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凌叶闻言，脸上却没有任何欣喜或动摇，反而露出一抹极其淡漠的、甚至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他周身的吞噬力场也缓缓收敛，但那并非臣服，而是猛兽暂时收起利爪的警惕与审视。
“回去？既往不咎？”凌叶轻声重复着这几个词，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陛下，我想您或许误会了什么，我从始至终，就没真正臣服过你。”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弥漫的冰尘，毫无畏惧地迎上那冰雪至尊的视线。
“我凌叶，从未真正臣服于您，也从未真正忠诚于至冬。昔日加入愚人众，不过是我孱弱之时，寻一处暂可栖身、并能快速获取资源的庇护所罢了。一切合作，皆是基于权衡利弊下的妥协。”
他的话语清晰而冰冷，如同冰原上刮过的刀子，割开了所有温情的伪装，露出底下赤裸裸的现实。
“更何况我可不是真心加入愚人众的！而是被博士捉去当做实验品，最终为了保命才不得不屈服于你们的淫威下的！”
说到最后凌叶的语气中带有说不出的恨意还有不甘。
“当年我初到提瓦特，手无缚鸡之力，被博士当成实验体肆意折磨，侥幸活下来后，也只是个在夹缝中求生的弱者。”凌叶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
“加入愚人众，接受执行官的位置，不过是我权衡利弊后的妥协——靠着愚人众的资源，我才能更快地提升实力，才能找到机会向博士复仇，才能让自己有活下去的资本。”
女皇的脸色微沉，周身的极寒气息又浓郁了几分：“所以，你现在羽翼丰满了，就想背叛愚人众，背叛我？”
“背叛？”凌叶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我从未效忠，何来背叛？”
他抬手，玄雾在掌心凝聚成一枚黑色的晶体，晶体中隐约能看到饕餮的虚影。
“不知女皇可曾听闻这么一句话，对他人的忠诚就是对自己的背叛，我忠于自己何来背叛一说！”
“如今我已吞博士、融魔神残渣，饕餮血脉彻底觉醒，实力足以立足提瓦特，自然没必要再寄人篱下，看他人脸色行事。”
“至于执行官的位置？”凌叶嗤笑一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呵……这从来就不是我追求的东西。被规则束缚，被权谋裹挟，甚至要容忍身边盘踞着令人作呕的实验疯子……”
他的目光扫过被少女和队长护在身后、气息萎靡的博士，毫不掩饰其中的杀意与厌恶。
“如今，我羽翼已丰。”凌叶的声音陡然变得铿锵而决绝，带着一种挣脱所有枷锁的狂傲与自由，“这至冬宫，再也困不住我。自然，也没有再回去，对谁俯首称臣的道理。”
“陛下的至冬大业，宏图伟略，我敬佩却不认同；愚人众的权欲纷争，勾心斗角，我更是早已厌倦。”凌叶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豪情壮志，他向前踏出一步，尽管独臂，身姿却挺拔如松，一股开创者的气势油然而生：
“今日之后，我将自立门户。我的道，不在此处，而在天地之间！”
此言一出，满场皆寂！
狂妄！无比的狂妄！
这话如同惊雷般炸在地宫中，众执行官无不哗然。富人脸上的算计瞬间凝固，仆人则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凌叶竟有如此胆量，敢当众拒绝女皇，甚至扬言自立门户，就连少女一直紧闭的双眸也是睁开眼，犹如第一次认识这个男人！
凌叶竟然当面拒绝了女皇的宽恕与招揽，甚至直言从未臣服，如今要自立门户！这简直是将女皇的威严与至冬的颜面踩在脚下！
冰之女皇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更加冰冷，整个冰原的温度再次骤降，仿佛连空气都要凝固成实质。她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终于泛起了一丝真正的寒意。
女皇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周身的冰棱开始剧烈颤抖，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凌叶，你可知你这番话意味着什么？与至冬为敌，与我为敌，你将在提瓦特寸步难行！”
“寸步难行？”凌叶不屑地笑了笑，玄雾在他身后凝聚成巨大的饕餮虚影，虚影张开巨口，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我从地狱爬回来，连博士的折磨都能承受，还会怕陛下的威胁？提瓦特虽大，总有我凌叶容身之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众执行官，最后落回女皇身上，“陛下若是想拦我，尽管动手。只是今日一战，若真打起来，至冬怕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更何况岂不闻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我想走路就在脚下！”
女皇看着凌叶眼中的坚定，又看了看他身后那威慑力十足的饕餮虚影，沉默了许久。她很清楚，凌叶说的是实话——如今的凌叶，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实验体，若是强行开战，愚人众必然损失惨重，这对她的大业极为不利。
凌叶那番决绝的话语，如同冰锥刺入凝固的空气，让整个冰原的氛围降至冰点。冰之女皇周身散发的寒意几乎要冻结灵魂，一场更加恐怖的神战似乎一触即发。
然而，出乎所有执行官的预料，女皇那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杀意，在凝视了凌叶片刻后，竟缓缓收敛了。那无尽的冰雪神威依旧笼罩天地，却不再充满攻击性。
“很好。”女皇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仿佛刚才的冰冷只是幻觉，“你的选择，吾已知晓。既然去意已决，那便……”
她的话语微微一顿，似乎在进行某种权衡，最终冰冷地吐出两个字：
“…离去吧。”
“但你记住，今日你走出离开这至冬，便再不是愚人众的人。他日若你与至冬为敌，我必不会手下留情。”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所有执行官都愣住了。陛下竟然……真的放他走？放任这样一个知晓至冬诸多秘密、拥有恐怖实力且明确敌意的存在离开？
凌叶眼中也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讶异，但他反应极快，没有丝毫犹豫。女皇的心思他懒得猜测，无论是出于何种考量，此刻能顺利离开才是最重要的。
凌叶微微颔首，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陛下放心，我凌叶虽不才，却也不会主动惹事。只是若有人敢来招惹我，我也不会客气。”
说完，他转身，玄雾在他身后形成一道屏障，将众执行官的目光挡在身后，一步步朝着外界走去，空间之力微微波动，就欲撕裂虚空远遁。
——就在此时！
异变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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