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脏六腑刹那间如遭烈火烹油,金丹碎裂的剧痛沿着经脉疯狂蔓延,每一寸血肉都在哀嚎。
我的意识像一叶风中残烛,光焰明灭,随时都可能被那恐怖的吸力彻底捻灭。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神魂仿佛要被碾成最原始的尘埃。
就在这神魂将散的绝望关头,胸口那枚始终温润的乾坤玉佩,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热光芒!
但这光并非源自玉佩本身,而像是决堤的江河,从外界疯狂涌入!
我的残存神识被这股暖流猛地一托,瞬间,无数纷杂却又无比清晰的画面和声音涌入脑海。
北平的胡同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颤巍巍地点燃三炷清香,插在门前的土地龛上,口中喃喃念着一段不成调的曲子。
晋中深邃的窑沟下,刚刚换班的煤矿工人们没有去喝酒,而是围着一堆篝火,用粗粝的嗓音吼着同样的旋律。
川西的绝壁栈道旁,背着沉重背篓的采药人放下担子,对着云海缭绕的群山,吹响了用竹叶折成的口哨,那调子正是清心谱。
南京玄武湖畔,一群刚放学的学生,将偷偷买来的纸钱点燃,稚嫩的童声汇成一股清流……
是我留下的三段清心变调谱!
这些声音,这些画面,遍布九州大地!
它们杂乱,不成章法,却因发自肺腑的至诚,凝成了一股股肉眼难见的淡金色气流。
这,是万民愿力,是人间香火!
它们顺着广袤的地脉奔涌汇聚,如百川归海,最终尽数灌入我胸前的玉佩,再通过玉佩,稳稳地托住了我那即将溃散的神魂!
我猛然惊醒!
原来爷爷留下的批语“主祭者必死”,并非不可违逆的宿命,而是当无人响应,无人记得时,独自承载天地反噬的孤绝结局!
如今,万家灯火,人心燃香,这无尽的香火愿力,便是我逆天改命的最大底气!
剧痛仍在,但死亡的阴影已被驱散。
我借着这股磅礴的愿力稳住心神,内视己身,金丹虽已化为齑粉,但那枚乾坤玉佩却像一个贪婪的饕餮,正以惊人的速度吞噬着从四方汇聚而来的香火。
玉佩表面流光溢彩,随即反哺出一股股远比我从前法力更为精纯、更为厚重的能量,飞速修复、重塑着我寸寸断裂的经脉。
就在这时,更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一直沉寂在玉佩芥子空间中的那两尊已认主的古鼎,竟嗡嗡作响,与外界正在归位的四鼎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鼎腹之上,原本光滑的青铜表面,竟如水波荡漾般浮现出密密麻麻、宛如蝌蚪的金色符纹。
这些符纹流转组合,最终在我脑海中汇成一篇气势恢宏的法诀——《万民承运诀》!
一篇批注小字清晰地烙印在我的神识之中:唯九州同心,群志汇流,方可窥此禁术。
我浑身一震,刹那间泪流满面。
我终于明白了!
爷爷当年散尽家财,踏遍山河,并非是要以一人之力去行那补天的伟业。
他是在布一个局,一个以九州人心为阵眼,以山川地脉为阵纹的惊天大局!
他播撒下的那些善因,今日终于结出了救我性命、定鼎乾坤的善果!
思绪辗转间,紫禁城上空的风云已然剧变。
四尊古鼎撕裂虚空,裹挟着万民愿力,在玄武湖心上方的天穹中缓缓移动,眼看就要排列成一个玄奥无比的“四方镇龙阵”。
金光普照,紫气东来,一切似乎都在走向最好的结局。
可就在此刻,异变陡生!
那根贯穿南北,深埋地下的黑铁“龙脊引脉管”猛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紧接着,管内喷射出海啸般的腥臭黑血,这些黑血在空中翻滚凝聚,竟化作一条由百年积怨、万千怨念凝结而成的伪龙虚影!
它没有实体,却带着比实体更恐怖的凶煞之气,咆哮着,张开血盆大口,直扑那尚未完全归位的第四鼎!
这是敌人最后的反扑!
它们竟用这百年积攒的污秽怨念,炼成了一条“断运孽龙”,妄图在阵法合拢的瞬间,一口吞尽即将归位的华夏气机!
“先生!”阿福目眦欲裂,提着工兵铲就要冲上去。
“别去!现在上去就是给它填肚子!”赵铁匠一把死死拽住他,手臂上青筋暴起,吼声都变了调。
千钧一发!
我强行压下体内翻涌的气血,将那股新生却还未完全掌控的法力催动到极致,猛地咬破舌尖,用一滴精血在眉心飞速画下一道“天眼神通符”。
额头一阵灼痛,眼前的世界瞬间变得不同。
所有虚妄的表象尽数褪去,我终于看清了那孽龙的真身!
它的脊柱,根本不是什么怨念凝结,而是由无数块漆黑的石碑熔铸而成!
每一块石碑上,都依稀可见一个被强行篡改过的名字!
我神识一扫,一股锥心之痛直冲天灵盖——那是静安寺那九百忠魂的招魂碑!
石碑上原本力透纸背的“抗日殉国”四个大字,全被利器剜去,用一种阴毒的咒文换上了“效忠天皇”!
是这群畜生,不仅害了忠良,还要在其死后万世,用他们的英魂来镇压我华夏龙脉!
一股血气直冲喉头,我强行咽下,撕下身上早已破碎不堪的道袍一角,指尖蘸着嘴角溢出的鲜血,在那残破的布条上奋笔疾书:“诸君未负山河,山河岂敢忘君!”
字落,我将这血书布条猛地塞入一直背负的桃木剑鞘,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湖心的巨大漩涡奋力掷去!
那剑鞘仿佛有了生命,被那冲天的香火愿力牵引,化作一道金色流星,破开层层黑气,无视孽龙的咆哮,精准无比地直插孽龙由无数招魂碑组成的心核位置!
“呜——”
一声低沉如万千将士同时悲鸣的呜咽,从湖底深处传来。
孽龙庞大的身躯剧烈扭曲,构成它骨架的石碑上,那些用日文写就的恶毒咒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寸寸崩裂!
我刚要松一口气,胸口的玉佩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一道清晰无比的画面投映在我的脑海中。
那是川西,第三鼎所在的万仞绝壁之下,地层深处一间密不透风的石室里,一双枯瘦如柴的手正缓缓推开压在身上的石板。
一个浑身血污、几乎看不清面容的年轻人,从地底爬了出来,他的怀中,死死抱着一面布满裂纹的巨大铜锣。
他抬起头,望向天空,仿佛能穿透万丈岩层,看到我这里发生的一切。
他嘶哑的喉咙里,发出了如同野兽般的嗬嗬声:“师父说……该轮到我们敲鼓了!”
话音未落,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抡起手臂,狠狠地敲在了那面破锣之上!
咚——!
一声闷响,整座山脉为之共振!
而玄武湖上空,那条正在崩溃的孽龙残躯,竟仿佛受到了某种致命的吸引,猛地调转方向,朝着西南川西的方向,疯狂逃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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