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市的暮色尚未完全浸染天际，金茂大厦的玻璃幕墙还折射着最后几缕暖橙日光。叶辰回到下榻的五星级酒店，将随身背包随意搁在玄关的大理石台面上，指尖划过冰凉的台面，才觉出几分旅途的疲惫。他按下客房服务的快捷键，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一份黑松露鹅肝意面，配罗宋汤，再加一份提拉米苏，送到2808房。”
挂断电话，叶辰斜倚在落地窗旁的真皮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明天就要去看房，可账户里的资金要后天才到账，这短暂的时间差像根细小的刺，让他有些心神不宁。他想起白天在吴颖颖他们宿舍楼底下，那三个小姑娘打量他的眼神——洗得发白的棉质t恤、磨边的牛仔裤，在繁华的沪市街头，确实显得与周遭的精致格格不入。“罢了，既来都来了，总不能让人看轻。”叶辰轻嗤一声，将烦恼抛在脑后。
片刻后，客房服务敲响了门。银质餐车上的瓷盘冒着热气，鹅肝的醇香混着罗宋汤的酸甜在房间里弥漫开来。叶辰慢条斯理地用餐，刀叉碰撞瓷盘的声音清脆悦耳。待最后一口提拉米苏的甜腻在舌尖化开，他抬眼看向墙上的欧式挂钟，时针刚过六点半。“时间还早，去逛逛也好。”他起身换上一双白色板鞋，抓起外套便出了门。
酒店毗邻沪市最繁华的商圈，步行十分钟便到了环球港。商场里灯光璀璨，各大品牌门店的橱窗如同精致的艺术品，叶辰却没心思细逛，目光径直锁定在前方那家阿玛尼专卖店——黑色的招牌上，银色的品牌标识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透着低调的奢华。
他推门而入，店内舒缓的爵士乐瞬间包裹了他。身着黑色职业套装的导购员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挂着标准而得体的微笑：“先生您好，欢迎光临阿玛尼，请问您需要挑选西装还是休闲装？”女孩的目光掠过叶辰的衣着，却没有丝毫轻视，依旧保持着专业的态度。
叶辰本就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目光在陈列架上扫过，很快定格在两套西装上。一套是银白色，面料泛着细腻的珠光，在灯光下如同月光倾泻；另一套是黑青色，暗纹里织着细微的格纹，低调中透着沉稳。“这两种颜色，各拿五套。”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要一杯咖啡”般随意，随即抬手扯了扯衣领，“尺码你们帮我量，我就不试了。”
话音落下，导购员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手里的导购手册差点滑落在地。她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试探着问道：“先生，您、您是说……两种颜色的西装，一共拿五套吗？”
叶辰抬眸，神色依旧平静，只是微微颔首：“对，都按我的尺寸准备，稍后送到我住的酒店。”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递了过去。
确认叶辰没有开玩笑，导购员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好的！先生您稍等！张姐！快过来给这位先生量尺寸！”她朝着后台喊道，转身时脚步都有些踉跄，却依旧小心翼翼地接过银行卡，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被称作“张姐”的老裁缝快步走来，手里拿着软尺，脸上满是惊讶。她熟练地为叶辰量着肩宽、胸围、袖长，软尺在他挺拔的身形上划过，不时抬头打量他，眼神里满是赞叹——这般匀称的身材，简直是天生的衣架子。
十分钟后，导购员拿着poS机跑了回来，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先生，10套西装，加上配套的手工腰带、定制皮鞋和真丝袜子，总共是元。”她按下确认键，poS机发出“滴”的一声，交易成功的提示音在安静的店里格外清晰。
叶辰接过银行卡，随手塞进钱包，报出酒店地址后便转身离开。身后，两位导购员看着他的背影，激动地小声议论着：“天呐，这才是真正的低调大佬吧！一下买10套西装都不眨眼！”“刚才我还担心他买不起，现在想想真是太可笑了！”
出了专卖店，晚风带着几分凉意吹拂在脸上，叶辰正准备回酒店，却被前方一阵嘈杂的声响吸引。不远处的广场上，围了一圈人，议论声、拍照声混杂在一起，中间传来一个女孩带着哭腔的呼救：“有没有医生啊！我爷爷心脏病发作了！他没带药！求求大家帮帮他！”
叶辰快步挤进去，只见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约莫十一二岁，正扶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老人躺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发紫，双手紧紧抓着胸口，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周围的人大多举着手机拍照，有人小声嘀咕：“别乱碰啊，万一出了事，被讹上就麻烦了。”也有人摇头叹息：“这年头，好人难做啊。”
“大家让一让！”叶辰的声音不算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人群下意识地往后退，给他让出一片空间。他蹲下身，从女孩手里接过老人，指尖轻轻搭在老人的手腕上，同时一丝微弱的灵气从指尖注入老人体内——这是他自幼修习的中医绝学，能通过灵气探查病灶。
灵气在老人体内游走，很快便找到了症结：心脏冠状动脉堵塞，导致心肌缺血。叶辰没有丝毫犹豫，左手按住老人的胸口，右手在老人后背的穴位上快速推拿。他的手法精准而有力，指腹按压的位置分毫不差，灵气随着推拿缓缓疏通着堵塞的血管。
“别慌，情况稳定了。”叶辰抬头看向一旁泪流满面的女孩，声音温和，“快打120，让医院派救护车来，后续还需要做详细检查。”
女孩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掏出手机，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却还是快速拨通了120：“喂！120吗？环球港广场有人心脏病发作了！你们快来！”
就在这时，地上的老人缓缓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目光扫过周围的人群，最后定格在叶辰身上。他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感激：“小伙子……是你救了我？”
叶辰点点头，收回手，指尖的灵气悄然散去：“举手之劳，老人家不用客气。以后出门一定要记得带药，我只是暂时疏通了你的血管，后续还需要按时服药，保持心态平和，不能再受刺激。”
“我知道了……多谢小友。”老人被女孩扶着坐起来，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却已经能正常呼吸。他身上隐隐透出一种久经上位的沉稳气势，即便虚弱，也难掩那份从容。“还没请教小友的名字？”
“我叫叶辰。”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了救护车的鸣笛声，红蓝交替的灯光划破暮色。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快步走来，将老人小心地抬上车。女孩感激地看了叶辰一眼，轻声说了句“谢谢大哥哥”，便跟着救护车匆匆离去。人群渐渐散去，有人看着叶辰的背影，忍不住称赞：“这小伙子真是好样的！不仅敢救人，还懂医术！”
叶辰没有停留，转身继续往前走。他没注意到，救护车离开时，老人透过车窗，又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探究与感激。
半小时后，沪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顶级VIp病房里，老人躺在病床上，身上连接着心电监护仪。旁边站着一对中年夫妇，男人穿着西装，眉头紧锁，女人眼圈通红，不时用纸巾擦拭眼泪——他们是老人的儿子王建军和儿媳李翠兰。刚才呼救的女孩，正是老人的孙女王丽，此刻正坐在床边，握着老人的手，脸上的泪痕还未干。
“老领导，您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手里拿着检查报告，脸上满是恭敬。他是这家医院的心内科主任刘华，曾经是老人的下属。“您心脏血管堵塞的地方已经疏通了，目前生命体征平稳，只要按时服药、注意休息，就没什么大碍。”
王传洪——也就是被救的老人，缓缓点头，声音依旧有些虚弱：“又麻烦你了，刘主任。”
刘华连忙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敬佩：“老领导，您太客气了。真正该感谢的是救您的那位年轻人，他的医术太厉害了！我从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靠推拿就疏通血管的，简直是神医啊！”说完，他朝王建军夫妇点点头，转身离开了病房。
“爸，您可吓死我了！”王建军连忙凑到床边，语气里满是后怕，“都怪丽丽，非要拉着您去逛商场，要是您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能安心！”
王传洪瞪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不满：“行了，都多大年纪了，还这么沉不住气。我都65岁了，在古代也算高寿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没事就赶紧走，别在这烦我。”
王建军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父亲的脾气，只好说道：“那您好好休息，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王传洪突然开口，眼神变得严肃，“这次我能捡回一条命，全靠那个叫叶辰的年轻人。你去查一下他的信息，改天把他请到家里来，我要好好感谢他。咱们老王家，不能做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王建军脚步一顿，连忙点头：“我知道了，爸。您安心养病，我找到人第一时间就请他来家里。”说完，他带着李翠兰和王丽离开了病房。走出病房门，王建军瞪了王丽一眼，王丽却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逗得本就心情沉重的李翠兰忍不住笑出了声。
“老王，这次真得好好感谢那位小伙子。”李翠兰拉了拉王建军的胳膊，语气认真，“要是没有他，丽丽这次可就闯大祸了。”王建军点点头，掏出手机，拨通了秘书的电话：“帮我查一个人，叫叶辰，二十多岁，会中医，今天在环球港救过一位老人……尽快把他的联系方式和住址发给我。”
另一边，叶辰离开广场后，并没有直接回酒店。他沿着街边的路灯往前走，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路过一条古色古香的小巷时，一块挂着“珍宝斋”牌匾的店铺吸引了他的注意——木质的牌匾上，“珍宝斋”三个字是用隶书刻的，字体苍劲有力，店铺的门窗都是雕花的木质结构，透着一股古朴的韵味。
“进去看看也好。”叶辰推门而入，店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货架上摆放着瓷器、玉器、字画，每一件都用玻璃罩保护着。柜台后，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放大镜，聚精会神地看着一幅卷轴画，连有人进来都没察觉。
叶辰走过去，目光落在那幅画上。画的是《送子天王图》，笔触细腻，人物神态栩栩如生，乍一看确实像是唐代画圣吴道子的真迹。但叶辰只看了几秒，便轻轻摇了摇头——他可是几千年前的人物，即便没有怎么研究古董字画，对古画的纸质、颜料、笔法都有着极其敏锐的洞察力。绝非普通人能比拟，这幅画的纸质虽然陈旧，却带着宋代宣纸的纹理，绝非唐代之物。
“年轻人，你摇头是什么意思？”老人终于抬起头，看向叶辰，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悦，“难道你也懂鉴宝？”
叶辰微微一笑，语气谦逊：“小子不才，略懂一点。”
“哼，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老人放下放大镜，语气带着几分轻视，“古董鉴定可不是随便看看就能懂的，没有几十年的经验和阅历，连真伪都分不清。我研究这幅画三年了，难道还不如你一个毛头小子？”
叶辰不恼，依旧平静地说道：“老先生，鉴宝靠的是眼力和判断力，经验阅历固然重要，但不能仅凭年纪就断定一个人不懂。您说您研究这幅画三年，那您有没有注意过纸质和笔法的细节？”
老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既然你这么懂，那你说说，这幅画是真的还是假的？是什么年代的？”
“这幅画的原作确实是吴道子的《送子天王图》，但您手里的这幅，是宋代米芾的临摹作品。”叶辰指着画的角落，“您看这里的纸质，唐代宣纸纤维粗，纹理疏松，而宋代宣纸纤维更细，摸起来更光滑。再看笔法，吴道子画人物衣袂，线条如‘莼菜条’，流畅而富有弹性，尤其是飘带的褶皱，能看出笔锋的转折变化；而米芾的临摹虽然惟妙惟肖，却少了几分灵动，线条的力度也稍显不足。”
老人听着，连忙戴上老花镜，拿起放大镜仔细查看。他顺着叶辰指的地方看下去，越看越惊讶，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是老朽眼拙了……没想到今天真能遇到懂行的高人。先前对小友言语不敬，还请小友不要见怪。”说着，老人站起身，对着叶辰深深鞠了一躬。
“老先生客气了。”叶辰连忙扶起他，看着老人懊恼的样子，觉得这小老头倒是直率可爱，“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人拉着叶辰坐在旁边的红木椅上，亲自泡了一壶龙井，茶汤清澈碧绿，香气四溢。“小友是专门做古董鉴定的吗？”老人端起茶杯递给叶辰，眼神里满是欣赏，“听你点评，条理清晰，眼光独到，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啊。”
“老先生过奖了，鉴宝只是我的业余爱好。”叶辰喝了一口茶，茶香在舌尖散开，“我是一名中医，叫叶辰。还没请教老先生的名字？”
“我姓张，叫张文涛，是这家珍宝斋的老板。”老人抚须大笑，脸上的懊恼一扫而空，“真是后生可畏啊！没想到叶小友年纪轻轻，不仅懂鉴宝，还是位中医，实在难得！今天多亏了你，不然我要是把这幅赝品当成真迹卖出去，不仅砸了珍宝斋的招牌，还得害了别人。”
“张老客气了，我也是碰巧看到。”叶辰放下茶杯，准备起身离开，“时间不早了，我该回酒店了。”
“等等！叶小友留步！”张文涛连忙叫住他，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芒，“我还有一幅画，一直拿不准真假，你能不能再帮我掌掌眼？就当是帮老朽一个忙。”
叶辰见他态度诚恳，便点了点头。张文涛快步走进内室，片刻后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出来。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铺着红色的绒布，放着一幅卷轴画。“这是我去年从一个老藏家手里买来的，说是唐寅的真迹，但我一直不敢确定。”
叶辰接过画卷，缓缓展开。画的是《秋风纨扇图》，画面上一位仕女手持纨扇，立于秋风中，眼神里满是哀怨。他仔细看着画的落款——“唐寅私印”四个字清晰可见，印章的篆刻手法是明代风格；再看颜料，仕女衣服的蓝色是用石青调配的，历经百年依旧鲜艳，没有褪色的痕迹；笔法更是洒脱流畅，仕女的发丝、纨扇的纹理，都画得细致入微，正是唐寅典型的画风。
“张老，这是真迹。”叶辰抬起头，语气肯定，“无论是落款、颜料还是笔法，都符合唐寅的风格，尤其是仕女眼神里的神态，仿品根本模仿不出来。”
张文涛一听，激动得猛地站起来，手里的放大镜都掉在了地上。他凑到画前，反复查看，脸上的皱纹因为激动而舒展开来，眼眶都有些发红：“太好了！真是唐伯虎的真迹！老朽这辈子能见到这样的珍品，死而无憾了！”他激动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嘴里不停念叨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不好意思地对叶辰说：“抱歉啊，叶小友，老夫失态了。”
“能理解。”叶辰笑了笑，收藏家遇到心仪的珍品，就像医者遇到疑难杂症被攻克，那种喜悦是难以言表的。
“叶小友，你今天可帮了我大忙了。”张文涛突然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塞进叶辰手里，“这里面有一千万，是老朽的一点心意。还有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以后你有任何事，随时给我打电话。你不仅帮我辨明了赝品，还让我圆了收藏唐寅真迹的梦想，这点钱不算什么。”
叶辰连忙推辞：“张老，这钱我不能收。我只是帮您看了两幅画，举手之劳而已。”
“你必须收下！”张文涛的语气坚定，眉头皱了起来，“你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老朽！我张文涛这辈子最敬重的就是有真本事的人，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收这点钱是应该的。”
叶辰看着老人固执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只好收下银行卡：“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多谢张老。”
“这才对嘛！”张文涛顿时眉开眼笑，“以后常来珍宝斋坐，我还有很多宝贝，咱们可以一起探讨。”
叶辰点点头，与张文涛告别后，便离开了珍宝斋。夜色渐深，街边的路灯亮起，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行卡，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原本只是随意的逛街，却意外收获了衣饰的焕新、一场善缘，还有一份来自张老的一千万谢礼，想到这里不由的心情大好，连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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