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沉默了。
他开始觉得，自己这样又争又抢好像没有什么意义。
再回想起白泽意味深长的笑，他忍不住磨了磨牙。
那家伙一定知道零会是这个反应，所以根本懒得和他争。
“零，”他叹了一口气，“你掉进河里的话，一定会浮起来。”
叶凌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会游泳？”
“……算了。”影再度叹气。
歌曲已经接近了尾声，他有点失落，又有点释怀。
“我不知道你还会跳舞，”他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专心地享受眼下这一刻的时光，“毕竟从你平常的表现看来，我以为你会更喜欢打架的。”
“我确实不会。”叶凌坦然说道，“白泽教我的。”
“哦……嗯？？”
影猛然睁大了眼睛：“他什么时候教你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在睡觉啊。”叶凌说，“就是今天下午。”
影半晌没说话，就在叶凌以为他不会说什么的时候，他忽然笑了起来。
“好好好，我就说那家伙怎么可能这么好心！”他咬牙切齿地说，“装货，难怪刚才他笑得那么意味深长——”
“怎么了？”叶凌一头雾水。
“没，事！”影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一曲终了，叶凌长舒了一口气。
“你得谢谢白泽，”她对影说道，“要不是他，今天你的脚可就遭殃了。”
“我谢他八辈祖宗！”影没好气地说。
“太没礼貌了。”叶凌戳了戳他的胸口，示意他放开自己。
但影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又加了几分力气。
他紧紧地抱住了她。
隔着衣服，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体温，同时他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大过一声，在周围的嘈杂声中，显得震耳欲聋。
“零，我知道在你眼里，我轻佻、浮躁又傲慢。”他说，“我不够厉害，没有好的家世，长得也不如白泽招女孩子喜欢，甚至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给你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但我一直在改。”
“我不再酗酒了，不再和陌生人调情。没人教过我怎么与女孩子相处，我做得也不够好，经常惹你生气……这种时候我会觉得很挫败，别人夸过我是天才，但我连怎么能让你开心都不知道。”
“有时候我想，如果能把心剖开给你看就好了，这样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
“你可能不爱听这些，我说这些不是期望你回应什么，就只是想告诉你，我愿意将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我懂得的知识，我掌握的异能，我的忠诚，我的生命——只要能帮助你的，我都愿意……”
影忽然感到一股力量推在了他的胸前。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倒在雪地里，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
早知道不表白了。
“躲开！”叶凌厉声喊道。
影不假思索地选择了相信，他瞬间发动异能，飞快从原地离开。而几乎就在同时，一道冰箭刺在了两人刚才站立的地方。
广场上安静了两秒，紧接着尖叫声和哭喊声就响了起来。
“兽潮，兽潮来了！”
影茫然抬头，在看清楚之后，瞳孔骤然一缩。
无数异种密密麻麻地盘旋在夜空中，借着黑夜的掩护，正迅速朝着地面的人群扑来。
叶凌用空间撕破了直扑下来的一只怪鸟，鲜血像雨一样落下来，转瞬就将地面的积雪染红。
她的手指一动，一阵风带着她浮在了空中。
“别挤，别慌！”她的声音回荡在广场上，“四阶以上觉醒者和我一起挡住第一波异种，低阶觉醒者疏散人群，带普通人寻找掩体！”
鸟类异种是最先抵达的，城墙挡住了其他异种，只要将拦住头顶这些鸟，普通人就有足够的时间撤离。
“快跑啊！”不知道什么人喊道，“异种来了，异种来了！”
叶凌眸色一厉，手指一抬，那人立刻像是被一道无形的绳索勒住了脖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是二级觉醒者！”她喊道，“有我在，一定能挡住兽潮！”
“二级……二级觉醒者！”
“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快，快往那边去，藏在房子里，那些鸟攻不进来！”
“二级觉醒者”几个字，像是在人群中投入了一颗定心丸。所有人都知道，整个79号外城，最厉害的是四个三级觉醒者。对他们而言，三级觉醒者已经是神明一般的存在了，那二级觉醒者呢？她就是神！
兽潮带来的恐慌顿时消散了不少，人们不再争先恐后地逃跑，甚至有胆大的竟还站在原地，想看看二级觉醒者究竟有多厉害。
“我、我是五级土系觉醒者，我来帮您！”一个瘦小的女人率先站了出来。
接二连三地有更多的觉醒者都站了出来。
“我是六级木系觉醒者。”
“我是五级火系觉醒者。”
“我是四级……”
无论平时多贪生怕死，此刻他们都知道，如果任由异种攻破城墙，所有人都会死。
“白泽，安排合适的人去守住城墙！”
越来越多的异种俯冲下来，叶凌无法分出心神调动其他觉醒者，当即将这个任务交给了白泽：“去找守城军，他们有武器！”
广场上聚集了太多人，自然成了这些鸟类异种的第一攻击目标。叶凌不再遮掩，风系异能全开，风刃收割着大片异种的生命，天上下起了一阵血雨。
在数不清的残肢和羽毛中，天空高处传来一声尖锐的鸣叫。
那些原本疯狂进攻的异种竟都停了下来，不再朝着地面俯冲，而是逐渐升高，脱离了叶凌的攻击范围。
“走、走了？”有人怀揣着侥幸的心理问道。
不，不是走了。
叶凌眯起眼睛。她没有贸然追上去，空气中的各种元素浓度正在不断攀升，它们要发动攻击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天空中就亮起了一个个红点。那些红点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一个个火球，朝着地面猛然砸了下来。
与火球几乎同时到来的还有数道冰箭，无数电光缠绕在其中。
夜空被照得宛如白昼，叶凌在尖叫声中抬起了眼睛。
她举起双手，向虚空中抓去。
这一刻，仿佛有人按下了暂停键，无论是火球、冰箭，还是电光，一切的一切，全都静止在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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