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门缝里透出蓝光，一闪一闪的，就像人在呼吸。
江星澜手臂悬在半空，晶化的纹路爬到了肩胛骨下方，皮肤下的光流得比血还快。她一动不动，连睫毛都没颤一下，不是冷静，是疼得没了知觉。
这光和她手臂里的东西频率一样。
“别碰门！”她突然大喊，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铁，“这是活体感应式机关！”
话刚说完，她整个人往后退了三步，左手指尖用力划过地面星尘，一道歪歪扭扭的激光轨迹图马上就出现了。这不是靠脑子想，是身体比意识反应还快。晶化到一定程度后，她的手臂成了星核碎片的导体，刚才那一瞬间，整条左臂自动映出未来三秒的画面：门后六重交错激光正在蓄能，下一秒就能把人切成碎片。
顾寒声站在原地没动，机械义体关节咔咔响，就像快散架的老冰箱。他低头看了眼胸口裂缝，里面电路板闪得跟迪厅灯球似的。“你这预知越来越邪乎了……”他小声嘀咕，“我都还没靠近呢你就喊停。”
陆沉渊没说话，右眼金纹正肉眼可见地往脖子上蔓延，半边脸都泛着冷光。他往前迈了一步。
江星澜直接扑过去抓住他手腕，一碰到他的手，她愣住了。
他的皮肤，已经有点透明了。
更糟糕的是，两人星核共鸣，她被迫看到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碎片：一个瘦小的男孩被绑在金属台上，胸口插着发光的针管，旁边站着穿白袍的人，声音冷冰冰地说：“量子星种植入成功，编号L - 01。”
画面一下就没了。
江星澜猛地松开手，眼眶发热：“你的记忆才是钥匙，不是身体！”
陆沉渊愣住，脚也不动了。
就在这时，第一道激光“嗡”地劈下来，擦着顾寒声的耳朵过去，在他身后炸出一团火星。
“草！”顾寒声跳开两步，机械臂关节“咔”的一声卡住了，“你们俩别在这搞情感分析了，这是生死关头！”
他说完咬牙接入遗迹能量场，胸口电路板“砰”地爆出一团火花。奇怪的是，那火花没熄灭，反而顺着金属骨架往手臂蔓延，最后在他掌心变成一团淡金色液体。
“……啥东西？”他低头看。
机械共生体底层协议突然启动，残留的“记忆修复模式”自动校准数据流，他眼前出现一组倒计时：17秒循环，0.3秒盲区。
数字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比他巅峰时期还准。
“激光每17秒一轮！”他大声说，“中间有0.3秒重叠盲区，够一个人冲过去！”
江星澜眼睛一缩。
这不是运气，是初代星种血液残留程序在自救。她记得沈清秋资料里提过：“第一代实验体，血液含逆向修复因子。”
但她没时间细想。
陆沉渊已经有点半透明了，右眼金纹扩散到锁骨，整个人像快没电的投影仪，边缘都在晃。他抬手就要去碰石碑背面的星纹锁。
“你疯了？！”江星澜冲过去拦住他。
他挣脱的时候，一枚烧焦的旧徽章从衣兜里掉出来，落在激光落点前半米的地方，发出轻轻的“叮”声。
徽章背面刻着模糊编号：L - 01。
江星澜没去捡，只是死死盯着他：“你现在进去，就是送死！”
陆沉渊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空洞得吓人：“我早就死过很多次了。”
他说完抬手去按星纹锁。
空气突然扭曲，第二道激光“唰”地劈下来，比之前更快更狠。
顾寒声突然冲上前，机械臂抬起来挡在江星澜面前。那一瞬间，他关节渗出的金色液体顺着金属骨架流进地面星尘，竟然和江星澜刚才划出的激光轨迹图连在一起，形成微型阵列。
蓝光一下子变强。
这不是防御，是共鸣。
“我靠……”他低头看自己手臂，“这玩意儿还能当避雷针用？”
江星澜没说话，她在想别的事——晶化手臂刚才自动映出未来画面，说明她的“星轨回溯”已经不受控制了。以前是被动触发，现在是身体自己在“看”。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离彻底净化，就差一步了。
第三道激光落下，擦着顾寒声脚边炸开，碎石乱飞。他机械腿“咔”的一声卡住，整个人差点跪下去。
“喂！”江星澜冲过去扶他。
他摆摆手，喘着气：“没事……就是感觉……好像想起点啥。”
“啥？”
“小时候……实验室里……有个女孩哭着说我不能死……”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第四道激光已经启动。
陆沉渊的手指离星纹锁只剩一厘米。
江星澜冲过去拽他手腕，却发现他皮肤更透明了，血管都看不见，只剩一层薄薄的轮廓。
她大喊：“你是不是非得把自己耗光才甘心？！”
他停住了。
第五道激光劈下来，正好落在他们脚前三十公分的地方。
尘土飞扬。
她晶化的左手死死扣着他手腕，蓝光从她指尖流出来，顺着他的皮肤往上爬——不是攻击，是共鸣。
两人同时看到一段画面：
还是那个男孩，躺在实验台上，胸口插着针管，旁边站着一个穿白袍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枚星核碎片，小声说：“只要他活着，星纹锁就不会认别人。”
画面结束。
陆沉渊的手停在半空。
第六道激光蓄能完毕，蓝光刺得人眼睛疼。
顾寒声突然喊：“盲区要来了！！”
江星澜一把推开陆沉渊，自己往前冲。
她晶化的手臂高高扬起，像把刀，劈开最后一道激光的轨迹。
蓝光炸开。
她的左肩“咔”的一声碎了一小块晶体，血还没流出来就被晶花封住，变成一道奇怪的蓝红混合纹路。
她站在门前，背对着他们，声音沙哑：
“谁也别抢我的路。”
激光机关因为能量扰动暂时停了，暗门缝隙里的蓝光却更亮了。
就像在嘲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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