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陀龙王:“你究竟是…”
昆钧:“如你所见,若陀龙王。”
钟离看向昆钧:“方才那场战斗中,你把力量都用在了我们身上。”
昆钧:“哈哈,没办法,我有的只有这些。”
派蒙摇了摇小脑袋:“到底谁才是若陀龙王?你,你不是昆钧吗?”
昆钧:“请恕我没能及时告知真相,二位,有些事,我也是到了这棵树下后才明白过来。确切说来,我并非是完整的若托龙王…而是一小块碎片。”
昆钧:“天地,阴阳,两仪,你可以把我和对面的龙王视为此种存在。【我们】均是若陀龙王意志的分体。”
若陀龙王:“不!不可能!难道你是…”
昆钧:“结界松动后,你的力量在外界化身一个孩童,你用这种身份向众人诉说着你的怨恨,可是人们不以为然。随后你便想到,封印松动令你有机可乘。掳走矿工也是为了挖出封印入口,你打算内外合击,冲破封印。”
若陀龙王大怒:“你胆敢口出狂言!若你真是我的一部分!那又为何站在背叛者的身旁!”
昆钧:“我是封印松动时觉醒的另一股力量,这股力量微到无法成形,只能附身在人类身上。我的意识十分混沌,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只对过去的事有所反应…而我的目标只有一个!找到摩拉克斯,让他阻止你!”
钟离:“如果你的力量再强一些,我就能早些认出你。而不是等你提到【镇龙石】的时候,才有所察觉。”
昆钧:“不怪你,我早已面目全非…直到摸到那块古老的石碑,才想起过去的种种。”
昆钧叹了口气:“实在是,太久了啊。年轻的人类与年迈的地龙均无从得知的秘密…摩拉克斯,你说还是我说?”
钟离:“无妨,由你定夺。”
昆钧:“哈哈,你还是老样子,那就我来说。若陀龙王原本是摩拉克斯的知交与战友,寿命远超人类。然而,大地的衍生物正如这地面上的岩石…岩石的记忆并不是很长,能留存其中的,只有极为强烈的记忆与情感。时间越久,记忆便越模糊。【磨损】,正是世界加诸其身的导火索。”
派蒙:“磨损?”
昆钧:“磨损夺取了若陀龙王的思考,让他渐渐想不起来故友的面貌,想不起来曾亲自守护过璃月港…原本完整的龙王变得暴躁,富有攻击性…”
若陀龙王闻言忍不住出声呵斥:“是人类!是人类攻击了我赖以维生的地脉!”
昆钧:“此言诚然。所以你才攻击层岩巨渊,才有了那场与摩拉克斯的大战…最初,为了开疆拓土,发展生产。璃月人进山采矿,过渡的开采引得地脉震动,让【我们】苦不堪言…而【磨损】,更是让【我们】变得如同野兽。无论怎么挣扎,【我们】渐渐失去了,和人共同相处的能力,直到,失去理性…”
昆钧:“摩拉克斯分出自己的力量,以阻止【我们】进一步的磨损,却也只是徒劳。【磨损】是天理之所在,力不能及。”
“所以,【我们】成了你。从你的意志中,又分化出了【我】。”
若陀龙王:“… …”
昆钧:“我是你最后的契约。见证若陀龙王与摩拉克斯的约定。你可以愤怒,但绝不应该否认我。”
若陀龙王:“不…不…”
昆钧:“我乃若陀龙王善性的残留!代表契约之志,高远之心!以及与人共存的和平意愿。”
若陀龙王:“不!我乃若陀龙王!元素结晶创生之物!承载了大地的力量与记忆,与山海同寿!绝非蝼蚁的盟友!”
昆钧:“摩拉克斯并非蝼蚁。”
若陀龙王:“…蝼蚁的神,也是蝼蚁!”
昆钧:“是你忘记的太过彻底!最认可摩拉克斯的人,正是你!也是我。你忘却的事,都在我的心里。你若是与大地共存的记忆,那我便是与人共存的记忆。”
那笼罩在昆钧周身的白光向大阵的若陀龙王涌去:“天动万象,山海化形…”
若陀龙王像是不受控制般开口接着道:“…荒地生星,璨如…烈阳…奇怪?这是什么感觉?这些…这些是…”
昆钧:“你早已力竭,会比我先一步消失。但是在那之前,我将这些记忆分享给你…”
昆钧:“雪落在春日的荒野,须臾便会融化。哪怕稍纵即逝,无法在你心中留下任何痕迹…哪怕这是最后一次…”
若陀龙王:“不,怎会如此…我不承认这是宿命!”
昆钧:“或许不是宿命,却是命中,注定之劫。”
若陀龙王定定地看着钟离:“…摩拉…克斯…”
… …
偌大的空间内,似乎有人在低声吟唱。
【幽暗深邃的空间之中啊,黑暗正在被驱离】
【山川荒野之中,我步履维艰地爬出】
【君王如果经常违背诺言,则国家终将毁灭,万里荒芜】
【我积蓄下来的仇恨和怨恨也在日益增加啊】
【惶恐不安啊,我在败坏废弃的险路中摸索,踏上艰难的归途】
【陡峭的岩石和山峦,难道不会像车轮一样回转吗】
【无数急流的河水似乎将要吞噬天穹】
【即使山峦崩塌,大地震颤,这一切的罪过又怎么能消除呢】
【我们在这片土地上的命运,扑朔迷离,孤独无依,被困于这浊乱的世间,走投无路】
【这是道德风俗浮薄的末世,难以找到出路】
【山林险峻而茂盛,遮掩了你我不一样的归途】
【我审视自己脚下的道路,迷茫回望,直至山岳将自己埋入地下】
… …
派蒙:“哎呀!那个小女孩消失了!这就是被封印的宿命吗…”
昆钧:“摩拉克斯,你现在唤作钟离,是吗?”
钟离:“正是。”
昆钧:“钟离…嗯,不行,我还是习惯叫你摩拉克斯。”
钟离:“随你喜欢。”
昆钧:“点睛之事我尚未忘却…”
钟离:“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昆钧:“你双目完好,自然不知道盲龙对于光明的追寻。但摩拉克斯赋予若陀龙王双目一事,我不会忘记。”
钟离看着对方:“你的力量就要枯竭了。”
昆钧:“一如既往的好眼力。”
钟离:“出去走走,如何?”
昆钧:“当务之急难道不是要救治封印外的矿工?”
钟离:“没错,所以我现在要去外面走走,处理因你而起的问题。”
昆钧:“哈哈哈,所言甚是。走吧。”
钟离掐了个手诀,带着众人回到了地面之上。
巧合的是,老戴也跟着那张留下的纸条来到了这里。
派蒙向他挥了挥手:“老戴!”
老戴:“原来你们在这儿啊!我和兄弟几个看到你们留下的线索,一路追了过来。”
老戴:“路上咱们还在前面的营地帐篷里发现了小茂,已经将他安置好了。可惜,没找到其他的三个兄弟…”
老戴说完瞥向浑身冒光的昆钧:“嗯?小昆,你这是?”
昆钧:“呵呵,小事而已,不必介怀。至于那几位工人,他们就在旁边的山洞里哦。”
老戴:“山洞里?发生什么事了吗?那个,多谢几位的帮助,我得赶紧去看看他们!”
说完老戴便带着人匆匆的离开了。
昆钧:“我消散后,就让这个身躯的主人随着矿工们一道回璃月吧。他是名匠的后人,假以时日一定能名震四方。这样的人物,不能有什么闪失。“
昆钧看了看钟离:“刀剑无情,匠人有情。人情二字,不正是人类最引以为傲的事物吗?“
钟离:“若陀,我已不是岩神了。”
昆钧:“…我能感觉到。”
钟离:“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平凡的璃月人。”
昆钧眼中闪过一股莫名的意味:“连你也走到这一步了啊…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敢保证下次不会有新的震动将我唤醒。”
钟离:“无妨。即便未来有那么一天,璃月的百姓也该做好面对你的准备了。”
昆钧:“没有了岩王帝君的璃月,可行吗?”
钟离:“倘若天下无神,这里,便是人的国度。我曾经是人的神,理应见证人的兴衰。”
昆钧:“任何生命都会在岁月长河中损耗、变质。你是我们之中最坚强的灵魂,竟也被它磨损…但也无妨,因果由天。倘若我们的使命既然结束,就应该勇敢的踏上离去之路。”
昆钧:“你或许长生不老,注定孤独。可那只是暂时之事。当你来到时间的尽头,便会与过于未来所有因缘之人重逢。”
钟离:“论寿命还是你略胜一筹。元素生物的寿命,说不定是这片大陆最长的。”
昆钧:“若非如此,你也不会因为无法杀死而被迫面对我…”
钟离:“说笑了,与老友见面,原是欣喜之事。”
昆钧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前,在层岩巨渊,你犹豫过吗?”
钟离:“岩石尚且有心,我自然也是如此。但,我是契约之神,也曾经是璃月人民的神。”
昆钧:“你选择了义,却没放下仁。你没有对我下杀手,我也是自愿被封印的。”
钟离:“地龙翻身撼天动地,以你的能耐,哪怕全盛时期的我也难以一人抵挡,更何谈封印。”
昆钧:“所以,才有【我】的诞生啊…怎么说我也是看着璃月港诞生的元老,即便,我已不再是过去那副模样,也要以自己的方式贯彻约定。身为契约之神的挚友,这是我遵守契约的最后方法…”
钟离:“… …谢谢你,若陀。”
昆钧:“我的时间就要到了,摩拉克斯,若是有缘,他日必将再会。”
说完,昆钧身子一软,昏倒在地上。
派蒙:“呜啊!现在倒下的才是…真正的昆钧吧…”
派蒙:“唉,突然觉得很奇怪,好像他突然变成了我们不认识的人。”
钟离:“我们的确与他不相识,但是曾经在他体内的若陀…”
空:“是你重要的朋友。”
钟离驻足,带着一抹追忆:“嗯。都是许久之前的事了…虽已千年,却像昨日种种,历历在目…”
… …
突然,光幕上画面一转,竟是传出了说书之声。
“上一回说到”
“岩王爷独行山间”
“就在一处地缝里”
“听到了闻所未闻的幽怨之声”
“那声音时而凄切如歌,时而可怖如雷”
“岩王爷兜兜转转”
“最终,竟在岩层内找到一块奇异的怪石头”
“岩王爷怜惜这块石头的灵性,便亲自操刀”
“将它雕成一条巧夺天工,栩栩如生的巨龙”
“再以指为笔,将龙的眼睛点上”
“说时迟那时快”
“天上电闪雷鸣”
“一条真龙,横空出世”
“此后,那龙便常伴岩王爷左右,随侍征战南北”
“有赞此事一词,正乃”
“金石崩碎荡尘埃,磐山纡水尽为开”
“创龙点睛得助力,盘桓遂引雨露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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