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想必两位就是方陌先生和林瑶小姐吧？”
一位身着笔挺制服、笑容可掬的门童远远看到他们走来，脸上的笑意立刻又加深了几分，未等他们完全走近，便主动迎上前，极为标准地对着两人弯腰鞠了一躬，姿态恭敬得无可挑剔。
原本已经做好可能被刁难准备、脸色微沉的方陌，看到这完全出乎意料的一幕，不由地愣住了，脸上浮现出明显的诧异。
他准备好的说辞一下子全堵在了喉咙里，只能有些迟疑地看着面前笑容真诚得过分的门童，犹豫地点了点头。
而在得到方陌的确认后，那门童脸上的笑容简直像被点亮了一样，愈发灿烂。
他原本就弯着的腰似乎又往下倾了倾，随即才挺直些许，手臂优雅而有力地向前一伸，精准地指向会场内部，语气带着十足的恭敬，甚至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您们两位里面请！会长、韩寂大师他们几位，早已在里头恭候多时了。”
面对这热情到近乎谄媚的态度，方陌虽然心头仍有几分疑虑和不适，但总算从刚才的错愕中反应过来了。他保持着表面的平静，对门童微微颔首示意，随后便带着同样有些懵懂的林瑶，在那近乎“夹道欢迎”的无形氛围中，步入了灯火辉煌的会场大门。
直到确认两人的身影完全融入会场内部的人流，那名门童才彻底直起腰板，脸上那职业化的灿烂笑容瞬间收敛了几分，变得严肃起来。他迅速低下头，对着别在领口、隐藏在衣领下的微型麦克风低声快速说道：
“喂，控制台，两位嘉宾已确认入场。重复，方陌和林瑶已进入主会场。”
他的耳麦中立刻传来一声清晰而简短的回应，伴随着些许电流杂音：
“收到收到。”
......
步入会场后，方陌微微挑眉，心里确实有些意外。
说实话，他真没料到会受到如此礼遇，这和他预想中可能需要“据理力争”的场景截然不同。看来，接下来的交流至少表面上的氛围不会太让人难受。
他们随着人流，很快便来到了宴会主厅。
厅内灯光璀璨，衣香鬓影，不少宾客已经手持酒杯，三五成群地低声谈笑，空气中弥漫着酒香与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方陌凑到林瑶耳边，压低声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些正在碰杯寒暄的人群：
“你们……呃，上流社会的交流会，都是这样的吗？”他的语气里带着点新奇和不易察觉的调侃。
林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刚想开口解释，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带着慈祥笑意声音便从他们身后传来：
“那自然不全是。主要是我们这几个老家伙私下商量，想着你们年轻人或许会更喜欢轻松自在些的形式，别搞得太古板沉闷，所以才特意弄成了这样。”
说话间，一位老者缓步走近。他的声音听来年长，但面容却显得颇为年轻，若非眼神中沉淀的岁月痕迹与那头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银发，几乎会让人误以为是位精神矍铄的中年人。
他说到此处，语气微微一顿，略带自嘲地轻轻叹了口气，流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唉，没想到啊，看来是我们一厢情愿了？似乎现在的年轻人，口味差别也挺大，你们好像不太习惯这种场合？”
方陌闻声，赶紧转过身。当看清来人的面容时，他立刻认出了对方——古都魔法协会的会长，钟楼魔法协会的成员，韩寂。
方陌脸上瞬间浮现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背后议论人还被正主听个正着，这感觉确实有点窘。“这个啊……韩会长，您误会了，”
他连忙解释，手指无意识地比划着，“倒不是不喜欢，主要是我这人野惯了，没怎么经历过这种场面，有点……刘姥姥进大观园，看什么都新鲜，也不太懂规矩。”
韩寂会长见状，不由哈哈一笑，很是随和地拍了拍方陌的肩膀，语气带着长辈式的调侃：“没事，没事！年轻人嘛，多经历几次就习惯了。以后这种活动多来参加参加，自然就熟了！”
又客套了几句后，韩寂会长的目光转向了方陌身后的林瑶，他轻抚着自己修剪整齐的短须，眼神温和：
“林家的小丫头，还记得我吗？当年我去魔都参加会议时，还应邀去过你们林家参加晚宴来着，那会儿你才这么点儿高。”他用手在腰间比划了一下。
林瑶抬起眼，仔细打量了一下韩寂，随即乖巧地点了点头，轻声问候道：“韩爷爷。”声音礼貌却带着一丝疏离。
问候完后，她的脚步便不自觉地微微向后挪了挪，几乎完全躲到了方陌宽阔的背后。
方陌敏锐地察觉到林瑶的细微抗拒，他身形自然地动了动，更为彻底地将少女护在身后，脸上依旧带着笑，迎向韩寂会长那变得有些无奈的目光。
“诶，算了算了，”韩寂会长见状，摇头失笑，也不再强求，只是透过方陌的肩膀又看了林瑶一眼，语气依旧和蔼，“你们年轻人自己玩得开心点。对了，”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等会儿记得过来一下，那边小桌，”他示意了一下宴会厅内侧一处相对安静的区域，“我们有点事情想和你们聊聊。”
说完，老者便转身，朝着那处小桌走去。那边已经坐着几位气度不凡、显然身份尊贵的男女。
方陌的目光追随着韩寂会长的背影，尤其是看到他走向那桌人时，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收缩了一下。他微微侧头，声音极轻，几乎只有身后的林瑶能听到：
“你好像……不太喜欢这位？”
话音未落，他就感觉后腰软肉被一只小手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
紧接着，少女闷闷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和忿忿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他儿子小时候抢我的玩具！还弄坏了！”
“……”
方陌揉着腰的手瞬间顿住，表情变得十分古怪，他艰难地转过头，看向依旧躲在他身后的林瑶。
在他低垂的眼眸映照中，少女的腮帮子气得微微鼓起，活像一只珍藏的松果被抢走了的小松鼠，让他觉得自己的手掌有点痒痒的，想要搓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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