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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暖阳已高升,可房内却还是没有动静,黄文修犹豫再三,还是敲响了那扇木门,轻声道:“宋公子。”
他想提醒住在这处的那人,时辰也不早了,他们也该行路了。
可回应他的,却是苏厌浥低声的一个滚字。
讪讪收回手来,黄文修并未离去,而是站在门外。
他此刻不免有些悔意,比之先前的那兄弟两人,这人同样不好伺候。
可他随后又想,这人至少不会有心为难于他,一路上倒也护着他们。
这般自我安慰,他又在此处等了半炷香后,再次敲门:“宋公子,辰时了。”
这次里面的人虽未动怒,却是冷冷的丢出一句:“今日不走,你若是要走,便自行离去。”
闻言,黄文修面色一僵,面对黄晋不知所措的神色,他轻摇了摇头,最终还是回房去。
左右一日也耽搁不了什么事,他若是自行离去,此去绵城尚有些距离,他一个文弱书生,终究还是没有那骨子勇气。
而屋内,被扰了清梦的苏厌浥眼中一片清明之事,哪里像是未曾睡好之人。
他盘腿坐于床上,低头看着自己掌心,扯了扯嘴角,低讽道:“纪昭珩,你可真行。”
明明是属于自己的力量,却被迫压制,这种滋味自然是不好受。
已成事实,苏厌浥自知多想也是无益,既然冲不破那道压制,他也懒得浪费时间,索性便继续躺下。
他整个人半歪在锦被上,肩头松垮压着层月白寝衣,一手垫在脑后,另一只手则是放于腹部,轻闭上双目。
左腿则是随意架在屈起的右膝上,月白长裤松垂着滑到脚踝,露出发青的筋络,足尖却还晃悠悠地轻点着空气,倒衬得这副姿态愈发漫不经心,像只蜷在暖窝里懒得动弹的猫儿。
只是这只懒猫看似慵懒,实则耳朵一直竖起,细听着隔壁的动静。
一炷香后,“吱呀——”声终于传入耳中,苏厌浥睁开双目,却并未动身。
他既不能明确那人目的究竟是如何,那便不与他同路便好。
他就不信,那人还能与他一样在这里耗上一日。
他虽未动,却也能感觉到那道身影掠过门外,未有丝毫停留。
苏厌浥眼中狐疑闪过,莫不是他猜错了?
懒得多想,苏厌浥再次闭上双眼,逐渐放空思绪,这次倒是当真睡了过去。
他这一睡,便是一个时辰过去,醒来后,想起昨日那口齿留香的烧鸡,他当下便起身出了房去。
出门之时,他下意识还是留意了一眼隔壁房间,只见那门紧闭,房内无人。
他虽说睡下了,以他的警惕,若是隔壁有动静,他不可能会察觉不到。
难道这客栈,客人离去后,不清扫吗?
这个念想也只是一闪而过,苏厌浥很快顺着廊道走向楼梯。
只是当他下楼后,便明白为何店家未清扫隔壁房间。
那人根本就没有走,此刻正坐于大堂中,他站在梯上,一眼便可看见那人的背影。
苏厌浥眸色一冷,他可不信这人单纯只是为了歇脚。
既然山不来就我,那我便去就山。
仅是思索了片刻,苏厌浥便主动向那人走去。
殊不知,此刻那人敛起嘴角的笑意来,装作一副冷颜的正经,可那双眼却亮得惊人,没有半分凌厉,眼尾更是微微垂下,带着纵容的弧度。
眼波里漾开细碎的纹路,像春风拂过水面的涟漪,更像是揉碎了星光,软得能化开人来。
这份温柔只给一人,可惜那人瞧不明白,纪昭珩如同媚眼抛给了瞎子。
苏厌浥大刀阔斧地往他面前一坐,眼皮一抬,皮笑肉不笑地打了声招呼:“真巧啊,你也在此处住下了。”
纪昭珩垂下眼来,淡声道:“我们认识吗?”
他生怕再多看一眼,自己眼中浓郁的情绪便会暴露,届时,这戏恐怕就演不下去了。
他了解自家阿浥,他表现得越冷淡,阿浥对他兴趣便会越大。
他更了解,这人耐不住性子,既然已经怀疑了他,便不会一直无动于衷,只要他不主动出击,这人定会主动的。
看吧,他这不就赌对了。
苏厌浥扯了扯嘴角:“不认识,现在不就认识了。”
他目光紧盯着面前之人,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可惜他脸上戴着面具,遮挡住了所有的神情。
那双眼睛盯着桌面,倒像是心中有鬼,不敢看他。
两人面前的桌上,是一壶酒与一道过油花生米。
看着倒像是这人在自饮自酌,可若是细看便会发现,那酒水未动,盘中花生更是未动。
纪昭珩不急着开口,他像是入定了一般,而苏厌浥盯着他,目光之中压迫十足,像是无声的施压,然而被他盯着的人却是始终泰然自若。
这份从容反倒让原本应该剑拔弩张的气氛柔和下来。
直到一人前来,方打破了二人之间的这份宁静。
“二位客官,可还要些什么?”
来人一身缁色锦衣长袍,腰间坠着块青玉,形如枫叶,倒是与这客栈的名字应景。
见他穿着便也知他并非是店中小二,而是这【枫林晚来】的老板。
苏厌浥目光未动,而是对纪昭珩道:“不介意拼个桌吧。”
纪昭珩这才淡声开口:“随意。”
“一只烧鸡,别的随意。”
苏厌浥想也没想,开口便要了烧鸡。
林枫晚闻言看向纪昭珩,显然是等他开口,片刻后,见他不言,他对苏厌浥笑道:“客官可要尝尝咱家的招牌好酒。”
听见酒之一字,苏厌浥这才叫目光转向林枫晚,倒像是来了兴趣问他:“好酒?”
可随后他目光倒是一顿,只因这人明明是个不过而立的面容,却已满头苍发。
而苏厌浥未曾留意,对面那人同样将目光移向店家,只是在看清楚那张脸后,眸光却微不可察地顿住片刻。
“是,小店有一招牌好酒名唤枫林醉。”
林枫晚笑着点头,他方才见这两人气氛紧张,忧心他们在自家店中闹起来,这才上前。
这两人他皆看不透,一人神神秘秘,难以窥见真容,另一个人虽相貌普通,可那眼神与气势怎样也不会是一个普通人。
苏厌浥是喜酒之人,若是有好酒,又怎能错过?
他当下便道:“上来。”
“好,客官稍等。”
说罢,林枫晚转身,亲自去了柜台处取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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