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空气里还飘着刚才那阵讨论的余味儿,混着佛爷手里那根廉价香烟的呛人气儿。
那个刚才提问的小青年,外号叫“山猴”的,脸上那点将信将疑还没完全褪下去,像沾在鞋底的口香糖,甩不脱。
他使劲挠了挠他那头乱得像鸡窝的头发,头皮屑在夕阳的光柱子底下乱飞,到底还是没憋住,又开了腔:
“佛爷,我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不踏实。”他咂咂嘴,
“按说霓虹港那边传过来的小道消息,这红菇、松茸,那可都是山神爷赏饭吃的玩意儿,得看天、看地、看运气!
他李尘一个毛头小子,蹲在咱们这山旮旯里,真有那通天的本事,能把神仙吃的东西给‘种’出来?听着咋那么玄乎!”
被称作“佛爷”的花衬衫中年男人,本名叫什么大伙儿都快忘了,只记得他这带着点谐谑意味的外号。
他听着山猴这直肠子、不过脑子的疑问,从鼻孔里哼出一声笑,那笑容里带着点“你小子还是嫩”的优越感。
“猴崽子,跟你说多少回了,看事儿,得扒开表面那层泥,往下瞅!”佛爷的声音带着点长期抽烟的沙哑,
“他李尘鼓捣出来的那些菜,前两天老子弄来的那一筐,你小子没少吃吧?那西红柿,咬一口,那股甜鲜味儿直冲天灵盖,啥仙露琼浆也就这味儿了吧?那黄瓜,‘咔嚓’一声,满嘴清香,暑气都消了一半!
你摸着你那没二两肉的良心说,这玩意儿,是咱平时地里刨食能种出来的?”
佛爷顿了顿,眯缝着眼,看着山猴那张渐渐有点开窍的脸,继续往下说,
“再说回那红菇、松茸。没错,野生的,金贵!价比黄金!可你动动你的猴脑子想想,那青莲大酒店,隔三差五,他李尘就能供应上千斤!上千斤啊!我的傻老弟!”
佛爷把手里的烟屁股狠狠摁灭在旁边的破窗台上,
“你以为那是上山遛弯,弯腰就能捡一箩筐?就是把咱们市周围这几个山头翻个底朝天,一个月也未必能凑出这个数!这里头没点鬼名堂,老子把名字倒过来写!”
山猴那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他猛地一拍自己瘦骨伶仃的大腿,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哎呦喂!佛爷!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那李尘手里,肯定攥着什么祖传的、或者从哪儿偷来的‘秘方’!
不是直接种出那金贵蘑菇,而是……而是用了啥咱们想都想不到的法子,能把普通的玩意儿,点石成金!对,点石成金!说不定啊,他拿烂树叶子都能给你捣鼓出松茸的味儿来!”
“嗯!总算还没笨到家!”佛爷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点孺子可教的神色,又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个歪歪扭扭的烟圈,
“更何况,老子早就打听清楚了,那李尘,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有文化,肚子里有墨水!保不齐就是在省城读书的时候,鼓捣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方子,或者认识了啥高人。
咱们现在,目标要明确!
不是去跟他抢那几斤蘑菇,那叫捡芝麻丢西瓜!
咱们要的是他那‘下金蛋的母鸡’,找到他藏配方的地方,以及研发神秘配方的实验室和基地!只要把这命根子攥在咱们手里,嘿嘿……”佛爷阴恻恻地笑了两声,
“那他李尘,以后是吃肉还是喝汤,就得看咱们哥几个的脸色了!”
果园的石屋里,李尘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平时看起来温和甚至有些懒散的眼眸里,此刻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
他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露出一个混合着无奈和觉得特别逗乐的表情。
“好家伙,神秘的配方?秘密研发基地?还实验室?”他低声把刚才“听”到的关键词又念叨了一遍,越想越觉得离谱,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腮帮子,怕自己笑出声来。
“这位佛爷大叔,不去写网络小说真是屈才了!就这脑补能力,随便编个故事,没准真能在那个什么终点小说网混成个大神,月入过万都不是梦!”
虽然对方的猜测跟真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谁又能想到,他李尘依仗的,压根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配方或者实验室,而是一个来自天外的超级外挂呢?
但仔细一品,这佛爷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就摸到了一点边儿。
他李尘身上,确实藏着惊天动地、绝对不能让人知道的大秘密。
李尘心里那股子恶作剧的念头又冒了出来,琢磨着要不要再次利用x身份,将这位佛爷也送到刘局长那里去。
想到这儿,李尘再次集中精神,那股无形的感知力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朝着那座大院渗透过去。
这回他得更仔细点,角角落落都不能放过,希望能找到更多关于这个“佛爷”的有用信息。
李尘的感知力扫过客厅,扫过厨房,甚至连大院里的旱厕都没放过。
最后,在佛爷那间卧室的床底下,他发现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旧木箱子。
心里一动,感知力钻了进去。
嚯!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全是红彤彤的百元大钞,粗略一看,起码有十来万。
除此之外,就再没什么特别的了,既没有想象中的小账本,也没有记录着联系方式的通讯录以及其他的照片。
“老狐狸,够谨慎的。”李尘心里嘀咕了一句,这个佛爷,显然是江湖老手,手脚收拾得很干净。
“看来,急是急不来了,只能先稳住,看看他们下一步怎么走,再见招拆招吧。”李尘心里拿定了主意,缓缓将散布出去的感知力收了回来。
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目的是寻找那子虚乌有的“配方”和“实验室”,那他反而不用太着急了。
现在的他,就像是个手握剧本的导演,躲在幕后,看着台前的演员们按照他们自以为是的剧本卖力表演,只等着最关键、最适合他出手打断演出的那个时机到来。
然而,就在李尘的感知力如同潮水般完全退去的那一刻,
大院客厅里,佛爷像是心有所感,或者纯粹是习惯性的谨慎,
他站起身,走进了里屋,还特意回手把房门给关严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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