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业见状，却摆了摆手，对朱元璋道：“陛下， 不必如此兴师动众。没事儿，让他去吧。”
“这小子，除了有时候不太听话之外，别的倒也没什么大毛病。”
“比起让他在后世，跟着那些来历不明的雇佣军混，我倒是更愿意他留在大明。”
“至少在这里，有陛下和娘娘看着，有太子殿下和诸位王爷管着，也能做点正事。”
朱元璋与马皇后对视一眼。
朱元璋沉吟片刻，也不再隐瞒，坦诚相告：
“不瞒徐先生，朕与皇后，此前也确实商议过此事。”
“太子标儿，为人仁厚，这是他的长处。但有时，在识人、用人，实在让朕有些……放心不下。”
“朕与皇后的意思是，想从军中乃至民间，挑选一批年轻苗子。”
“让徐明帮着训练他们一段时间。不必练成万夫不当之勇的猛将。”
“要精通侦察、刺探、护卫、格杀、以及各种奇技淫巧的特殊本领。”
“将来，这支力量，可以作为太子，乃至未来太孙的一把藏在暗处的利刃。”
徐建业听完猛地一拍大腿，激动道：“好啊！ 陛下！娘娘！ 这个安排可真是太好了！”
他太了解自己儿子了！徐明从小就对军事、格斗、特种作战有着极高的天赋。
若能在大明，训练一支直属于皇权的特种力量，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最佳舞台！
然而，一旁的朱晴却皱起了眉头，忍不住插话道：
“徐叔！ 这恐怕……不行吧？阿姨那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就小明这么一个儿子，小时候磕着碰着都心疼得不行。”
“这要是让她知道了，还不得闹翻天啊？”
马皇后也面露忧色，点头附和道：“是啊，徐先生。 晴丫头与我说过，小明是独子。”
“令夫人爱子心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妥善沟通才好。”
“万不可因此伤了你们夫妻和气，也让小明为难。”
徐建业却似乎是早已想通了关节，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豁达：“没事！先瞒着！”
压低声音，带着点“同谋”般的狡黠，对朱元璋和马皇后“传授经验”道：
“内子的性子，我太了解了！虽然疼小明是真心疼，但打起他来那也是真下狠手啊！”
“关键是……” 摸了摸鼻子，表情有点讪讪，“这事儿，你们跟小明谈的时候，我绝对不能在场！”
“为啥？” 朱晴好奇地问。
“为啥？” 徐建业一瞪眼，“那小子精得很！他要是看我在场，就知道这事儿我是知情且默许的！”
“到时候他肯定得把账全算我头上！回头他人是不在家了，受罪的就是我了！”
“噗嗤——！” 朱晴被徐建业这“充满血泪”的预判给逗得直接笑出了声！
说话间，殿外传来脚步声。掌事宫女红玉先行入内禀报：
“陛下，娘娘，周王殿下奉召觐见。”
“宣。” 朱元璋端坐主位，沉声道。
珠帘轻响，周王朱橚快步走入暖阁。
朱橚年纪尚轻，约莫十六七岁，面容清秀，带着几分书卷气。
眉宇间却隐约有一丝谨小慎微的怯懦。
快步走到御前，规规矩矩地撩起袍角，跪倒在地：
“儿臣朱橚，叩见父皇、母后！ 不知父皇、母后召见儿臣，有何训示？”
朱元璋看着这个平日里有些唯唯诺诺的五儿子，有审视，也有几分怜爱。
清了清嗓子，语气放缓，开门见山地说道：
“老五，起来回话。”
“谢父皇。” 朱橚依言起身，垂手恭立，不敢直视天颜。
朱元璋继续道：“你素日里喜好摆弄些花花草草，常往太医院跑，对医药之道颇有兴趣，朕与你母后，早已知晓。”
听到这话，朱橚的身体微微一颤，头垂得更低了，心中顿时七上八下。
以为父皇是要斥责他“不务正业”、“荒废政事”。
他天性敏感怯懦，又深知父皇对皇子要求严格，此刻吓得手心都有些冒汗。
然而，朱元璋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呆立当场！
“今日召你前来，非为训斥。”
朱元璋目光转向一旁安坐的朱霖，语气变得郑重：
“朱先生，乃世外高人，学究天人，尤精医道，于济世活人之术，有通天彻地之能。”
“朕与你母后商议已定，欲成全你之心愿。”
目光炯炯地盯着朱橚，一字一顿地问道：
“今，朕特许你，拜在朱先生门下，潜心修习医道！”
“望你能摒弃杂念，醉心此道，他日学有所成，福泽我大明将士百姓，亦不负你平生所愿！”
“老五，你——可愿意？”
“……”
朱橚彻底愣住了！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脸上写满了震惊！
这……这是真的吗？不是他在做梦？
喜悦和认可，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这个少年亲王心中的小心翼翼！
眼眶速度迅速泛红，积蓄起晶莹的泪水，嘴唇也开始不受控制颤抖起来。
“儿臣……儿臣……”
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噗通”一声，再次重重跪倒在地，朝着朱元璋和马皇后，“咚咚咚” 连磕了三个响头，声音带着哭腔道：
“儿臣愿意！儿臣一万个愿意！多谢父皇！多谢母后成全！”
“儿臣……儿臣定当刻苦用功，绝不辜负父皇母后期望！”
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马皇后见儿子哭得如此伤心又如此开心，心中心疼。
连忙起身，快步走到朱橚面前，弯腰将他搀扶起来，拿出绢帕，为他擦拭脸上的泪水，语气带嗔怪：
“ 你这孩子！ 这是天大的喜事啊！怎么还哭成个泪人儿了？快别哭了！”
拉着朱橚的手，转向端坐含笑的朱霖，柔声道：
“还不快去拜见你的师傅？今日仓促，一切从简。只需行敬茶拜师之礼即可。”
“待日后，母后再为你和朱先生风风光光地补办一场正式的拜师典礼！”
朱橚用力地点点头，胡乱地抹了把脸，平复着激动的心情。
走到早已由宫女准备好的蒲团前。
朱霖此刻也收敛了笑容，整了整衣冠，面色变得庄重而肃穆。
在这个时代，“拜师” 二字，分量极重，讲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古礼。
必须以最郑重的心态来接受这份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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