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海市的城墙，将青石板路染成暖金色。
赤焰跟在沧溟和珍珠身后，刚踏入城门，就被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惊到。
街边好几户人家挂着红绸，门口堆着礼盒，穿新衣的孩童追着撒糖的喜娘跑，连空气里都飘着蜜枣和红烛的甜香。
“哎？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么这么多办喜事的？”赤焰好奇的问道。
珍珠边走边道：“最近是海市的‘吉月’，所以办喜事的才多。你们俩别到处乱晃，免得惹麻烦。”
“办喜事还能惹麻烦？”赤焰更好奇了，追上几步，凑近珍珠，说道：“你带我们去凑凑热闹呗！”
珍珠白了他一眼，脚步没停，说道：“海市有个习俗——抢婚。要是哪家姑娘看上了路过的男子，或是女方父母瞧着顺眼，直接就会让人把人抢回家里拜堂。”
“嚯！这么劲爆？”赤焰眼睛一亮，差点蹦起来，“那岂不是走在路上都能就能捡个娘子？”
珍珠抿嘴笑道：“要不是你们一直跟着我，就凭你俩这模样，怕是早被哪家的姑娘拖去拜堂了……”
“哈？这么有趣！”赤焰笑道。
“怎么？你想当海市女婿？”珍珠瞟了他一眼，笑道。
赤焰连忙摆手，说道：“那真是多谢珍珠姑娘护着，不然我这幽冥的差事还没办完，先成了海市的上门女婿！那不得被人笑话死！”
珍珠挑眉，取笑道：“呦！你也怕人笑话？……你要是真要愿意，我现在就帮你吆喝一声，保准立马有姑娘来抢你……我们海市如此丰饶，不比你们幽冥？留下来，你们不亏……”
“别别别！”赤焰赶紧后退半步，摆手道：“我还得回幽冥娶我的姑娘呢！……”
正说着，一个身影从街角冲了出来，跑到珍珠脚边，耷拉着脑袋，手里还攥着半根扫帚——正是海肃。
“师父！你们回来啦！”海肃抬头，脸上满是沮丧，委屈巴巴的说道：“那个花扫……我还是练不好，尘和花根本分不开，反而把园子搞砸了……”
四人来到花园，一眼就明白海肃说的“搞砸”是什么意思：昨日还只是花瓣铺地，如今树都秃了，可怜都枝丫上只剩零星几片叶子瑟瑟发抖，整个园子活像被风卷过的荒园，铺满残枝败叶。
珍珠一看这模样，顿时柳眉倒竖，怒目圆瞪，指着海肃的鼻子骂道：“你昨天捣鼓了一整天，怎么越搞越糟？树枝都快被你薅秃了，这宅子是要被你拆了才甘心？”
海肃吓得一缩脖子，“嗖”地躲到赤焰身后，只露出半张脸，小声嘟囔：“我也不想的……风一吹叶子就乱跑，我追着扫，反而把树枝碰断了……”
赤焰朝海肃眨眨眼，转头对珍珠道：“看来是训练方式不对，得换个法子才行。”
珍珠叉着腰，怒气还未消，瞪着赤焰说道：“你最好真能想出法子！不然这园子再被他折腾两天，就真该拆了！”
说着，指着赤焰和海肃，斩钉截铁的说道：“你们俩把这里收拾干净，不然中午别想吃饭！”说罢，她瞪了海肃一眼，气冲冲转身进了屋。
赤焰凑到沧溟身边，垮着脸，带点撒娇道：“好哥哥，你要不要帮帮我？”
“这对你来说不是难事！”沧溟浅浅一笑，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
“好你个沧溟！我都叫你哥了！你还不帮我！”赤焰捂着额，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惹得沧溟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些。
赤焰和海肃面对着满园的狼藉，垂头丧气。
过了片刻，赤焰眼珠一转，拍了拍海肃的肩膀，神秘兮兮的笑道：“看好了，为师给你露一手，让你知道什么叫‘四两拨千斤’。”
海肃连忙点头，眼睛瞪得溜圆。
只见赤焰站直身子，掌心微微一抬，一股轻缓却有力的掌风从他指尖散开，地上的枯叶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纷纷从四面八方飘起，盘旋着聚成一团，最后“哗啦”一声落进墙角的竹筐里。
不过片刻，满园的狼藉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连石缝里的碎叶都没剩下。
海肃惊得张大了嘴，半天没合上，指着赤焰的手：“师……师父！这是什么功夫？也太厉害了！你快教我！”
赤焰收回掌力，得意地挑眉：“这就是飞花剑，等你把飞花剑练成了，别说收叶子，就是让花瓣跟着你走都成。”
“这就是飞花剑？”海肃挠了挠头，“可飞花剑不是用剑的吗？你都没拔剑啊。”
“名字不重要，道理是一样的。”赤焰捡起地上一根小木棍，递给他，说道：“都是靠感知力控物，只不过剑是载体，掌风也是。”
海肃捏着木棍，又垮了脸：“那我要练多久才能像师父这么厉害啊？”
“不好说。”赤焰故意卖关子，见海肃要哭，才笑着补充：“不过你这么聪明，又肯用功，十年差不多能入门。”
“十、十年？”海肃的脸瞬间垮了，嘴一瘪，差点哭出来，“要这么久啊……”
“十年还久？”赤焰弹了下他的额头，“你现在有吃有喝，十年能练成算好的了。想当年我天天爬百丈悬崖，在风蚀崖的冰洞里，天天被冷风刮，练了七八年才摸到点门道……你十年能进门就已经天赋异禀了……”
一直站在旁边静看的沧溟忽然开口道：“你这么急于练成，是为了什么？”
海肃一听，立刻挺直了小身板，攥紧了手里的木棍，眼神变得认真：“我想保护姐姐！姐姐总为海市的事操心，我练好了功夫，就能替她挡麻烦了！”
赤焰忍不住笑，揉了揉他的脑袋：“行啊，小屁孩还挺有志气。来，今天不练花扫了，咱们从基础的‘听音辨位’练起。”
他弯腰从花坛边抓了一把小石子，又让海肃找了件轻便的护甲穿上，站到园中。
海肃听话地站到园子中央，举起木棍。赤焰先慢悠悠抛出一颗石子，“嗒”的一声轻响，海肃眼疾手快，一棍就把石子打飞了，得意地扬起下巴。
可接下来，赤焰抛石子的速度越来越快，一颗接一颗，“嗖嗖”的破空声接连响起，海肃的眼睛渐渐跟不上，手里的木棍挥得越来越乱，时不时被石子擦着胳膊而过，吓得他直跳脚。
“停！”赤焰喊了一声，手里的石子也停了抛：“这样不行，光靠眼睛看太慢了。来，把眼睛蒙上。”
他找了块布，给海肃蒙住眼睛。再抛石子时，海肃彻底慌了，木棍乱挥，一颗都没接住，反而被石子砸了两下胳膊，委屈地瘪着嘴。
“别急。”赤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别光用眼睛，用你的心去感知风。石子飞的时候会带动风，风的方向和速度，就是石子的路径。你试着静下心，听风的声音，感觉风碰过你耳朵、擦过你胳膊的劲儿……”
海肃点点头，慢慢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赤焰又抛了一颗石子，这次石子飞得慢，风轻轻擦过海肃的脸颊。他顿了顿，忽然抬手一棍，“啪”的一声，石子被打飞了！
“对了！就是这样！”赤焰笑起来，“等你能蒙着眼接住所有石子，就试着去斩树叶、断花瓣。什么时候你能凭着风的感知，让木棍跟着你的心意走，飞花剑就算真的入门了。”
海肃攥紧木棍，眼睛亮晶晶的，连刚才的委屈都忘了：“师父，那我们现在就练！我一定快点练成，保护姐姐！”
晨光透过光秃秃的树枝，洒在园子里，海肃挥着木棍的身影小小的，却格外认真。赤焰靠在树干上看着，嘴角挂着笑；沧溟站在一旁，望着这一幕，眼底也漾开了浅浅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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