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李元宁打了个呵欠，她双手插在腰间：“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她冲凌绡眨了眨眼睛：“你要跟我们一起吗？”
凌绡看出她不过随口一说，并非真的想要她跟她们一起，于是便识相地摇了摇头，“多谢，不必了。”
李元宁也没在意，“行，那我们就先走了。”
临走前，她半是警告、半是提醒道：“对了，你若是有什么计划，最好提前和我们说一下，否则出现了什么意外，我们可来不及救你。”
凌绡笑眯眯道：“这是自然，二位姐姐不在身边，我不敢擅作主张，怕误了你们的事。”
李元宁这才满意地离开。
两人住的地方是隔壁村庄的一处空房子，这户人家家中条件优越，早在得知附近有凶兽作乱时就赶忙离开，搬去别处了。
李元昀将储物袋的东西倒在桌面上，一样样检查，进行整理。
她手指轻轻摩挲着一块纹样华丽的兽皮，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今日她在村里做了什么？”
闻言，李元宁勾唇一笑，拿出一张符箓甩在桌上，仔细看，这张符箓和她给凌绡的符箓一模一样。
表面上看是张普通的传音符，实则有窃听功能。
而自从凌绡接过这张符箓后，它便一直在其身上，李元宁确定对方没有发现。
李元宁漫不经心道：“还算老实，和她交代的一样，就是问了村民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不知道是哪个宗门跑出来的小师妹，年纪小，性子天真愚蠢，只是碰上我们，算她倒楣。”
她双手托腮，看了李元昀一眼：“到时是直接把她给杀了，还是…”
李元昀面上没什么表情，将东西收回储物袋，淡声道：“急什么，留着还有用。”
“行。”
……
二人离开后，凌绡便回到了老人家中，老人见她折返回来，也没诧异，许是对她的恐惧退去不少，便主动开口道：“上仙可还有什么吩咐。”
凌绡皱了皱鼻子：“别叫我上仙了。”
可说完，她又改了口，“算了…你继续叫我上仙吧。”
她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房子，“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奶奶收留我几日，如果不行，我便另寻他处。”
老人连忙道：“方便，当然方便，上仙不嫌这儿寒酸就好。”
于是凌绡就顺理成章在老人家里住了下来。
第二天老人醒来时，发现地上的铺盖已经没了人影，出门一看，发现少年正在教她的孙女阿月练习射箭。
弓箭是凌绡用长刀跟村里的猎户换来的，虽然不是用什么顶好的材料制成，但还算趁手。
今天一大早，阿月刚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就看见那个仙人拿着一把弓和一只羊腿回来了。
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奇怪的仙人竟是要让她学习射箭。
她只拿过菜刀和柴刀，还从来没碰过弓箭，但她知道，射箭可比砍柴割草难得多！
凌绡捏着她的小辫子，把想要溜走的女孩拽回来，“射到红绸，晌午就吃烤羊腿。”
虽然听不见，但看着凌绡拎着羊腿在她眼前晃，阿月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烤羊腿！
但她想不明白，对方为啥非要让她学习射箭。
但为了吃肉，她痛快答应了。
这一练，就练了一个时辰。
练得她腰酸背痛，头昏脑胀，手臂发抖。
凌绡站在她身边，定定地盯着她的动作。
女孩额角已经沁出了汗珠，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浸湿。
这可比她上山砍柴累多了！
她有些后悔答应对方了。
“咻——”
箭头直直嵌入了树干，但距离枝头的红绸带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阿月肩膀耷拉下来，满脸郁闷地看着凌绡。
凌绡轻哼了一声，拍了拍她的脑袋：“我再给你示范一次。”
她接过弓，抽出一支箭。
女孩擦去额角的汗水，就见凌绡拉弓上弦，手臂用力，弓如满月，箭似流星，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枝头的红绸已经被射落在地。
“看明白了没。”
阿月看了看地上的红绸，又看了看满脸“这不是很简单吗”的凌绡，不满地鼓起嘴。
动作这么快，如何能看得清啊！
她心里暗暗道，这可真不算是个好老师。
练了有一个时辰，她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准备出门干活放松一下，于是指了指屋前的背篓，示意凌绡，她要去割猪草了。
“我给你割，你在这继续练习。”
凌绡把背篓背在身上，按着阿月的肩膀，让她定在原地，女孩见状顿时垮了脸，满脸不愿。
恰好这时老人从屋内出来，阿月眼睛一亮，一溜烟朝老人跑去，躲在老人身后，任由凌绡怎么叫喊，她也不出来。
反正我听不到！
“阿月！”
凌绡把她从老人身后拎出来，“这些日子，你什么都不用干，就练射箭！”
老人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凌绡既然没有害人的念头，那她便觉得，仙人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便也跟着劝说，“阿月，你便听仙人的吧。”
腹背夹攻，避无可避，阿月满脸委屈，深深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接过凌绡手中的弓。
而这几天里，凌绡也兑现了承诺。割猪草、放牛羊、喂鸡鸭，铲屎喂食，样样不落下。
刚开始老人还想劝阻凌绡不必如此，她真怕这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把人家的牛给放没了，或者是那不听话的畜牲蹭她一身粪便，这仙人一气之下给它们打死。
但凌绡只淡淡道：“我若是不做这些，阿月怎么心甘情愿练箭。”
老人见她坚持，也便不再多说。
出乎意料的是，少年干活极为利落熟练。
老人好奇，想问些什么，想了想，还是没有多问。
这日，凌绡正坐在牛背上，嘴里叼了根草，慢悠悠地被牛托着回去，恰好碰到了赶去杀凶兽的李元昀和李元宁。
二人看着少年这副自在的模样，意味深长道，“傲狂师妹，你这是？”
李元宁笑道：“虽说杀六兽的事情你不必出手，但你这是打算在这幻境里安家落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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