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聪在咖啡馆的挑衅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未能激起李凌霄心中半分涟漪。他的全部心神，都已系于那套被命名为“初云”的ScRm系统架构上。连续数个深夜，出租屋的灯光总是亮至凌晨，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图表和代码逻辑逐渐覆盖了之前的空白。
他不仅勾勒出宏观框架，更凭借脑中超越时代的知识库，对核心的数据处理算法、用户画像模型乃至界面交互细节都进行了超前设计。当他把一份详尽到令孙浩团队咋舌的《“初云”ScRm系统V1.0产品需求与技术架构说明书》发过去时，整个技术团队都沸腾了。
“李老板，这……这真是你一个人搞出来的？”视频会议里，孙浩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这里面的一些算法思路和架构理念，比我跟着导师做的企业级项目还先进！你确定我们这几个学生能搞定？”
“技术实现上，我们可以分阶段迭代。”李凌霄语气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核心架构和关键算法由我主导，你们负责具体编码和测试。这会是一个挑战，但更是你们技术和履历上浓墨重彩的一笔。预算我会追加百分之五十，作为项目奖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是面对如此具有挑战性和前瞻性的项目。孙浩和团队成员们瞬间被点燃，纷纷表示拼了命也要把“初云”做出来。
与此同时，“初见”茶饮的小程序在经过多轮内测和压力测试后，终于迎来了灰度上线的日子。
李凌霄没有选择大张旗鼓地全面推广，而是采用了更为精细的策略。首先，通过官方社交媒体账号和店内海报，向现有会员和核心顾客群体定向发放了首批一千个内测邀请码，宣称是“回馈铁杆粉丝的优先体验权”。
“胖子，通知王薇他们，拿到内测码的顾客，通过小程序下单，无论金额，立即赠送一份我们新研发的‘茉莉雪梨冻’。”李凌霄下达指令。
“明白！这叫提升内测用户的获得感和参与感！”张浩现在对李凌霄的运营策略已经能举一反三。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内测码发放当晚，“初见”的小程序访问量就出现了小高峰。提前收到消息的王薇、刘倩严阵以待，专门开辟了一条线上订单处理通道。当第一个顾客成功通过小程序下单并享受到快捷的自提服务和额外赠品时，那种新奇、便捷且被特殊对待的体验，立刻化作了朋友圈和社群的分享动力。
“哇！‘初见’出小程序了！线上点单太方便了，不用排队！”
“还有专属赠品！老板太良心了！”
“界面好好看，操作也流畅，爱了爱了！”
真实的好评开始在小范围传播。李凌霄紧盯着后台数据，用户注册转化率、下单流程完成率、平均操作时长……每一个数据都在他的预期之内，甚至略超。他知道，第一步，走稳了。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小程序灰度上线第二天下午，张浩气冲冲地找到正在核对“初云”设计稿的李凌霄。
“凌霄，出事了！有人在小程序里恶意下单，然后大量取消，占用我们的产能，还恶意差评！”
李凌霄眼神一凝，接过张浩的手机。只见小程序的后台订单列表里，出现了十几个连着相同前缀的账号，下单时间集中，点的都是制作工序最复杂、耗时最长的几款饮品，但几乎都在下单后几分钟内迅速取消。取消理由清一色是“商家制作太慢”、“服务态度差”等莫须有的指控。
“又是水军。”张浩咬牙切齿，“肯定是王聪或者‘畅饮派’那帮孙子！见我们小程序上线，就来搞破坏！”
李凌霄脸上不见怒色，反而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手段还是这么低级。看来上次的教训不够深刻。”
他迅速操作后台，调出这些恶意账号的Ip地址和行为数据，脑中“商业洞察（中级）”能力飞速分析。
“胖子，做三件事。”李凌霄语速飞快，“第一，立刻在后台设置规则，同一手机号或Ip地址，五分钟内连续取消订单超过两次，自动拉入黑名单，二十四小时内禁止再次下单。”
“第二，联系孙浩，让他们在下一个版本更新中，加入更严格的风控机制，比如设备指纹识别、行为模式分析，从技术上提高恶意刷单的成本。”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用官方账号发布一条公告，标题就叫‘关于抵制恶意刷单、共同维护良好消费环境的声明’。内容要义正辞严，指出我们监测到少量恶意行为，已采取技术反制，并重申我们致力于为绝大多数顾客提供最佳体验的决心。同时，对因此受到影响的正常订单，主动联系致歉并提供小额补偿。”
张浩一边记录，一边忍不住问道：“就这么放过他们？不报警？”
“报警流程太长，效果有限。而且，这点小事，不值得。”李凌霄淡淡道，“我们要做的是在规则内，用技术和舆论的力量，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份声明发出去，不明真相的顾客会同情我们，知道内情的会嘲笑对手手段低劣。我们占据道德和技术的制高点，就够了。”
果然，公告一经发出，立刻赢得了绝大多数顾客的理解和支持。那些恶意差评在如潮的好评和官方的强硬声明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很快沉底。对手的这次骚扰，非但没造成实质影响，反而变相为“初见”小程序做了一次宣传，让更多顾客知道了这个便捷的新渠道。
小程序的口碑在小小的风波中愈发稳固，用户数稳步增长。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李凌霄难得提前离开店铺，他约了林清雅见面。地点就在学校附近一家环境清雅的书吧。
林清雅准时到来，依旧是一身素雅的连衣裙，只是眉宇间似乎比之前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愁绪。
“恭喜你，小程序很成功。”林清雅坐下，点了杯花果茶，语气真诚。
“谢谢，刚起步，还有很多要完善。”李凌霄看着她，“你电话里说，有事想找我聊聊？”
林清雅轻轻搅动着杯中的吸管，沉默了几秒，才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迷茫和挣扎：“李凌霄，我记得你上次跟我说，‘适合自己的路，才是最好的路’。”
“嗯。”
“我……我可能要和星辉娱乐解约了。”林清雅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水面。
李凌霄并不意外，从她之前提及星辉时的语气就能窥见一二。“原因？”
“他们给我的规划，完全是流量至上，希望我快速参加选秀、炒作绯闻，立各种不符合我本性的人设。”林清雅苦笑一下，“我不排斥努力，也愿意学习，但我不想变成一个连自己都讨厌的、纯粹被资本包装的商品。而且……合同里陷阱很多，违约金高得吓人。”
她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我家里条件普通，支撑不了违约金。但我更不想把自己未来的几年，甚至更久，绑在一条我不认同的路上。所以，我打算硬扛，可能……会被雪藏，甚至被告。”
李凌霄安静地听着，脑中“人才评估（初级）”能力默默运转。他能感受到林清雅话语里的真实、不甘，以及那份未被娱乐圈染缸侵蚀的纯粹与坚持。这份特质，在充斥着浮躁与虚伪的行业里，其实弥足珍贵。
“解约的事情，我可能帮不上直接的忙。”李凌霄缓缓开口，“法律和商业合同的问题，需要专业人士处理。不过……”
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着林清雅：“如果你相信自己有才华，不甘心被这样的规则束缚，或许可以考虑另一条路。”
“另一条路？”林清雅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嗯。”李凌霄端起面前的柠檬水喝了一口，“一条更艰难，但可能更自由，也更长久的路。靠自己，积累作品，打造个人品牌，等待属于你的机会。”
“可是……我没有资源，没有背景，怎么靠自己？”林清雅感到茫然。
“资源可以创造，背景可以自己成为背景。”李凌霄的语气带着一种强大的自信，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如果你有兴趣，等你想清楚，彻底摆脱星辉的束缚后，可以来找我。或许，‘天夜娱乐’需要一个不一样的开始。”
“天夜娱乐？”林清雅愣住了，她记得这个名字，是李凌霄注册的公司之一。他竟然真的打算涉足娱乐行业？而且是在自身根基未稳的情况下？
“只是一个构想。”李凌霄没有深入解释，“前提是，你能干净利落地处理好眼前的事情，并且，对你的专业能力有足够的自信。”
这次谈话，没有给出任何具体的承诺，却像在林清雅黑暗的迷途中，点亮了一盏微弱的、却方向迥异的灯。她看着眼前这个越来越看不懂的同学，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离开书吧，夜色已深。李凌霄独自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晚风带着凉意。他帮助林清雅，并非纯粹的恻隐之心，更多的是基于商业价值的判断。一个具备潜质、心性坚韧、且在最困难时受过他点拨的艺人，如果培养起来，未来价值不可估量。这步闲棋，或许在未来某一天，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刚走到楼下，手机震动，是张浩发来的消息，语气兴奋：“凌霄！好消息！金鼎大厦那边回复了，同意了我们提出的租金方案！比原价低了百分之十五！而且给了一个月的免租期！”
李凌霄看着这条信息，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真切的笑容。
小程序的初步成功，击退了对手的又一次骚扰，金鼎大厦分店选址取得关键进展，甚至在林清雅这边也埋下了一颗可能的种子。
一切，都在朝着预设的方向稳步推进。
他抬起头，望向都市夜空被霓虹映照出的暗红色，眼神锐利而坚定。
初云已启航，风浪亦随之而来。但他这艘刚刚打造好的小船，正凭借着超越时代的“航海图”和自身的坚韧，破开迷雾，坚定地驶向那片充满未知与机遇的广阔商海。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金鼎分店，将是他验证“初见”模式可复制性的关键一战。而“初云”系统，则是支撑未来扩张的隐形翅膀。
他深吸一口微凉的空气，大步走入楼内。战斗，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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