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个？！”黑羽快斗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都变了调。
他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各种可能性：电视？不可能，他家的电视基本只用来打游戏和看魔术节目，最近给幻影看的也都是儿童节目。
网络？幻影应该是连手机都不会用才对。
难道是……无师自通？天生的犯罪天赋？！
不不不，不可能！
黑羽快斗立刻否定了这个可怕的想法，他坚信幻影本质是纯粹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赤着脚跳下床，几步走到门边，拿起那个已经被撬开、只是虚挂着的锁头，翻来覆去地看，仿佛想从上面找出教学视频的痕迹。
最终，他只能无奈地放下锁，双手按住幻影的肩膀，强迫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睛，试图用最朴素的语言进行一场关乎法律与道德的启蒙教育。
“听着，幻影，”黑羽快斗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严肃而郑重，尽管他内心充满了荒谬感，“这个，”他再次举起那个可怜的锁，“叫做‘锁’，它的作用，是保护东西，保护隐私，告诉别人‘这里不能随便进来’……你明白吗？”
幻影的视线随着黑羽快斗的手移动，落在锁上，然后又抬起来看向对方的脸，眼神里是纯粹的困惑，仿佛在问：“然后呢？”
黑羽快斗深吸一口气，继续艰难地解释：“你这次……撬的是我们自己家的锁。虽然这行为本身……嗯，也不太对，”他说得有些心虚，毕竟未经允许撬锁，哪怕是自家的，听起来也挺奇怪的，“但是——看在你可能还不懂规则的份上，这次就算了。”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但是！绝对、绝对、绝对不可以去撬别人家的锁，或者任何不属于我们家的锁！那是错误的！是违法的！会被穿着制服、非常厉害的警察叔叔抓走的！抓走关起来，就再也见不到……见不到我了！明白吗？！”
他试图用最直观的后果来震慑对方。
幻影安静地听着，长长的睫毛扇动了一下，视线在黑羽快斗认真的脸、他手中晃动的锁以及门板之间来回移动，像是在努力处理这复杂的信息流。
他似乎在尝试理解“自己家”和“别人家”的区别，以及“警察叔叔”和“见不到快斗”之间的关联。
就在黑羽快斗觉得自己快要词穷，不知道该如何进一步解释这个人类社会的基本运行规则时，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而且是视频通话特有的铃声，屏幕上赫然跳动着“妈妈”两个字样。
黑羽快斗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时间，妈妈那边应该是深夜才对，怎么会突然打视频电话过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掠过心头。
“嘘——”黑羽快斗瞬间进入高度警戒状态，也顾不上继续教育了，手忙脚乱地对幻影比划着，压低声音急促地说：“躲起来，快！躲到衣柜里去，或者床底下，千万别出声，绝对不要出来，等我叫你才能出来，明白吗？”
幻影看着他突然变得紧张兮兮的样子，虽然依旧不解其意，但他能感受到黑羽快斗语气里的急切。
他眨了眨眼，顺从地点点头，然后动作轻盈得像一只真正的猫，悄无声息地拉开衣柜门，敏捷地钻了进去，甚至还从里面将门轻轻带上，只留下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缝隙。
黑羽快斗看着衣柜门关上，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又赶紧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平复过快的心跳，揉了揉脸，试图让表情看起来自然一点。
他走到床边，拿起手机，调整了一下角度，确保摄像头不会拍到衣柜的方向，然后才按下了接听键。
“早上好，妈妈！”他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阳光又无害。
屏幕那头的黑羽千影背景似乎是一个灯光柔和、布置雅致的房间，并非他想象中的派对现场。
她穿着舒适的居家服，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但眼下的淡淡青黑显示她可能真的还没睡。
“快斗，没吵醒你吧？”黑羽千影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关切，“妈妈这边有点失眠，突然很想看看你，就打个电话过来。你看起来……好像没睡好？”
她的目光在快斗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眼神看似随意，却仿佛带着一股的穿透力。
黑羽快斗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还故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眼睛，让自己的状态更符合“刚被吵醒”的形象：“啊……还好啦，就是刚醒有点懵，妈妈你怎么失眠了？是时差没倒过来吗？”
“可能吧，”千影笑了笑，视线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快斗身后的房间布局，语气依旧温和，“你昨晚休息的怎么样？最近没遇上什么事情吧？”
她的问话方式很迂回，带着母亲特有的、不显山露水的关心。
黑羽快斗的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但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遇上什么事情？多了个会撬锁的“人形猫科动物”算吗？
但这些他打死也不能说。
“没有啊，能有什么事”他故作轻松地耸耸肩，甚至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抱怨口吻，“我昨天睡得可沉了。”
他试图将话题引开，“妈，你别胡思乱想了，赶紧去睡觉吧，熬夜对皮肤不好哦！”
黑羽千影又仔细看了他几秒，快斗努力维持着无辜又困倦的表情。
最终，她似乎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破绽，眼中的探究慢慢淡化，重新被母亲的柔情取代：“好吧，可能是妈妈想多了。你没事就好，记得吃早餐，别饿着肚子去上学。”
“知道啦，放心吧妈妈。”黑羽快斗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一半。
又闲聊了几句家常，黑羽千影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视频通话结束的瞬间，黑羽快斗整个人像虚脱一样瘫坐在床上，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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