏婉清留守核心室，沈鸿负责远程技术支援，苏婉清则照顾重伤员，并维持生命线。
“通讯可能中断，能量环境不稳定。”沈洪调试着几个简陋但关键的通讯中继器，“我会尽量维持信号，但你们要做好孤军奋战的准备。”
“明白。”江季黎检查着装备，除了常规武器，还带上了沈鸿改进的能量探测器，希望能借此规避能量乱流或识别关键接口。
林默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坚定。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掌轻轻按在核心室一处裸露的能源接口上。
微光在他指尖流转，他闭上眼，意识如同水银泻地，沿着基地复杂的能量网络向上蔓延。
“上行通道…主电梯井完全堵塞，但有一条维护用的通风管道，入口在…东北角备用电力间后面。”林默的声音带着一丝空洞，仿佛分神两用，“管道内部…有能量残留，不稳定…像是旧的防御系统陷阱。路径…很复杂，有几个分支，需要…实时判断。”
“足够了。”江季黎点头，“你来导航。”
没有过多的告别，四人小队悄然离开相对安全的核心区，没入基地更深沉的阴影之中。
备用电力间布满灰尘，找到隐藏的通风管道入口费了些功夫。
管道狭窄，仅容一人匍匐前行，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金属锈蚀的味道，偶尔有幽蓝色的电弧在管道壁一闪而过，印证着林默的警告。
林默打头阵，他的感知能力成了最好的探路器。
“左边…能量湍流，绕右。”
“前方栅栏…弱点是右下角螺栓。”
他的指引简洁而准确，让小队有惊无险地避开了几处潜在的危险。
江季黎紧随其后，心中感慨。
曾几何时，这个年轻的研究生还在为末世的残酷而恐惧迷茫，如今却已成为团队不可或缺的钥匙。
他的成长，是这场绝望旅途中为数不多的慰藉。
爬行了大约半小时，前方出现了一个较为宽敞的节点，连接着三条不同方向的管道。
按照林默之前模糊感知的路径，他们需要选择中间那条向上倾斜的。
就在阿杰准备上前探查时，林默突然脸色一变，低喝道：“等等！”
他猛地伸手拦住阿杰，眼神紧盯着中间管道入口上方一个不起眼的、布满灰尘的传感器。
“有东西…刚被激活了…不是能量陷阱，是…生物信号识别？”林默的语气带着不确定和警惕。
“生物信号？”老刀握紧了手中的砍刀，“这鬼地方除了我们，还有活物？”
江季黎心头一紧，想起陈明远数据中提到的基地内部可能存在的“清理单位”或是更早时期遗留的实验体。
她示意大家保持安静，压低身体。
片刻的死寂后，一阵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刮擦声从中间管道深处传来，由远及近，速度极快！
紧接着，几只拳头大小、通体覆盖着暗哑金属光泽、形似蜘蛛的多足机械体从管道中蜂拥而出！
它们的复眼闪烁着红光，锋利的螯肢对准了入侵者！
“是自动化防御机器人！旧时代的玩意儿！”
阿杰惊呼，同时迅速掷出一枚电磁脉冲手雷。
嗡——！ Emp手雷爆开，但对这些显然经过加固或特殊设计的机械蜘蛛效果有限，只让它们动作迟滞了一瞬，便再次扑上！
“开火！”江季黎果断下令。
狭窄的空间里枪声大作。
子弹打在机械蜘蛛的外壳上溅起串串火星，但它们极其灵活，利用墙壁和管道辗转腾挪，螯肢挥舞，试图切断队员的喉咙或关节。
老刀怒吼一声，挥刀劈砍，将一只扑向林默的蜘蛛斩成两段，溅出的却不是机油，而是一种带有刺鼻气味的绿色粘液。
阿杰则利用爆破专长，用微型炸药精准炸毁了几只蜘蛛的关节。
江季黎冷静点射，专攻它们的复眼和关节连接处。
战斗短暂而激烈，几分钟后，最后一支机械蜘蛛被林默引导一道微弱的能量脉冲干扰了平衡，被老刀一刀解决。
节点内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几人粗重的喘息声。
地上散落着机械残骸和绿色的粘液。
“这些东西…不像是一般的防御机器人。”林默蹲下身，小心地避开粘液，观察着残骸，“它们的核心…有一种很微弱的、类似但不同于基地能量的信号…更…原始，更带有侵略性。”
江季黎皱起眉头。
这又是一个意料之外的变数。基地内部的情况比想象中更复杂。
这些机械蜘蛛是“玄武”原本的防御系统，还是后来者（比如“潘多拉”事故的产物）添加的？它们与地底的“利维坦”又有什么关系？
“没时间深究了。”她甩掉枪管上的粘液，“路径正确，但前面可能还有更多类似的东西。保持最高警惕，继续前进。”
他们清理开通道，再次进入中间管道。
这一次，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更紧。
上行之路才刚刚开始，而隐藏在这座古老基地阴影中的危险，已经露出了狰狞的一角。
与此同时，他们都能感觉到，脚下深处那沉重的心跳，似乎随着他们的行动，微微加快了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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