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撕裂了夜的寂静,从庄姜的卧室里炸开。
玻璃窗震颤着发出嗡鸣,紧接着是他撕心裂肺的呼喊,那声音像是从灵魂深处硬生生扯出来的。
又是...这个梦吗?
庄姜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被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窗外,黎明的微光刚刚穿透云层,给房间镀上一层惨淡的灰白。那光线像是掺了铅,沉甸甸地压在他的眼睑上。
七天。整整七天。
自从与梅的那场谈话后,他就像被困在一个永无止境的噩梦中。
在基因锁三阶的模拟中,他一次次见证着比原剧情更加残酷的结局——
帕朵在他怀中化作血雾的瞬间,爱莉希雅走向既定命运的背影,梅比乌斯在终焉律者手中经历着无限死亡的轮回...
而当他强行突破四阶时,等待他的只有月球上永恒的疯狂。那种虚无感至今仍缠绕着他的指尖,让他的手臂止不住地颤抖。
老大!发生什么事了?
房门被猛地推开,帕朵赤着脚冲了进来。
她散乱的栗色发丝还带着枕痕,琥珀色的瞳孔在晨光中慌乱地闪烁着。
睡衣领口歪斜地搭在肩头,露出半边锁骨,脚踝上还缠着半截踢开的被单。
庄姜的视线在触及那个鲜活身影的瞬间凝固了。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踉跄着从床上跌下来,他一把将帕朵搂进怀里,双臂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般收紧。
疼...老大你轻点...
帕朵小声抽气,却在他突然加重的力道中咽下了后半句话。
她能感觉到男人滚烫的泪水渗进自己肩窝的衣料,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像只受伤的野兽。
你还活着...太好了...
庄姜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每个字都像是从砂纸上磨出来的。
他的额头死死抵在帕朵肩上,仿佛一松开她就会化作泡影,你没事就好了...你还在...
帕朵僵在原地,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睁大。
她迟疑地抬起手,指尖先轻轻碰了碰他的后背,像在确认这不是幻觉。
然后才整个手掌贴上去,有节奏地轻拍着,像安抚受惊的猫崽那样放软了声音:做噩梦啦?咱这不是好好的嘛...你看,热乎着呢。
她故意把温暖的手心贴在他冰凉的后颈,感觉到掌下的肌肉在一点点放松。
庄姜的颤抖渐渐平息,但抱着她的力道丝毫未减,仿佛她是暴风雨中唯一的浮木。
在少女带着阳光气味的体温中,庄姜慢慢找回了自己。
他闭了闭眼,一个决定在心底破土而出。
手指摸索着够到床头的通讯器,他给梅比乌斯发了一条消息——那条将改变所有人命运的消息。
两天后.....
逐火之蛾,秘密会议室。
会议室里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却驱散不了空气中凝结的沉重。
各位,资料都给大家了,大家都看看吧!
他的声音有些发紧,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要把某种苦涩硬生生咽回去。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夹边缘,纸张在他手中发出细微的脆响。
会议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纸张翻动声。
维尔薇的机械义眼闪烁着微光,快速缩放焦距时发出几乎不可闻的声。
她突然将转椅猛地转向庄姜,金属椅脚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等等,这个神之键的设计——
她的声音罕见地失去了往日的跳脱与活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紧绷的震惊,这明明是我上周才画在私人笔记上的构想!
梅博士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缓慢而克制。
她抬起眼,目光在庄姜和维尔薇之间游移片刻,最终叹了口气。
她没想到庄姜最终会选择这样的道路,更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揭开未来。
庄姜顾问
梅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但指节却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既然庄姜选择了这样的方式,那么他的身份就由她来揭开吧!
在讨论技术可行性前,或许您该解释下这些资料的来源。
庄姜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虽说做好了准备,但是还真的不好说出口,而梅显然是注意到了,于是帮他问了出来。
庄姜感激的看了一眼梅。
原本他的身份,知道的人一只手能数的过来。
现在,这个数字即将增加四个。
他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尖锐的疼痛让他勉强维持住表面的镇定。
他能感觉到特斯拉探究的目光像x光一样扫过他的脸,爱因斯坦若有所思的凝视仿佛要将他看透,以及普朗克教授镜片后闪烁的精光——
那是一种科学家面对未知时特有的、混合着警惕与兴奋的眼神。
在开始之前。
庄姜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请允许我做个自我介绍。
梅比乌斯转笔的动作顿了顿,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与心跳诡异同步。
严格来说,我并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
庄姜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能感觉到衬衫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在我的世界,你们的故事...被记录为一部名为《崩坏3》的作品。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庄姜感到一阵奇异的解脱,仿佛长久以来压在心口的巨石终于被移开。
维尔薇猛地直起身子,机械臂一声展开又收回:等等,你是说我们只是...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庄姜从未听过的脆弱。
庄姜摇头时发梢扫过眼睫,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你们是真实存在的。正如同我现在真切地坐在这里。
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在梅博士微微蹙起的眉间停留片刻。
梅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钢笔,指腹在金属表面留下模糊的指纹。
特斯拉猛地拍桌而起,实木桌面在她的掌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开什么玩笑!
她的红发随着激动的动作剧烈晃动,像一团燃烧的火焰,你以为这是什么科幻小说吗?
特斯拉。
爱因斯坦轻轻按住同伴的手臂,冰蓝色的眼眸直视庄姜,声音平静得可怕,请继续。
梅比乌斯突然轻笑出声,她慵懒地靠回椅背,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终于说出来了?
她的语气轻佻,但绿色的瞳孔却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被这么多人看着,庄姜的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这比他和崩坏兽战斗可难的多了。
他解开衬衫最上方的纽扣,仿佛这样能让自己呼吸更顺畅些。
喉结上下滚动,吞咽的动作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清晰可闻。
终焉律者会在第十四律者后降临。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届时人类文明将......
毁灭。
梅比乌斯漫不经心地接话,指尖轻轻敲击着试管壁,玻璃与指甲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就像被孩子推倒的积木。
一阵死寂笼罩会议室。
维尔薇的机械义眼不断调整着焦距,发出细微的声。
梅博士的睫毛轻轻颤动,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资料页边缘,纸张在她指尖微微卷曲。
够了!
特斯拉猛地拍桌而起,红发像火焰般晃动。
但当她看清庄姜通红的眼眶时,怒气突然凝固成某种更复杂的情绪。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最终只是重重地坐回椅子上,将脸埋进双手。
梅比乌斯终于放下一直把玩的钢笔,绿瞳在阴影中闪烁:我作证,他说的都是真的。
她的声音轻柔得像毒蛇吐信,毕竟,我可是第一个发现这只迷路的小白鼠的人。
庄姜苦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投影仪。
当记忆提取器中那些破碎的画面在空气中展开——
终焉律者降临的瞬间、燃烧的城市、同伴们相继倒下的身影——
他看见梅博士的瞳孔剧烈收缩,维尔薇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鲜血从指缝间渗出却浑然不觉。
最令人意外的是普朗克教授。
这位向来沉稳的物理学泰斗突然摘下眼镜,用颤抖的手帕擦拭镜片。那个量子波动......
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原来如此......原来是你的降临。
爱因斯坦轻轻按住老师的肩膀,转向庄姜时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所以,这就是你召集我们的原因。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庄姜的声音微微发颤,他经过多天的思考,终于明白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他需要这些天才的头脑,需要他们的智慧与力量。
我一个人战胜不了终焉律者。
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在梅博士微微颤抖的指尖停留,在维尔薇紧绷的下颌线驻足,在特斯拉紧握的拳头上掠过。
不只是为了我,是为了你们所爱的一切。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梅博士,你不想看到凯文变成那样......维尔薇,你的剧场......特斯拉博士,你珍视的实验室......
梅比乌斯突然站起身,试剂管在她手中折射出诡异的光芒。
有趣。
她舔了舔嘴唇,舌尖在唇瓣上留下一道湿润的痕迹,真是太有趣了。
她踱步到庄姜身后,冰凉的手指突然搭上他的肩膀,指甲几乎要刺入他的皮肤,你终于意识到一个人的力量改变不了什么了吗?
庄姜闭上眼睛。三阶基因锁模拟的记忆里最后的爆炸声仍在耳畔回响,同伴们临死前的呼喊像刀子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
是的,我一个人改变不了什么。
他睁开眼,目光坚定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我只能选择相信你们。
我亲爱的小白鼠,
梅比乌斯俯身在他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就这么把你的身份暴露在其他的人眼里,值得吗?
庄姜没有立刻回答。
他环顾四周,看到梅博士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维尔薇的机械臂不再紧绷,特斯拉虽然仍板着脸但眼神已经软化。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坚定而清晰:值得。
他再次打开全息投影,无数图片在空气中旋转。
他的指尖划过某个机甲图片时微微发抖:这些是我从记忆提取器里获得的资料。超变因子、神之键、亚神机、月光王座...
每说一个词,他的喉结就滚动一次,仿佛在吞咽某种苦涩的东西。
梅博士突然站起身,白大褂在空气中划出锐利的弧度。这个能量回路
她的指尖穿透全息影像,在某个复杂的结构上停留,我们也没办法根据图片制作出成品来啊。
我知道。
庄姜苦笑时眼尾泛起细纹,所以才需要各位。
他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诚恳,我需要你们的智慧,需要你们的创造力,需要你们将不可能变为可能。
长久的沉默后,维尔薇突然一声收起所有机械臂。
算我一个!
她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活力,但眼底的阴影仍未散去,这么精彩的剧本,怎么能少了我这个导演?
她夸张地挥舞着手臂,但庄姜注意到她的指尖仍在微微颤抖。
梅博士缓缓站起身,白大褂下摆微微晃动。
超变技术可行性评估需要三个月。
她的声音冷静如常,但手中的资料页已经被捏出褶皱,我会重新调整超变因子的研究方向。
她抬起头,目光与庄姜相遇,那一瞬间,庄姜仿佛看到了她眼中闪过的决心。
特斯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突然把笔记本重重拍在桌上:该死!
她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但当她转向庄姜时,眼中的怒火已经变成了某种复杂的情绪。如果你敢骗我们...
她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但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敌意。
爱因斯坦缓缓起身,走到全息投影前。
她伸手触碰那些不可能存在的公式时,指尖泛起微弱的蓝光: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们也必须当成百分之百来对待。
话未说完,爱因斯坦与普朗克教授交换了一个眼神。
老教授微微点头,爱因斯坦轻叹一声:基础理论交给我们。
她转向庄姜时,目光中多了几分温度,但有个条件——所有数据必须完全共享。
庄姜感到眼眶发热。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力点头。
喉结上下滚动,吞咽着涌上来的哽咽。谢谢...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潮湿的水汽。
梅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
当她将手帕递过来时,庄姜才发现自己脸上有冰凉的液体滑过。
我们会赢的。
她说话时眼角微微下垂,这个总是冷静自持的科学家此刻露出近乎温柔的神色,毕竟现在,我们有了盟友。
阳光不知何时已经西斜,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在那些交织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庄姜看着眼前这群天才们或沉思、或争论、或奋笔疾书的身影,第一次感到希望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或许,这一次会改变既定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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