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
这两个字如同带着冰碴,瞬间刺入林逸的耳膜,让他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滞了一瞬。电话那头秦风后续关于Ip地址重合度的汇报,变得有些模糊,只有沈明辉那张阴沉算计的脸,和“暗影”这个如同诅咒般的计划名称,在他脑海中反复闪现。
“……林先生?您还在听吗?”秦风察觉到这边的沉默,试探着问道。
“我在听。”林逸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极力压制后的平静,“消息确认吗?沈明辉和‘冥河’直接勾结的证据,有没有?”
“目前只有这段指向性很强的通讯残留,以及Ip关联。直接证据……还没有。对方非常谨慎,通讯是加密且单向的,几乎无法追溯源头。”秦风语气带着遗憾,“但综合来看,沈明辉参与其中,或者至少知情并利用了这次‘意外’的可能性,极高。”
“我知道了。继续监控,有任何新线索,立刻告诉我。”林逸挂了电话,站在原地,窗外的城市灯火在他眼中明明灭灭,却照不透此刻心头的浓重阴霾。
“怎么了?”沈雨涵和韩雅都察觉到他神色有异,几乎同时开口。
林逸缓缓转过身,看着她们,一字一顿地说:“秦风查到,货船的‘意外’,可能和‘暗影’计划有关。通讯信号指向了沈明辉。”
“什么?!”
韩雅失声惊呼,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晃了晃,下意识扶住了旁边的沙发背。
沈雨涵则是瞳孔猛缩,纤细的手指骤然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但她没有出声,只是嘴唇抿成了一条苍白的直线,眼中翻涌着震惊、愤怒,以及一丝……果然如此的冰冷。
画室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沈明辉,这个如同幽灵般的名字,这个她们都以为暂时摆脱了的噩梦,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在最要命的时候,重新降临!
“他……他想干什么?”韩雅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已经毁了沈家大半,难道还要亲手把它彻底埋葬吗?!”
“他不会埋葬沈家。”林逸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在他眼里,沈家始终是他的私有物。他这么做,目的可能有两个。第一,向‘冥河’纳投名状,借助‘冥河’的力量,在合适的时机卷土重来,重新夺回沈氏。第二……”
他目光转向沈雨涵,带着一丝复杂的了然:“他是在警告我们,尤其是警告我。他即使身在海外,依然有能力,随时可以给我们致命一击。他在告诉我,这场游戏,还没有脱离他的掌控。”
沈雨涵迎上他的目光,眼中的冰冷逐渐被一种决绝取代:“所以,他选择攻击逸文科技,因为这是你的根基,打疼这里,比直接攻击沈氏,更能让你感受到切肤之痛。”
“没错。”林逸点头,“而且,选择这种隐藏在‘冥河’行动背后的方式,进可攻,退可守。成功了,能重创我;失败了,也可以把账全部算在‘冥河’头上,他自己继续隐藏在暗处。”
韩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那我们怎么办?同时面对‘冥河’和沈明辉……”
“局面看似更糟,但未必没有转机。”林逸打断她,眼中重新燃起算计的光芒,“沈明辉的出手,暴露了他的存在,也暴露了他与‘冥河’之间可能并非铁板一块。如果他们真是亲密无间的盟友,沈明辉大可不必如此藏头露尾。”
他快速踱步,大脑高速运转:“我们可以将计就计!既然沈明辉想躲在‘冥河’后面搞风搞雨,那我们就把他逼到台前来!”
“怎么逼?”沈雨涵立刻追问。
“两方面。”林逸停下脚步,思路清晰,“第一,立刻通过我们的渠道,将‘货船意外可能与潜逃海外的沈明辉有关’这个消息,巧妙地释放出去。不需要确凿证据,只需要暗示和怀疑。目标受众有两个——‘冥河’基金内部,以及……官方。”
韩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你是想引起‘冥河’内部对沈明辉这个不确定因素的警惕和不满?同时,借助官方的力量,加大对沈明辉的追查和施压?”
“对!‘冥河’内部并非铁板,一个不受控制、喜欢搞小动作的‘盟友’,绝不会被喜欢。而官方,对沈明辉这个携款潜逃、还可能涉及国际情报组织的重犯,绝不会放松追捕。这个消息,就是给他们提供新的线索和方向!”林逸语气笃定。
“第二,”他看向沈雨涵,“雨涵,你那边对‘冥河’建仓账户的追踪不要停,同时,尝试反向追踪与沈明辉关联的Ip和资金流动。我们要想办法找到沈明辉和‘冥河’之间可能存在的资金往来,或者他们计划衔接的节点。找到它,我们或许就能撬动整个僵局!”
“我尽力!”沈雨涵重重点头,眼中闪烁着技术挑战带来的兴奋光芒。
“那芯片运输……”韩雅关心最现实的问题。
“按原计划进行!”林逸斩钉截铁,“有陈天南介绍的瑞士保全公司,安全性大大提高。沈明辉刚刚出手一次,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冒着暴露的风险再次行动。而且,他恐怕也想不到,我们能这么快怀疑到他头上并做出应对。这批芯片,必须万无一失!”
部署完毕,三人立刻分头行动。
韩雅动用人脉,开始在外围释放关于沈明辉与货船“意外”有关的模糊信息,重点针对与“冥河”有业务往来的机构和某些消息灵通的国际媒体。
沈雨涵则带领团队,一头扎进数据的海洋,一边继续深挖“冥河”的空单网络,一边开辟新的战场,追踪那条与“暗影”关联的幽灵线路。
林逸则坐镇中枢,协调各方。他再次联系了老张,将沈明辉可能参与的最新情况上报,请求官方加大国际协作追查力度。同时,他密切关注着逸文科技内部备选方案的测试进度,以及第二批芯片的运输安排。
陈天南的资金如同及时雨般到位,缓解了逸文科技的现金流压力。瑞士保全公司的专机准时从台北起飞,目的地——深圳。整个运输过程处于高度保密和武装护卫状态。
时间在紧张压抑的气氛中一分一秒流逝。
第二天下午,好消息终于传来——搭载着第二批替代芯片的专机,安全降落在深圳宝安机场!芯片在严密护卫下,顺利运抵逸文科技工厂!
得到消息的瞬间,林逸、博文、赵德柱,所有逸文科技的核心成员,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生产线保住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沈雨涵那边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林逸!找到了!”沈雨涵的声音通过内部加密线路传来,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我追踪到其中一个与‘冥河’关联的空单账户,在过去七十二小时内,有一笔异常的资金流出,流向了一个在开曼群岛注册的空壳公司!而那个空壳公司的注册代理信息,与之前维克多提供的、与‘普洛斯佩罗’SpV有关的某个离岸服务商,高度重合!”
林逸的心脏猛地一跳!“能确定这笔资金的最终用途吗?”
“还在追,路径非常隐蔽,经过了至少五层中转。”沈雨涵语速飞快,“但更重要的是,我尝试用这个空壳公司作为节点进行反向探测,捕捉到了一次极其短暂的、指向那个欧洲小国服务器Ip的访问请求!虽然对方立刻切断了,但足够证明,这个空壳公司,就是‘冥河’与沈明辉‘暗影’计划之间的一个连接点!”
连接点找到了!
林逸眼中爆发出锐利的光芒。这意味着,他们可能找到了同时打击“冥河”和沈明辉的钥匙!
然而,就在他准备下令深挖这个连接点,制定下一步行动计划时,一个陌生的加密号码,突然接入了他的私人手机。
林逸眉头一皱,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明显变声处理、雌雄莫辨的电子合成音,冰冷而毫无感情:
“林逸先生。‘暗影’向你问好。”
“你找到的那个节点,是我们故意留下的。”
“游戏,进入第二阶段。”
“想知道韩雅女士,除了王振山,还瞒着你做了些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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