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学究的“小灶”于墨兰而言,如同在规整的学业之外,另开了一扇窥见学问堂奥的窗。老先生见她悟性佳,又肯下苦功,且每每奉上的点心虽不奢华,却总能在细节处见心思,便也乐得多指点她几分。有时是文章义理的深层剖析,有时是科举制艺的独门诀窍,甚至偶尔会谈及古今人物,品评得失。墨兰(青荷)皆悉心聆听,如同海绵吸水般,将这些宝贵的学识纳入心中,再凭借被青莲本源优化过的清晰思维,反复咀嚼,化为己用。
她依旧保持着与长枫交流课业的习惯,只是方式愈发巧妙。她不再以“请教”为名,而是与长枫就某个庄学究提点过的议题进行“探讨”。
“三哥哥,今日学究言及《过秦论》中‘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我以为贾生此论,不仅在于批判秦之暴政,更暗含了对为政者需因时制宜的警示。譬如前朝旧事……”她引经据典,将庄学究私下点拨的见解,融入自己的理解,娓娓道来。
长枫起初只是听着,渐渐也被勾起兴致。他发现妹妹的见解往往角度新颖,剖析深刻,总能触及他未曾想到的层面。他开始主动思考,提出自己的疑问,兄妹二人常在书斋一角或是庭院石凳上,讨论得忘了时辰。墨兰(青荷)见兄长投入,便不着痕迹地将一些制艺文章的破题、承题之法,以及庄学究强调的“文气贯通”之理,融入讨论之中。
这般时日一久,长枫的进步竟是显而易见的。文章不再只是辞藻的堆砌,渐渐有了筋骨与思辨。一次课上,庄学究命诸生作一篇策论,长枫的文章虽在辞采上仍稍逊长柏,但立意与结构却颇有可取之处,已非昔日吴下阿蒙。
庄学究览毕,微微讶异,抬眼看向座下的长枫。这个学生,他原以为是块难雕的朽木,资质不如其兄长柏沉稳扎实,灵性也不及其妹墨兰通透敏锐,却不想近来竟似开了窍一般。他捻须沉吟片刻,当堂点评时,虽未过多褒奖,却也将长枫文章中的几处亮点特意指出,勉励其继续用功。
这看似平常的点评,于长枫而言,却不啻于惊雷。他从未想过自己也能得庄学究一句肯定,心中那股被母亲和妹妹催逼出来的“上进心”,此刻仿佛被注入了真实的动力,化为一种前所未有的振奋与渴望。他偷偷攥紧了拳,看向庄学究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与坚定。
下学后,长枫难得地没有立刻离去,而是等众人散尽,上前向庄学究深深一揖:“学生愚钝,往日荒废学业,幸得学究不弃,悉心教导,日后定当勤勉,不负学究期望。”
庄学究看着他眼中那簇新燃起的火光,微微颔首:“知不足而后勇,善。学问之道,贵在坚持,望你持之以恒。”
回到林栖阁,墨兰(青荷)照例从乳母手中接过咿呀学语的幼弟长榆。她抱着这沉甸甸、暖融融的小身子,坐在窗下的软榻上,指尖轻轻点着幼弟的鼻尖,声音温柔得像春天的风:“长榆,今日阿姐学了《诗经》里的‘蒹葭’,阿姐念给你听好不好?‘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她并非真要启蒙一个婴孩,这只是她重温功课的一种方式,也让这朗朗书声,成为幼弟最早接触的韵律。小长榆在她轻柔的声音和宁和的气息包裹下,挥舞着小手,咧开无齿的笑容,一派天真懵懂。
墨兰(青荷)看着怀中的幼弟,又想起今日学究对长枫的肯定,唇角微微弯起。
朽木未必不可雕,只需找到合适的方法,加以耐心引导,亦能成材。而她,愿做这润物无声的春雨,滋养兄长,也护佑幼弟。在这偌大的盛家,在这前途未卜的汴京,唯有自身与至亲的强大,方是立身的根本。她感受着体内青莲本源那温润而坚定的流动,心中一片澄明。前路漫漫,但她已找到了自己的节奏与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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