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上,那位男性Alpha,脸色铁青,下颌紧绷,周身散发出的信息素不再是平日里刻意维持的、带有商业浮夸感的木质调,而是彻底沉郁下来,混合如同陈年的朽木突然被劈开,露出内里腐败的气息。
他那双与云上槿有几分相似、却锐利苛刻得多的眼睛,此刻正如同鹰隼般死死锁定着她,里面没有丝毫温情,只有审视与愠怒。
云上槿小声的说:“我被他的副官送回来了,那位还在门外,您需要招待一下吗?父亲大人。”
“废物!”
那声尖锐的斥骂,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猛的划破了客厅里凝滞的死寂。
云上以宁猛地站起身,他脸上混合着因计划失败而生的恼怒和一种居高临下的轻蔑。
他的信息素因为这激动的情绪而不受控制地逸散出来。
“连最基本的信息素吸引都做不到吗?”
他刻薄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一个omega,连用自己的本能留住Alpha都办不到,你还有什么用?!”
云上槿无奈的摊了摊手:“父亲大人,消消气,少骂两句吧。”
“那可是江淮清!江家!”
他几乎是低吼出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你知道我费了多少心思?砸了多少进去?才争来这个匹配的机会?!就被你这么轻飘飘毁了!全毁了!”
“肯定是你不懂规矩,冒犯了他!”
“是不是多嘴说漏了什么?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惹他不高兴了?还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云上槿搭在膝盖上的手,那眼神像刀子刮过,“还是你这副病恹恹、随时要断气的样子,直接让人倒尽了胃口?!”
云上槿轻轻笑了笑:“父亲,息怒,骂一骂就算了可别打我呢。”
这句话仿佛点燃了最后的引线。
这话像根火星子,正好落在了炸药桶上。
主位上那人一直没说话,脸却阴得能滴出水来。
方才还绷着的那点理智,这下彻底断了。
他胸腔猛地鼓了鼓,那双盛着怒和失望的眼睛里,最后一点清明也没了。
“废物!彻头彻尾的废物!”
他猛地咆哮出声,属于Alpha的威压“轰”地一下炸开,像决了堤的洪水,狠狠压在整个客厅上。
气到极致,什么风度都顾不上了。
他目光在屋里乱扫,一眼就盯上了身旁博古架上那只青瓷花瓶,那玩意儿挺贵的,他前阵子还跟人显摆过。
没半点犹豫!
他一把抓过花瓶,手臂上的肌肉绷得硬邦邦的,青筋都鼓了起来。花瓶被他举过头顶,带着风声,狠狠朝云上槿这边砸过来。
那动作快得惊人,带着一个Alpha气疯了的劲儿。
“砰——哗啦!”
瓷片碎掉的脆响猛地炸开,震得耳朵嗡嗡响。
花瓶并没有直接砸中云上槿,而是狠狠砸在了轮椅旁边的地板上!
瞬间粉身碎骨,飞溅的瓷片如同冰冷的刀锋,四散迸射!
有几片锐利的碎片甚至擦着云上槿的脸颊和手背飞过,留下几道细微的、立刻渗出血珠的划痕。
冰冷的瓷片和溅起的灰尘扑了云上槿一身。
巨大的声响和飞溅的碎片让云上槿身体猛地一颤,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冲破喉咙。
轮椅因为冲击力微微向后晃动。
死寂。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男人更加暴怒的嘶吼:
云上以宁冲着旁边吓呆的佣人咆哮,眼睛赤红,“去拿那个泡了水的藤条来!!”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我今天非要打死这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不可!免得再出去丢人现眼!!”
浸泡过水的藤条……云上槿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那会让疼痛加剧数倍,会留下难以消退的、耻辱的伤痕,却又不至于立刻伤筋动骨,是漫长而痛苦的折磨。
云上槿轻轻笑了笑:“去拿吧!”
佣人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跑去取东西。
惨白的灯光下,破碎的瓷片像一地冰冷的眼泪,映照着男人扭曲暴怒的脸,和云上槿苍白如纸、微微颤抖的身影。
……
接下来的时间,失去了准确的刻度,变成了漫长而模糊的痛苦煎熬。
藤条撕裂空气的锐响,以及它们交替落在皮肉上的沉闷或清脆的可怕声音,构成了夜晚的主旋律。间或夹杂着愤怒的斥骂。
云上槿死死咬着牙,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双手紧紧抓着轮椅的扶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金属捏碎。
身体因为痛苦而一阵阵痉挛,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粘腻地贴在冰冷的皮肤上。
后颈的腺体在极致的痛苦的刺激下,灼烫得如同被烙铁反复灼烧。
属于omega的、那微弱清冽清甜的信息素,被彻底压制,只剩下绝望和痛苦的气息弥漫开来。
没有哭喊,没有求饶。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的夜色从浓黑逐渐变为灰蒙。
当第一缕熹微的晨光,艰难地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惨淡地投射进这片冰冷的客厅时,所有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男人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将那条已经变了形的、沾染着不明暗色的藤条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云上槿依旧僵硬地坐在轮椅上,低垂着头,凌乱的黑发被冷汗浸湿,黏在额角和脸颊。
呼吸微弱而急促,全身都细微颤抖着。
每一寸被责罚过的皮肤都如同被烈火烧灼般疼痛,在晨曦微弱的光线下,隐约可见衣衫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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