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克”的出现,像一滴热油落入平静的水面,瞬间让整个宴会的气氛变得活跃起来。
起初,那些上了年纪的王公大臣还端着架子,对这种“小孩子玩意儿”不屑一顾。可没过多久,就被隔壁桌传来的阵阵惊呼和欢笑声吸引了过去。
“哈哈!对王!压死你这张破牌!”兵部尚书一拍桌子,满脸红光。
“哎呀,我的尚书大人,您这就错了,我这可不是破牌,我这是……顺子!通杀!”户部侍郎得意洋洋地甩出一串纸牌。
“什么?还有这种出法?”
简单的规则,无穷的组合,再加上一点点运气的成分,让这些平日里在朝堂上斗得你死我活的同僚们,在牌桌上找到了新的乐趣。输赢不大,彩头不过是几杯酒,却极大地促进了交流,化解了尴尬。就连女皇的席上,几位皇亲国戚也在一位机灵的小太监指导下,兴致勃勃地玩了起来。
皇太女看着这一切,脸色愈发难看。楚凤辞用一场宴会,不仅炫耀了武力(两个特殊体质的儿子),展示了财力(凤来楼),如今,竟还用这种小把戏,不动声色地收拢了人心。她让这场本该严肃的政治社交,变成了一场轻松愉快的游园会,而她自己,就是这场游园会绝对的主宰。
就在这片看似和谐欢乐的气氛中,苏素妍端着酒杯,莲步轻移,穿过喧闹的人群,径直走向了楚凤辞所在的首席。
她今日穿了一身藕荷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细碎的银莲,行动间波光流转。她的容貌与苏清寒有七分相似,只是眉眼间少了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多了几分世家贵女特有的精明与练达。
“素妍见过王爷。”她盈盈一拜,姿态无可挑剔。
楚凤辞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眼看她:“苏二小姐,不必多礼,请坐。”
“谢王爷。”苏素妍在楚凤辞对面的位置坐下,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楚凤辞身旁,那两个由乳母抱着的襁褓。“今日得见两位小主子,真是天大的福气。昭华小主子龙精虎猛,玄逸小主子……也清秀可爱,像我们清寒小时候。”
她的声音温温柔柔,话里的意思却像一根软针,轻轻刺了过来。
楚凤辞神色不变:“昭华肖父,玄逸也肖父,他们兄弟二人,都很好。”
“那是自然。”苏素妍笑了笑,话锋一转,“王爷为孩子们的满月宴如此费心,真是疼爱他们。只是……我们家清寒,自小性子就清冷孤僻,不喜热闹。今日这般大的场面,不知他是否还习惯?素妍身为姐姐,实在是有些担心。”
这话问得极有水平。明着是关心弟弟,实则是在质问楚凤辞,是否不顾苏清寒的意愿,强行将他和他的儿子推到台前。
周围几桌的宾客,虽然在玩牌,耳朵却都竖了起来。苏家,那可是能与皇权分庭抗礼的世家大族。苏家的嫡子在凤阳王府,究竟是何待遇,一直是京城里众人好奇的焦点。
楚凤辞端起茶,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动作不疾不徐。
“苏二小姐多虑了。”她开口,声音清淡,“为人父母,见证子女一生中第一个重要的日子,心中唯有欢喜,何来习惯不习惯一说?今日是玄逸的满月喜宴,清寒是他的父亲,他是今天的主角之一。一家人共享天伦,这是人之常情,难道苏二小姐认为,我们凤阳王府的家事,也需要去‘习惯’么?”
她轻描淡写地将苏素妍“关心弟弟”的姿态,定性为“干涉王府家事”,并且将苏清寒的出席,从“被迫”上升到了“父子天伦”的高度。
苏素妍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她没想到楚凤辞的口舌如此犀利,一句话就堵死了她的所有后路。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笑道:“王爷说的是,是素妍多心了。只是玄逸这孩子,看着比昭华小主子单薄了些,我们苏家的人,底子都有些弱,身子骨娇贵,还望王爷日后能多多费心,切莫厚此薄彼才好。”
这是第二根针,更毒。直接点出两个孩子外形上的差异,暗示楚凤辞偏心赤焰之子,苛待了苏清寒身子骨“娇贵”的儿子。甚至搬出苏家,隐隐带着威胁的意味。
楚凤辞终于抬起眼,正视着苏素妍。她的目光很静,却像一口深潭,让人看不见底。
“苏二小姐此言差矣。”她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昭华是武道圣体,其势在刚,其形在猛,如出鞘之剑,锋芒毕露。玄逸是天生道体,其势在蕴,其形在藏,如待琢之玉,华光内敛。”
她顿了顿,声音里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龙有龙姿,虎有虎威,岂能用凡俗的胖瘦,去评判神龙与猛虎的高下?苏二小姐说苏家的人娇贵,我倒觉得,用‘贵不可言’四字,更为贴切。如此天赋,如此血脉,又岂是‘娇贵’二字可以形容的?”
一番话,不仅将玄逸的“单薄”解释为“华光内敛”,更是将苏家的地位,从“身子骨娇贵”的弱者,捧到了“贵不可言”的神坛上。她夸赞玄逸,就是在夸赞苏家的血脉,让苏素妍根本无法反驳。
苏素妍的脸色,终于有些绷不住了。她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对方非但毫发无伤,还顺势将她捧了起来,让她进退两难。
她决定放出最后一击,也是最直接的一击。
“王爷真是好口才,素妍佩服。”她扯了扯嘴角,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尖锐,“听闻王爷将这满月宴与商号开张同办,一举两得,真是生财有道。只是……拿孩子的满月宴,来为商贾之事做噱头,这要是传了出去,不知外人会如何议论我们苏家的外孙,会不会觉得……太过市侩了些?”
话音未落,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这是赤裸裸的指责了。指责楚凤辞利用孩子敛财,玷污了苏家外孙的清誉。
楚凤辞却笑了。
那不是商人精明的笑,也不是胜利者得意的笑,而是一种近乎傲慢的、理所当然的笑。
“市侩?”她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凤阳王府的麒麟儿,我楚凤辞的儿子,他生来,就该站在云端,享用这世间最好的一切。凤来楼是我的产业,是我为他兄弟二人打下的江山一角。我用我自己的产业,尽我所能,为我儿子的满月宴,办到极致的奢华与尊荣,何错之有?”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目光如炬,扫过全场。
“难道在苏二小姐看来,苏家的外孙,凤阳王府的小主子,不配享用这京城独一份的精致,不配接受这满城权贵的祝贺,不配拥有这样一场风光无两的满月盛典么?”
“我……”苏素妍彻底哑口无言。
楚凤辞将她的所有指责,都扭曲成了“你觉得我儿子不配”,将她置于一个极其尴尬的境地。她如果敢说一个“是”字,就是当众承认看不起自家外孙。如果说“不是”,那她之前的所有质问,都成了无理取闹。
“我儿玄逸,是天生道体,未来的路,不可限量。他不是藏于深闺的珍宝,而是翱翔九天的雄鹰。这场宴会,不是噱头,而是他第一次向世界宣告他的存在。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楚凤辞的儿子,从出生那刻起,就注定不凡。”
楚凤辞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苏素妍。
“苏二小姐,你是他的姑母,更该为他今日的荣光而高兴,而不是用这些世俗的偏见,来揣度我一个做母亲的心。”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苏素妍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端着酒杯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她完败。在楚凤辞面前,她那些引以为傲的世家心机和言语机锋,就像孩童的把戏,不堪一击。
远处的角落里,苏清寒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一直站在一株桂花树的阴影下,手中端着一杯从未碰过的清茶。当他看到自己姐姐的脸色由白转青,最后化为屈辱的涨红时,他眉心越皱越紧。
他放下茶杯,转身,朝着庭院一处更为僻静的回廊走去。
苏素妍在众目睽睽之下,狼狈地退回了自己的座位。她越想越气,看到弟弟离席,也立刻起身,咬着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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