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郑重回答：
“放心，华子，我懂！”
“陈影是我们自己人，这事我一定办得妥帖！”
“既要把最好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又绝不会让她感到半点不适或强迫。”
“我这就去安排，我会马上给你初步的专家名单和方案！”
林志华的声音缓和了一些：
“辛苦了，耗子。”
“这件事，和对付黑水一样重要。”
王浩充满了干劲：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王浩的办事效率一如既往地令人惊叹。
不到四十八小时，一份详尽的评估报告和初步方案便摆在了林志华的办公桌上。
阳光透过窗户，在纸面上留下稀疏的光影。
林志华仔细翻阅着，眉头紧锁。
报告来自一个由国内外三位顶尖脊柱神经外科和康复医学权威组成的远程专家团。
他们基于王浩提供的，尽可能详细的陈影历年病历和最新影像资料，进行了联合研判。
结论比预想的要……，但并非没有希望。
报告的观点很明确。
陈影的损伤是陈旧性的，手术干预的黄金期已过。
常规治疗手段效果极其有限，且伴随高风险。
但是，近年来在神经电刺激再生和生物材料支架领域取得了一些突破性进展。
有数项仍处于临床研究阶段的前沿技术。
或许能为一小部分像她这样的患者带来功能性改善的可能。
并非奢求完全奔跑。
而是指在精密外骨骼或特定刺激下，实现有限的站立和短距离挪步。
希望渺茫，如同风中之烛。
且过程注定漫长，痛苦。
并需要承受作为实验者的未知风险。
代价也极为高昂，不仅仅是金钱，更是精力和意志的极致考验。
林志华合上报告，沉默了片刻。
他拿起电话：
“耗子，来一下。”
王浩很快推门进来，脸上还有熬夜的疲惫，但眼神明亮：
“华子，看完了？怎么样？”
林志华将报告推过去：
“你怎么看？”
王浩扫了几眼关键结论，叹了口气：
“跟预想的差不多。”
“希望是有，但这条路，太难了。”
“关键是，陈影她……愿意去试吗？”
林志华站起身，走到窗边：
“难，不代表不该试。”
“专家团提到了几家机构。”
“美国克利夫兰，瑞士洛桑，还有国内某医院的一个重点实验室。”
“联系情况如何？”
王浩走到他身边：
“都在接触。”
“老美和瑞士那边，钱能解决大部分问题。”
“但排队和评估流程很长，而且……毕竟是在国外，诸多不便。”
“国内医院这边，反而是反应最积极的。”
“他们的神经，机械接口项目正好在寻求合适的临床志愿者。”
“技术路径很前沿，保密级别高。”
“我觉得……这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林志华沉吟着：
“神经接口项目……”
“安全性，保密性确实更符合我们当前的需求。”
“安排一下，我想先和他们的项目负责人，进行一次绝对保密的线上沟通。”
“我要亲自了解细节。”
“明白，我马上去办。”
王浩点头，随即又有些犹豫：
“华子，这事……要不要先跟陈影透个风？”
“毕竟最终得她自己决定。”
林志华摇了摇头：
“不。”
“在我没有完全搞清楚所有可能性，风险和细节之前。”
“先不要给她增加不必要的心理负担。”
“我们要给她的，不是一个模棱两可的希望。”
“而是一个尽可能清晰，可行的方案。”
“等我们先面对面了解一番再说。”
王浩理解了林志华的用心：
“好。”
“那我先去安排沟通。”
王浩离开后，林志华重新坐回办公椅：
“……存在理论上的改善窗口，但需患者具备极强的求生意志和配合度。”
几天后，一次视频会议在林志华的私人会议室进行。
屏幕另一端，是某医院某重点实验室的负责人。
一位中年医生，姓秦。
双方快速切入主题。
秦主任逻辑清晰，阐述了技术的原理和当前进展。
也毫不避讳地指出了潜在风险和不确定性。
他特别强调，这并非成熟疗法，
而是严肃的医学探索，需要参与者极大的勇气和耐心。
林志华问得非常仔细，从技术细节到后勤保障，从心理支持到意外预案。
最后，他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秦主任，以您的专业判断，”
“陈影这种情况，参与这个项目，最好的结果可能是什么？”
“最坏的结果，又是什么？”
屏幕那端，秦主任沉默了片刻，坦诚相告：
“最好的结果，是通过神经接口和外部助力设备。”
“实现有意识的，受限的站立和极短距离的移动。”
“大幅提升生活自理能力和部分工作便利性。”
“最坏的结果……是无效。”
“甚至因个体差异出现不可预知的排斥或并发症，但生命危险概率极低。”
“林董事长，我必须强调，这不是承诺，这是一次医学实验。”
林志华回复道：
“我明白。”
“感谢您的坦诚。”
“我们需要一些时间内部讨论。”
“无论结果如何，华安科技愿意为这项有意义的研究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
会议结束。
林志华独自在会议室坐了很久。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淡，城市夜幕降临。
翌日下午，一架湾流G550公务机从上海虹桥机场起飞，划破云层，向北翱翔。
机舱内，气氛安静。
陈影靠窗坐着，眼睛总是望着舷窗外翻涌的云海上。
两根手指捻着盖在腿上的薄毯边缘。
她的轮椅被妥善固定在一旁。
林志华坐在过道另一侧，没有打扰她。
只是偶尔用平板电脑处理着邮件。
但大部分时间，也只是安静地望着前方，留给陈影足够的空间去消化和思考。
航程过半，当空乘送来饮品并安静离开后，林志华觉得是时候了。
他合上平板，转向陈影，平和的说道：
“感觉怎么样？”
陈影转过头，勉强的微笑道：
“还好。只是……有点不习惯。”
她指的是这种为了她个人事务的专程出行。
林志华笑道：
“没什么不习惯的，你值得。”
“关于这次的目的，我想在落地前，跟你详细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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